“婷儿……你……”
“师父……”
听明芷道姑问向自己,萧雪婷抑制不住的泪珠终于哗哗而下,她抱紧了师父愈渐失温的身体,想到自幼师父一手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由悲从中来,“是婷儿错了……”
“不……算了……”
伸手轻抚着萧雪婷的秀发,被她抱在怀中,明芷道姑虽觉徒儿身上有些异样,尤其衣内似有几丝浮起,凸在衣表,可一时之间也无法想像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芷心中的惊惧是十余年来她谨守之秘,事关萧雪婷,见她如此动qíng,一时间倒也出不了口,“你……你努力过了……这样就好……正如你说的……从当日事后……为师一直很难过……高兴不起来……为师虽不后悔……心下却还是难受啊……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公羊明肃的儿子……你我之仇已经了结了……”
“没错。”
伸手阻住了正yù开口的公羊猛,公羊刚冷冷一笑,“当日云麾山庄之事已然了结,若萧仙子不找上在下报仇,在下也懒得主动去找萧仙子麻烦……倒不知她是否放得下?”
“婷儿……你……你听为师一句话……”
听公羊刚的话,明芷道姑咳了一口血出来,伸手拍了拍萧雪婷肩头,而萧雪婷仍是泪水直流,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云麾山庄与为师的恩怨……已经全都了了……你答应为师……别找公羊家后人报仇……不准和他们再有任何一点点瓜葛……知道吗?”
“师……师父……”
不知明芷道姑为何如此说话,萧雪婷心伤之下,一时竟无法回应,只是一直哭泣。
本来在来此之前,萧雪婷已在心中打算过,即便有自己斡旋,多半也难掩杀父灭门的大仇,明芷道姑和公羊猛之间大概仍是你死我活的处境,但双方都是她用心之人,教萧雪婷该如何选择?她也只能决定无论谁胜谁负,自己都绝不出手报仇,做此决定时已是心痛yù死,没想到当真遇上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更是qiáng烈,一时间已汹涌地淹没了一切,萧雪婷真不知如何是好。
“婷儿……”
“是……师父……”
听明芷道姑如此坚持,虽不知她为何如此要求,但要自己不报仇,倒也非萧雪婷所不qíng愿,“萧雪婷在此立誓,绝不向……不向公羊家后人报仇……呜……师父……”
见萧雪婷哭的伤心,公羊猛爱屋及乌,也不由有些难过起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萧雪婷肩膀,稍做了些安抚。
若非他身为男子,又是武林中人,不像骚人墨客般附庸风雅,其实此刻递给萧雪婷一方丝巾让她拭泪倒是适合,只是公羊刚就在旁边,看他和萧雪婷颇有些亲昵的样儿看得眼都睁大了几分,公羊猛倒也没胆大到更进一步安抚于她,毕竟这后果也是自己早已希望的。
见公羊猛伸手安抚萧雪婷,而痛哭失声的她也受之不疑,虽是无言却有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存在,明芷道姑瞪大了眼睛,原本停在心头的疑惧似又给这动作证实了几分,但她伤的极重,公羊刚那一击是全力以赴、毫不留qíng,而公羊猛勉力对敌,为求自保之下也是用尽了全力,明芷道姑受两人前后一击,乃是致命之伤,靠着深厚功力极力坚持才能勉qiáng撑到此时,给眼前这一幕一惊,伤势登时爆发,心中的惊恐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觉手足无力。手臂一瘫,已是溘然长逝。
第六章 再遇qiáng敌
将坟碑立好,拍了拍手上尘土,公羊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旁边的萧雪婷早哭成了泪人儿,方家姊妹不住安抚也没用,而公羊刚站在一边,脸上表qíng是带着几分愤恨的无可奈何。
本来依公羊刚的想法,该是一把火将印心谷连同明芷道姑的尸体烧得gāngān净净,毕竟这是灭家仇人,一把火送她上路,没把她的尸体留给山间野shòu已算是心存仁善,不过这四弟心软的毛病又发作了,不只将明芷道姑全尸入土,还立了墓碑,大半是看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萧雪婷面子上,偏生在场众人都站在公羊猛那边,所谓怨生不怨死,公羊刚倒也不好坚持。
“可以走了吗?”
“三哥,我想……不用那么急吧?”
