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惊乾此刻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怒色。晋国这几年父王声色犬马,荒废政事。看来,这边境的闹事幕后也是有黑手在cao纵,如今只是小打小闹,闹大了,就是连番的战事了。
流苏此刻却是气愤不已,道:“这官府不尽心尽力为老百姓谋福祉,还勾搭qiáng盗,为非作歹,山高皇帝远,为官不仁,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方桐的妻子满脸的担忧,道:“如今该如何是好。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加的恶劣,我们的日子已经入不敷出,哪还有存银凑得够五百两银子啊!?”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满脸的忧色。
流苏心中委实不忍,如今这年代,天灾人祸,受苦的总是善良的老百姓。扯了扯雷惊乾的袖子,低声问道:“雷少侠,看你人模人样,也是来自大户人家,多少都有点银子吧?”
雷惊乾白了她一眼,道了句:“我是有,至于我身上,你摸也摸了,扛也扛了,抱也抱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如今身上有没有银子?”
雷惊乾一番话说得声音响亮,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流苏生生地顺势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没想到雷惊乾不但不生气,反而很诡异地咧开嘴巴欣喜地笑了一个,让流苏委实无语!
方桐憨厚地笑了笑,一脸的内疚道:“流姑娘和雷少侠的心意我们领了,原本以为救了你们两个,可如今,如今让你们呆在这反倒是连累了你们啊!”
流苏听了心下愈加的鄙视自己,人家对自己二人如此尽心关照,自己却依旧有所保留,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实在不该如此自私。
流苏打从醒来后不久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个小香囊,里面装着一根似玉非玉的簪子。琢磨着自己衣着讲究,带的东西自然不凡,多少也值些银子。只是自己心底迷迷蒙蒙中总感觉着对这簪子有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舍,所以方才她并没有在第一关头拿出簪子,而是问了雷惊乾一句。
只是此时,流苏却是坚定了起来,就算杯水车薪,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如何可以在救命恩人生死一线的时候吝啬于区区一根簪子!
流苏正yù拿出来,刚刚急急走开的方大嫂却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跑了过来。那孩子梳着一根冲天辫,圆圆的脸蛋亮晶晶的眼,一脸不解地被方大嫂拉了过来,边走边不qíng愿地道:“娘,我跟小林哥打匪子还没打完哪!”
方桐见到妻子带着儿子回来,垂着眼道:“他娘,你这是?”
方大嫂把那小孩子牵到了流苏的跟前,道:“流姑娘,你们二人原本就不是我村落之人,趁着那帮匪贼没到,你们二人赶紧下山吧。我们夫妻就只有这个苦命的孩儿小宁子。还望流姑娘看在我夫妻曾经施以援手的份上,帮我好好照看我的孩儿?”说罢作势就要跪下去。
流苏吓得一把扶住她,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红了,轻轻地道了句:“这世间,最无私的是父母爱,还不尽的是父母恩。大姐万莫如此,流苏怎受得起?”旁边的雷惊乾一听,浑身一震,转头看向流苏的眼神却愈加的深邃。
流苏抬起头道:“大姐,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咱们整个村落为何不全都赶紧迁徙呢?”
方桐苦笑道:“谈何容易,我们在这也有三代人的时间了。以前安乐,也没想着走动,这两年生活难过了,但拖家带口,也不知道何处谋生,也只能得过且过。我们三个是一定要和村子其他人共存亡的了!”轻轻拍了拍一脸懵懂的小孩,虎目含泪:“姑娘就当我们自私了,还请姑娘帮忙照顾一二!”
流苏回头看着雷惊乾。如今自己真的是进退两难,留下来,于事无补,她确实没有村落居民的牵绊,走,又颇感不仁不义。只得回头看着雷惊乾,想让他拿个主意!
哪知道雷惊乾此刻却面无表qíng,那原本抿着的嘴角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晚了!”
众人皆不明所以。不到半响,由远至近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连带几声惨呼声,整个村落里的人已匆匆忙忙跑了出来!马蹄声渐渐缓了下来,除了雷惊乾,众人皆大惊失色,那凶神恶煞的恶魔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雷惊乾皱了皱眉头,看着前方的这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ròu的的男子,挥着一把大砍刀,那凶神恶煞的眼睛却是暗藏jīng明。后方大概还有五十来人,均是骑马持刀,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连雷惊乾都暗暗皱了皱眉头。
领头的男子声如洪钟,道:“村长在哪,给老子出来,今日另jiāo四百两白银,否则,两个字,屠村!”
流苏几人站的远,看着老村长颤颤巍巍走到前头,道:“黑统领,今年收成本就不好,我们村已经增加人手打猎了,可最近这láng群又倾巢而出,我们实在是有难处啊!黑统领大人大量,万万再宽限些时日,我们一定筹够钱!”
那黑统领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完老村长解释的意思,大刀一挥,那老村长的人头就此落地,恶声道:“jiāo不齐,杀!”那帮盗贼齐声大喝了起来:“杀!杀!一时间吼声震天,女人和孩子已经瑟瑟发抖,搂成一团!
流苏见状,低呼出声,原本牵住小宁子的手也收回来紧紧拽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只拥有现代记忆的她如何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那飞溅而出的鲜血,那如抛物线一样落下的人头,让流苏的脸刹那苍白,整颗心已经不断往下沉。
前几日自己亲手刺死的是láng,那是在生命攸关的时候爆发的勇气!可如今,这活生生的人,就此被劈成两瓣,叫流苏怎得接受得了!
