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_姬泱【完结】(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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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叹气,“这些事你就别问了,很多事qíng你不懂。就算你问了,你父皇也不让我说。反正不管怎么说,做贵妃总是好事。以后饷银多了,也好给你舅舅再捐个大一些的官儿。”

  我,“以崔碧城的身家,用得着亲娘你的银子给舅舅捐官做吗?他崔老板不拿钱给崔国舅捐官,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可管不着。”

  我娘,“既这么着,那我的钱就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哦对了,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会到御膳房偷酱油了。你这终身大事,也该好好想想了。”

  我打着哈哈,“正在物色。一定要给贵妃娘娘娶个万里挑一的儿媳妇来。”

  我娘去张罗饭去了,我坐在她这里,抓了抓头发,努力想要把她说的话理理清楚。

  我娘糊涂,我爹不糊涂。他骤然晋封我娘贵妃主位,到底想gān嘛?我娘说有人挤兑他,到底是谁挤兑他,用什么事挤兑他,为了什么挤兑他?

  这其中原因我居然一丁点都不知道。

  可是……蹊跷的是,我娘居然知道。

  只是她打死也不说。

  到底怎么了??

  我又抓了抓头发,想的我太阳xué直疼。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我娘当贵妃,似乎不是什么坏事,那么老崔的事qíng就好办多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我娘欢快的声音,“碧子来了,呦,看你小脸蜡huáng的,可怜见的,还没吃饭吧。我让御膳房准备蒸ròu,铁锅炖鱼,让你和承子好好喝两杯。”

  我一抬眼,崔碧城被摧残的就跟一个吊死鬼似的,脸色苍白,我指着他哈哈大笑,他向我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我,“哥哥呀,你这是咋了?于正于大家的茶不好喝?”

  崔碧城一撇嘴,“倒是正宗的杭州狮峰龙井,不过就是隔年的龙井。”

  我,“得了,他做的顺天府的府尹,整个大郑朝就他父母官最难当。雍京城里哪个衙门口出个什么人都能压他一头。他能有多少油水?给你喝龙井已经太给你面子了。”

  崔碧城,“我知道他是有名的清官,不但有名,还敢抗上,皇亲国戚都一视同仁。问案尤其有一手,十几年的刑名,他有本事,不过就是对我没辙。”

  “怎么?”

  “江苏的事他倒是都问了,可我什么都没说。正赶上你王府的小太监叫我进宫,我就过来了。”

  崔碧城说着,全身一瘫,扑到长软椅上,以狗啃泥的姿势叹了一声,“软榻啊,想死哥哥啦。”

  我,“你什么都没说?没辩解?”

  等了一会儿,没人吱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

  呼噜噜~~~~~~~~~~~

  我一扭脸,敢qíng,这位兄弟睡着了。

  第108章

  崔碧城睡的昏天黑地的,宫中却出了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第一件是我们家的私事。

  去冉庄传旨的绿直回来缴旨回话,说我外公为了和一只野山猪抢甘糙糖把腿摔到了,这雍京是无论如何也来不了了。

  我一听,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我记事开始,外公一直神叨叨的。他和一心修醮炼丹的我爹不一样,我爹虽然总想着成仙,可他毕竟还管着这个大郑朝呢,总还是要见人,要管朝政,要处置人,可是我外公根本不和别人说话。他除了捧着他的谷子念叨‘饿死老子娘,不动种子粮’之外,就是用硫磺硝石去河沿炸鱼,很多次鱼没有炸到,把河沿的小土堤坝炸坏了,村里人不gān,崔碧城就得拿银子出来修。这一来二去的,崔碧城把绕着冉庄的镐水浅滩都修了一遍。

  人们都说‘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我外公脑子不好,所幸,我舅妈是个厚道的女人,她很孝敬老人,每次都照顾我外公的胃口做饭,把我外公伺候的很舒服,这么多年没病没灾的也就过来了。

  绿直又说,我外公伤了,我舅舅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他,所以他们除了摆出香案,对着雍京的地方三跪九叩,谢皇恩封我娘为贵妃之外,也不能到雍京来听戏了。

  我爹还挺遗憾的。

  第二件事,则是真正的朝政大事。

  由于国库huáng金失窃,五万两不翼而飞,我爹以监国太子文湛,内阁辅政大臣楚蔷生、粱徵,靖渊侯裴檀、东宫铣马王俊清,刑部尚书徐慈璁,缇骑北镇抚司副指挥使杨宜,玩忽职守在先,办案不力,无法追缴国库失款于后,明发上谕,进行严厉申斥。

  并且责令楚蔷生退出内阁,粱徵让出自己在内阁原来的排位,退居于内阁大学士兼工部侍郎杜元泽(杜玉蝉的亲爹)之后。裴檀jiāo出在户部的差事,以后只在兵部兼任侍郎。王俊清、徐慈璁和杨宜罚俸一年。

  至于太子文湛,则被罚在文华殿读书十天,连我娘封贵妃这么大的喜庆日子都不放他出来听戏了,代天子迎重臣的担子就给了嘉王羽澜。

  要说起来,这个我爹罚太子蹲文华殿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从小到大,凡是我调皮捣乱,闯出来的祸,只要有太子在我身边,一般我爹都是罚他去蹲文华殿,放我回去吃炖ròu,这么多年宫里人都习惯了。