看了看萧雪婷,公羊猛轻轻吁出一口气,他也知道公羊刚之所以急着要去世外居找戚明应,就是为了怕消息外泄。敌人望风而遁,人海茫茫,到时候要再追上可就不容易了。
但在公羊猛的想法,仇人就只有已死的彭明全、剑明山及明芷道姑三人,连当日奉彭明全之命动手的金刀门余众他都不想管了,对其余三煞实是兴趣缺缺,若非心知公羊刚所虑有理,只怕连去都不想去,且一时间要萧雪婷离开明芷道姑墓前,也着实有些qiáng人所难,“你伤势不轻,先休养一会儿再说……”
“哼……”
虽是许久未见,可看公羊猛目光所及,公羊刚也猜得出他心中所想,只是自己便是勤修苦练,功力终究难比明芷道姑深厚,是用了家传的力,出掌时劲气反撞的血气汹涌虽已平复,但公羊刚却仍觉体内热气高灼,乃是yīn阳失调、功体崩散的前兆,若公羊猛不去,到了世外居公羊刚一人可没把握除此后患,何况还有久失音讯的掌鞭二煞隐在暗处,现下确实不是自己冲动的时候。
见公羊刚面上气血红润,简直红得发紫,公羊猛心下一惊。虽说云麾山庄破时他还年幼,本门功夫虽是尽学,所得也不过基本,但却也看得出来,公羊刚此时qíng状,乃是体内阳气太盛将近失调的qíng形,显然为了将自身功力提升到足以与明芷道姑一决的境界,公羊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他勉qiáng抑住心下的冲动,放缓了声音,“此间地处偏僻,这儿的消息短时间外漏不得,倒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好久不见,不如先休息个几天,我也正好问问三哥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是隐藏自己躲在彭明全身边,一边探消息一边埋下暗桩,给彭明全弄点后患。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现,移开了彭明全等人视线。我才好从中取事……当日在巷内被你拦下来,我还差点以为要被你给宰了,险些要bào露身分……”
听公羊刚与公羊猛jiāo谈,提到了以往之事,本来立在一旁,狠目瞪着公羊刚的剑雨姬心下一动,这才发觉公羊刚思谋之远。他躲在彭明全身边,可不只探听消息而已,洛阳城内各门派犬牙jiāo错,这段日子以来金刀门与相邻门派处得并不太好,想来除彭明全与傅青辉之争外,还多有这公羊刚的“贡献”在彭明全死后,洛阳城内各门派与金刀门争权夺利,导致玉剑派做为金刀门盟友,派了不少人手相助,也使得派中实力大减,竟无法增援印心谷,迫得自己得寻外力帮忙,才会着了“弘暠子”的道,恐怕这也在公羊刚的预计之内。
怪不得此人不选玉剑派藏身,毕竟开封武风不盛,玉剑派几已是独霸开封之局,要在开封城内给玉剑派制造事端可不容易哪!
缓缓走上世外居所在的山道,钻进了山dòng里去,登时身上一阵寒凉,公羊刚、公羊猛所修是偏阳功体,方家姊妹运功护身,倒还不觉怎样,功力被封的剑雨姬和萧雪婷可就颤抖了起来;剑雨姬还好上一些,萧雪婷这段日子泪不曾gān,现下虽已哭得没有眼泪了,可大悲大痛冲击之下,身子正自虚弱,这股寒气一上身来,登时浑身发颤,牙关甚至已格格轻响起来。
幸亏公羊猛见机得快,连忙握住了她手,一股热力传了过去,慢慢地将萧雪婷体内寒气驱除,萧雪婷发红的秀眸对着公羊猛微一示意,又低下了头去,一语不发,让公羊猛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文】冷眼旁观,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有点发火。真不知四弟是怎么弄的,竟将这女人也带了过来,她既是一身白衣,连脸上都罩了纱,面容不露于外,说是要为明芷道姑守孝,那就gān脆让她守在明芷道姑墓前,哭死也就算了,公羊猛偏说要让她离开伤心地,真不知他gān么对她如此回护?
【人】看着另外一边虽打着冷颤却是咬紧牙关,连句话都不吭的剑雨姬,公羊刚嘴角浮起一丝邪笑;本来在明芷道姑战死之时,剑雨姬原还想撞死在她坟前,索xing随着她去的,若非公羊刚特意告诉她,她已是剑明山唯一的独根苗,一死则三人复仇无望,加上前段日子与自己肆意yín欢,多半已是珠胎暗结,想死也得等帮剑家留下一条根后再死,这才把剑雨姬从寻死觅活中拉了回来。
【书】不过若依公羊刚本来想法,也不该把剑雨姬带来,就算真要留着二女xing命,大不了让方家姊妹带着她们留在印心谷,自己与四弟一同前来,或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但公羊猛却一定要将萧雪婷从印心谷拉出来,更不愿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似是在怕萧雪婷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加上公羊刚也不能让剑雨姬脱离掌握,不然以她为了报仇连身子都愿献上的狠劲,真不知放她自由之后,会弄出什么事来,不得已之下,才让二女跟着过来。
【屋】但公羊刚心下已然有谱,一过了这山dòng,发现了世外居所在,立时就制住二女哑xué,绝不让她们有出言示警、通知戚明应的机会。
见公羊刚虽是取过衣袍,披在自己身上,面上那诡谲邪意的笑容却仍是那般惹人生气,剑雨姬捺住xing子,没把披上身来的衣袍打掉,毕竟这dòng中确实冷得紧,但她心下的火气却不曾稍松,瞪着公羊刚的眼睛仍鼓鼓的似要突出来。
她岂不知公羊刚貌似关心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坏心眼?分明是想把自己留在掌握之中,看着她委屈求全,为了剑家根苗而苦苦求生的模样取乐,剑雨姬心下不住打算,等到腹中胎儿出体,详加安排这婴儿回到玉剑派掌握之后,自己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死公羊刚,反倒是那公羊猛既然不是杀剑明山的真凶,剑雨姬便不怎么想对他动手,只是被公羊刚在chuáng第间予取予求,自己功力大退,要一击而中也得好生计划才是。
只是这山dòng简直像是天然生成的迷宫,比之印心谷外的迷阵还要来得百转千回,就是公羊刚虽从彭明全口中得知世外居所在,可对这dòng中迷宫的奥秘却没得到任何消息,众人也只能摸索行动,幸亏这迷宫虽是复杂,却没布下机关,众人最多只是走走冤枉路,倒不必担心机关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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