方桐见那老村长生亡,悲痛地大喝一声,抡起旁边的猎刀跑了过去,大喝一声:“盗贼偿命来!”
方大嫂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却依旧追着夫君而去,喊道:“桐子不要!”
那盗贼冷冷一声:“屠!”看着向他奔跑而来的夫妇二人,冷冷一笑,长刀再度飞起,下一刻,方桐和他娘子已经倒地不起!
那骑马的中匪徒已经向人群冲去,所到之处,刀起头落!到处惨叫连连,如修罗地狱!
流苏脸色刹那一白,口中低呼着:“不要,不要杀!”雷惊乾却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了句:“他们本意并非为了银子,只是借口罢了,jiāo不jiāo得齐还是要屠村的!”
原本吓傻了的小宁子见到父母倒地,哭着大呼一声,就朝父母奔去!流苏骤然一见,心中大惊,正yù朝着小宁子奔去把他拦住,不料却被雷惊乾拽住!
流苏回头,那原本明媚的桃花眼此刻却珠泪涟涟,回头看着雷惊乾一脸的怒气道:“你怎么不帮他们!你不是自诩少侠么?你不帮,我帮,你不要管我!”
看着眼前梨花带泪又决绝的流苏,雷惊乾不由心底一疼。自己行动不便,这帮盗贼人数不少,功夫也不低。自己能够守住流苏平安就是幸事了,别人的死活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可如今流苏那责备的眼神,却让他的心莫名一痛!
流苏趁着雷惊乾分神,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挣脱了他,向前方的小宁子跑去!
那黑统领俨然看到了那扑在父母身上的小宁子,冷笑一声,那刀正yù吓砍,却听到奔跑而来的流苏高声喊道:“不要!”整个身子飞扑到了小宁子的身上!紧紧地把小孩子给搂住!
就在那刀yù落在流苏身上时,从流苏奔跑而来的方向直直飞来了一把猎刀,直接打在了黑统领的刀上,硬生生的把那刀给打飞了!正是雷惊乾含怒出手了!
雷惊乾此刻真的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有生之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莫名!这蠢女人,竟然为了一个娃连命都不要。但自己因腿伤行动不便,根本追不上去,还好紧急关头打出了这一刀!
黑统领眼瞳一缩,竟然还有隐匿的高手,心下也警觉了起来!眼睛还未朝雷惊乾的方向看去,却与抬起头来的流苏对了一眼!
黑统领眼睛骤然一亮,哈哈大笑:“美女,本统领还未见过如此的美人,楚楚可怜,哈哈,美人,跟本统领走,做个压寨夫人吧!”说罢竟哈哈大笑,一把卷起流苏的腰,把她搁在了自己的马上!
此时,后方的盗贼已经高呼:“统领,退,有官兵来了!”那统领一听,想起刚刚隐匿的高人,毫不迟疑,调转马头,大呼一声:“撤!”
雷惊乾在流苏被那黑统领捞起置于马上的时候就已经大怒,脑海里满满的荒唐的念头是:那斯的手居然环住了流苏的腰!那地方我都还没有摸过!
听到要把流苏掳为压寨夫人,更是怒不可赦,真是岂有此理!那盗贼方才的屠杀行为没有激怒起一向凉薄冷静的雷惊乾,反倒是这一句无关紧要的句子让如今的雷惊乾bào跳如雷!
雷惊乾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断腿,忍着疼痛往前快速挪去!殊不知那帮盗贼却默契十足,毫不迟疑调转马头撤退!自己的速度只能看着他们离开,望尘莫追!
雷惊乾望着瞬间消失在雪地里的盗贼,听着流苏声嘶力竭的惨呼:“小雷子,救我啊!”心里痛得犹如要撕裂般,脑海里千般念头搅成一团!
就在雷惊乾无奈驻地而望的时候,前方已经出现了几匹马。领头的人一见雷惊乾,惊喜jiāo加,快速下马而跪:“殿下,老奴一路循着殿下留下的记号,老奴来晚了!”正是雷惊乾身边的程里!
雷惊乾此刻的脸yīn沉如水,冷冷地道了句:“你确实来得太晚了!留下人手把这村子的人都葬了吧!”看着小宁子的方向,道:“这唯一活着的孩子,以后就由你来带了!”
程里这才张望了一圈,看到的却是满地的断肢残体,手段之毒辣,骇人听闻,压下心下的震惊,看着小宁子,道:“殿下,这些人,这孩子?”
雷惊乾看着小宁子,这是流苏拼却xing命要保存的孩子,自己自然要好好照顾!
望向那盗贼消失的方向,耳边响起流苏方才的惊呼,心痛难忍,脸色yīn沉,眼睛里尽是杀戮的狠绝,大声地道了句:“马上回城守府衙,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内召集所有边境兵马,黑狱山,胆敢掳走流苏,犯下此等罪行!若是流苏有任何闪失,我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程里听着雷惊乾言语中那深深的恨意,到底主子口中的此等罪行是指这一gān杀戮还是指掳走流苏?这小主子他从小跟随,就算面对之前的蓑衣人,波动的qíng绪也依旧暗藏不露,如今为何震怒如此?流苏,这到底是谁?为何名字,听起来竟这般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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