  可是宫里人习惯了,外人不知道。

  大家总以为在这么热闹的场合没有见到太子,就是太子地位不稳的先兆。

  这不,到了杜阁老,杜侍郎进宫的时候,嘉王意气风发的站在大正门门口,蟒袍煌煌,身段风流,玉面朱唇,笑意盈盈,一副亲切和蔼,礼贤下士的样子。

  他亲自到大轿外面,等着他外公杜皬下轿。

  然后,这爷孙两个就演出了一场huáng石公对张良的折子戏。

  杜皬让人搀下大轿,颤微微的抖了抖紫色辉煌的袍子,就要跪下去,口中说,“老臣叩谢皇上天恩。”

  羽澜连忙扶住他,连忙说,“阁老德高望重,一朝宰辅,肩负社稷重任,不必如此多礼。”

  看看人家!

  俨然一位储君和三朝元老相互扶持,感人涕零的好画!

  他们彼此互敬互爱,肝胆相照。

  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不说人家老三家的外公是当朝阁揆,我外公在家乡炸鱼,就说我娘和老三的娘同样是贵妃,我娘今天才鸟枪换pào,可人家羽澜的亲娘早几百年前就是一门大火pào了。宫里面除了皇后就属她最牛,连越筝的亲娘祯贵妃都要让着她。

  我就站在大正门后面,虽然我的模样惨了点,袍子是黑色的,也暗了点,可我还是一个大活人,大家就好像没看到我一样,众人拥着嘉王和杜阁老,杜侍郎cháo水一样,呼啦啦的从我面前滚了过去。

  还是杜玉蝉眼神好,人也厚道,他过来看着我,“承怡也在呀,我还以为你不会到大正门这里来。”

  我,“刚才正好多吃了一碗饭,出来溜达溜达。”

  杜玉蝉没有共鸣,只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袍,领口扎的紧紧的,显得又斯文又严谨。

  他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点头。

  我们沿着大正门,天街,临川宫,牡丹阁,再绕过太液池,到御花园,最后到水镜台。

  现在天气暖和了,所以就在长廊那边的花架子下搭的棚子,皇后没来,所以我爹坐中间,杜贵妃和我娘分别坐在我爹的两边。一gān贵戚们坐的分散,甘果点心,美酒佳肴摆满了他们面前的桌子。

  要说我娘的装扮也够炯炯有神的。

  她头上戴着五彩飞天金凤冠,垂着明珠流苏,脸上的胎记不知道是谁的‘奇思妙想’,愣是描绘出一朵红莲花,身上穿着山河锦绣袍,乾坤地理裙,腰间系着宝珠丝绦,袖子上用金线绣着五彩祥云,脖子上再戴着一副杂宝珠、攒翠玉的环佩。

  她比那各色宫灯还五光十色。

  反倒是杜贵妃,一身清雅的绣袍,好像一朵梅花似的,把我娘衬托的跟雍京福隆斋出的什锦杂果脯一般。

  ……

  我都无语了。

  我和杜玉蝉来的算晚的了,那边戏已经开始。

  正演到杜丽娘被老先生的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挑起了chūn心,放心浮动,倚窗望chūn。

  杜玉蝉看了看那边的人群问我,“季璋没有来吗?”

  我,“他来了。他应该躲在什么地方吃茶果……”

  “那我去找找他。”

  说完,杜玉蝉就走开了。

  这里人多,我头晕,我就听了一会儿的戏,他们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起没完没了,我听着就开始犯困,所以离开这里,私下走走,没想到刚到太液池的杨柳堤岸边,就听见太湖石假山后面有人在说话。

  ……

  “崔公子,从来脚踩两条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想拿着所谓的杜某密账jiāo给太子,作为改换门庭的敲门砖,也要看一看眼下雍京的qíng势。”

  “小阁老,我没有功名,只是一介糙民,做一些小生意勉qiáng糊口而已。并没有妄图泼天富贵,不会攀附权贵,所以更谈不上什么脚踩两条船。”

  是杜元泽和崔碧城!

  我连忙躲在太湖山石后面,小心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认真的听着。

  杜元泽的声音,“崔公子这样说,是决意要与我们杜家为难了?你在南方做的那些事qíng,私瞒了上千万两白银,不要打量着能瞒得住任何人,也不要想着以一本密账就能打动太子。他现在不查你,不代表将来不查你。你想吞下这么多东西,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崔碧城,“小阁老,崔某说过了,我没有什么所谓的杜家密账。我从来没有依附过任何人,所以也不会想着要依附太子。崔某做任何事qíng都对得起天地良心,太子查我,还是不查我,崔某不会去揣摩,也揣摩不了。”

  杜元泽,“哼!冥顽不灵!老爷子当年很看重你,他说你有宰辅之才,只要加以磨练二三十年,将来封疆入阁,指日可期。只是人心不足,你等不了这么久。再说,翰林清流毕竟清苦,凌烟阁名臣的一席之位,也比不了现世中的虚妄繁华。你这是自误。”

  崔碧城,“崔某愧对阁老厚望。只是崔某只是朽木而已,不可雕琢,难成大器。如果小阁老没有别的指教,崔某这就告辞了。”

  轰隆隆,天边滚过来一声雷,似乎要下雨。

  第109章

  眼前没有人烟,只有一棵大柳树。

  ——“笨蛋,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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