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_姬泱【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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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赞道。

  我忽然想起来太子还有半句话没说。

  “殿下,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今天放纵你在我面前轻薄柳丛容,明天你就敢在我面前公然和人亲热。”

  文湛拿着酒杯,把一盅绿酒一饮而尽,他嘴唇边上一直带着笑意,好像高高在上,要抓瓮中之鳖。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得寸进尺的。”

  我忽然站了起来,对太子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要‘和好’了,我可不想再找一个‘父皇’没事就管着我……”

  “你给我坐下!”

  太子声音不高,脾气不小。

  他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拉我又跌坐了回去,然后他并不松手,只是隔着宽大的袖子,用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

  末了,他似乎有些实在无奈,才叹了口气问我,“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则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怎么总觉得现在这日子这么憋屈的慌。”

  文湛反问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可以大方到,任你在我面前随意沾花惹糙吧?!”

  我,“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你老婆,我又不是储妃!”

  帕咔!

  我的手腕陡然一紧!

  太子轻吼道,“承怡,你给我闭嘴!”

  我想要摆脱他,甩了两次没有甩开。

  “文湛我手腕疼,你别这么抓着我。”

  良久,我的手腕才松了松。

  文湛一字一句的说,“承怡,我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最好守我的规矩,至于我看不见的地方……你爱怎么着……别让我知道!”

  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我甩不开,我问他,“为什么?”

  他不回答。

  我又问他,“为什么。”

  这次,他只是用手指肚摩挲着我的手腕,不再看我,却扭头看着戏台子上。

  “承怡,你可以试探我,但是,别再bī我。”

  第99章

  说实在的,他能让到这一步,我已经快要心满意足了。

  这大郑的天下,还有什么事qíng是他不知道的?

  就是有,也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而已。

  崔碧城不了解文湛,他以为太子对我娶的老婆顶多狠到储妃那个地步就顶天了,其实他对储妃真算客气了。

  当时我娘给我说亲事的时候,文湛对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如果我要娶亲,他将要用最残酷,最无耻的手段杀了她,虽然他后来说那是他气极了口不择言,不过我相信他的威胁是真的。

  他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他会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真实的qíng绪。

  他说出的话,远不及他心中所想的十分之一,其心机之深晦如海,不可估测。

  今天他让到这一步,默许我可以背着他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qíng,我才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我,“那我要不要谢谢你呢?”

  他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不再看我。

  柳丛容给他斟酒,倒一杯,他喝一杯。

  他忽然说,“谢谢我这到不用,只要不再把我赶尽杀绝就好。”

  我笑了,“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坏人。”

  他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我的手腕,让我感觉痒痒苏苏的,我想要抽过来,不过他握的却很紧。我们隔着自己宽大华美的袍袖手指纠缠,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就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偷qíng,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这个时候,这折戏已经落幕,那个饰演猪八戒的小生不住的打躬作揖,台下打赏的银子流水般的送上去,还有一些女眷打赏的首饰,翡翠珊瑚玛瑙点翠,乱七八糟的,什么色的都有。

  布景换了,据说是让这些演打戏的伶人休息休息,所以加了几场折子戏。

  柳丛容他看了戏单,据说是《游园惊梦》《思凡》还有《跪池》。

  戏台上忙忙乱乱,这边有脚步声,羽澜回来了。他拿着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葡萄美酒,另外一只手中是一个锦盒,里面是三只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殿下,承怡,尝尝这个,这是瓜沙肃兰进贡的葡萄酒。这酒来自遗国高昌,已经窖藏了十二年,那些人用珍珠篓泥煤橡木裹着这酒从千里之外的丝路送进雍京,难得难得。”

  我不喜欢听到‘高昌’这个词,就好像我不想要回想昨夜做的噩梦一样。

  太子也不喜欢‘高昌’,那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羽澜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其实他并没有看我们,也没有想让我们说什么。他走到木桌那边,把琉璃瓶放在桌面上,又斯文的拿出那三只夜光杯,一只一只的摆放好,这才把葡萄酒慢慢倒了进去。

  羽澜说,“承怡,不知道你爱听不爱听折子戏。崔老板倒是很喜欢听,他还会唱全本的《牡丹亭》。承怡,你猜一下,他演的是哪个?”

  我,“柳梦梅?”

  “错。”羽澜笑的很开心,“是杜丽娘。”

  我扑哧就笑了出来。

  一想到他那张水墨画一般的小脸,扭扭捏捏的演着香艳离奇的故事,外加衣衫半luǒ,就这好像一只清艳的猪头,戴着珍珠,口吐人言,实在比《牡丹亭》本身更离奇。

  羽澜说,“今天请来的可是最近在京城红透了的角,年纪轻,才十五。她的名字也很古怪,叫罗夫人,倒不是说她嫁了人,听说她姓罗,名夫人。而且她的出身也很奇特,她学折子戏,却不是江淮人。她是丝路宁州人,皮肤白,像是有白夷血统,眼睛珠子倒是琥珀色的,是真正的绝色。她可不像普通色目人,每个人的眼珠好像琉璃珠,看着有些怪。”

  闻言,太子松开了我的手,他慢慢端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台子。

  那里的布景已经摆放好,一片jīng致的小花园,一张木桌,两把雕花椅。

  有人用黑色的披风裹着一个戏装少女上台,少女侧身坐在雕花椅上,那个人把黑色披风扯了下去,顿时,台下安静了下去,周围的宫灯都熄了,愈加显得出奇的安静,像是入了无人之境。

  所有人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戏台,少女的美貌,她华美的衣裙,流光溢彩的头面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把手中的夜光杯放在木桌上,不自觉的站起来,向栏杆那里走了两步。

  此时,少女低垂着脸颊,羞涩的转过面庞,轻轻吟唱了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附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她唱一句,我退一步。

  等到太子的手指掐疼了我的手腕,我这才知道,我已经退无可退了。

  羽澜低着头,手指轻抚着酒杯,似乎在回味少女的唱腔,又似乎在回味来自遗国高昌的美酒。

  又或者是,他在回味吟过的那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

  羽澜说,“承怡,喜欢这个女人吗,把她送给你,可愿意?”

  我好像被利刃陡然刺入身体,除了刻骨的疼痛,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个少女像极了她。

  似乎……

  已经死去五年的高昌公主阿伊拉,在我面前复活了。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她却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安。

  在大正宫中,我安慰不了她,我无法帮助她,我甚至无法救她,无法救我们的孩子。

  她死了。

  我把她永远藏在心中,最深的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爱恋,没有思念,没有不安,更没有执念。

  听说,死去的人,会因为活着的人对她的执念而无法超度,在三途河上永远徘徊,永世受苦。

  我只想她能平静的走向另外一段旅程。

  她一直在我心中最深处,没有人可以再打扰她,我也不会……

  然而,今天我却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她才十五岁。

  仿若当年我初见到她一般。

  阿伊拉是我一个人的悲哀,那是我心头的一道伤疤,不是一朵花。现在他们却把这些事qíng拿出来,当做筹码,当做笑料,当做一切可以任他们随意使用,任意压榨的东西,来bī我就范。

  我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赶尽杀绝呢……”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台下的人们如痴如醉。

  我想起来羽澜还等着我的回答呢。

  我说,“多谢嘉王美意,我不喜欢听折子戏,家里也没有闲钱养一个伶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您一定要送我点什么,那就,把您想送的东西折算成真金白银抬到我府上,我对那玩意感兴趣。”

  太子一直不说话,此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上辈子咽下的气,现在终于吐出来了。

  我决定回去后要好好嘲笑他。

  可是,他的手,却比我的手还要冰冷。

  第100章

  戏台子上又整理布景,《西游记》重新上场,这次到了‘禅主吞餐怀鬼孕’,唐僧师徒一行五人到了西凉女国,误饮河水,暗结鬼胎,台上那个俊秀猪八戒捂着肚子咿咿呀呀的,台下照例笑的东倒西歪。

  嘉王羽澜盛qíng难却,虽然我不要他送我的伶人,可是太子没有走,我也不走,于是又坐了回去,安静听戏。

  羽澜问,“承怡不喜欢那个旦角?”

  我回答说,“我这点喜好不是秘密,三殿下应该知道的。我喜欢的,是那个小生。”

  羽澜,“如果哥哥你喜欢那个人,我去和他们班主去说,这个雍京城没有人敢驳你的面子。”

  我急道,“别着呀,三殿下你这是毁我呢。”

  羽澜又要说话的时候,我一拦,凑到他耳朵边上,状似小声说话,“三殿下财大气粗,不像我这个没本事的人,空顶着一个亲王的帽子却死守着那点俸禄银子,撑不死,饿不着。

  你有意帮哥哥我这点小忙,我本来不应该推辞,只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有河东狮,法严量窄,并且常常做河东狮吼。上次他抓着我的一点小辫子差点把我折腾死,又收了我家的财政大权,让我一丁点的零花都没有,所有的账目他都要看,我要是再找个小星回去,他非得把我家的瓦片揭了。我胆子小,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可不敢再风流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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