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小孩一把将他拉回来,眨巴着眼睛道:“说好了,我在这等你。”锦衣小孩哪顾得回答,急急点头,甩开他的手,转身跑下石台。
黑衣小孩看着他远去,一双黑色的眸子晶亮,笑得十分开心。那孩子抬头看看蒙蒙的细雨,从容拂了拂衣服,向隆祥客栈旁边的一座小小楼房走去,那门楼上大书几个字——“昌顺”客栈。
隆祥客栈的掌柜做梦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即使曲意逢迎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见到这么多的官兵闯进自己的店铺,还是心惊得两腿发软。过不多时,从门外直走进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这孩子衣饰华丽,容貌十分清秀,却带着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他在大厅中央一站,冷冷扫视了一下,挥手道:“给我搜!”声音虽然稚嫩,却自然带着一股凛然气势。
那些兵士都露出痛苦为难的神色,一起望着孩子身后那位将领打扮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孩子身边微微弯下腰道:“殿下,不知道人家姓名怎么搜啊?”
那孩子细长的眼睛一闪,冷冷道:“看到十几岁模样的都给我搜出来!”
中年将领委婉劝道:“殿下,咱们虽然有理,可也不能不问罪名,见到谁就抓啊。”
孩子眯起眼睛:“以下犯上,冒犯皇子!这罪名还不够大?”
中年将领听了,料想小孩子家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定是殿下跟人玩耍玩输了,气不过。故意面露难色道:“可是殿下连人家是怎样欺负了你都说不清楚,空口无凭,这也难定罪呀。”
那孩子气得涨红了脸,厉声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中年将领无奈一挥手,官兵们鱼贯进入客栈后院。那孩子找了把椅子坐在上面,轻轻扣着椅背。他那日回去之后没能逃过一场训斥,又因为生病禁足宫中,多少天来忍气吞声,总想着一雪前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宫,立刻前来抓人。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果然抓来了不少孩童,那孩子挨个审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qíng。低声自语道:“难道走了?”
他仍不甘心,随即吩咐:“你们到附近的几家客栈搜搜,一起带过来见我!”
官兵们正要出门,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门外道:“都站住。”
那小孩霍地从椅中站起,只见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将军走了进来,走到小孩面前拱拱手:“见过二殿下。”
那小孩皱眉道:“宋将军你不是去接人了么,怎么来了这里?”
宋师承微微一笑:“臣已经接来了,他正等着见殿下呢。”
那小孩脸色越发难看:“就是那姓宗的么?”
宋师承忙道:“殿下可不能乱说,这位宗道人连皇后娘娘都对他十分敬仰,殿下马上要拜他为师的。”
那小孩道:“那好吧,我办完这件事就回去。”
宋师承问道:“殿下不是已经搜过了么?”
“没有搜到,正准备到附近的客栈找找。”
宋师承装作没听见,劝道:“二殿下别闹了,臣还有要事在身呢。生了这些天的病,又偷偷跑出来,不怕皇上又生气?”
那孩子不满道:“我没有闹!”
“好好好,臣留下他们继续找,殿下先随臣回去吧!”宋师承不由分说抱起那小孩走出门去,任由他挣扎呼叫,翻身跃上一匹青鬃俊马。宋师承一走,后面的官兵哪还会找什么人,马上班师回营去了。
远远传来那孩子恼怒的声音:“宋师承,你敢欺上!”
南越二皇子的复仇计划就此无疾而终……
第16章 不留余地
江原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声道:“隔墙有耳……”
我抬脚踢他:“混账!你先将我放开再说!”
江原仍是埋头在我肩上,低声道:“先别动!”反而将环在我腰上的那只手紧了紧,轻声一笑,“你再乱动,我就受不了了……”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我不由恼羞成怒:“你!”
“嘘……”
画舫轻摇,我能听见船下流水的声音,却不知行到了何处。舱房中烛光微晃,江原深黑的眼眸闪着奇异的光,他一只手仍按住我手腕,另一只手却拂开我脸上发丝,顺着我脸颊轮廓轻轻抚摸,动作异常温柔。
等他手指滑到我颈间,我已经起了一身jī皮疙瘩,我狠狠盯住他,从牙fèng里警告他道:“你不要给我过分!”
江原手上顿了顿,低低一笑:“你这双眼睛,真是……”手却继续向下摸索,摸到我腰间时,扯住我衣带轻轻一拉。
真当本王爷好欺负呢!我忍无可忍,再不管有没有人监视,拼尽全力把江原推开,谁知这混账也下了力,反手又将我勾住,反复折腾了几次,上衣已被他全部扯开。我心里着恼,不由动了杀机,想也不想伸指戳向他双眼。江原吃了一惊,险险躲过,又将我按住。
只听门外蟋索数声,不久消失。
江原松开手,翻身坐起,理理衣服笑道:“好险!”
我yīn沉着脸起身:“江原!你什么意思?”
江原看看我,手指了指自己下面,轻轻一笑:“有反应了,怎么办?”
我一拳轮在桌上:“江原,你不要惹恼了我!”
江原冷冷一笑:“怎么,这就想杀我?不过逢场作戏,何必这样认真?我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跟到了这里,为了掩人耳目,只有出此下策。”
我狠狠道:“那也不必非用这种方式!”
江原瞧了瞧我,好像突然没了脾气,笑道:“对不住,一时qíng急。”又扔给我一条手巾道,“你脸上都花了,不如擦掉算了。”
我哼一声,拿过桌上一只银盘举在面前,果然因为出汗弄得脸上伪装有些不均匀,拉过巾子蘸水擦了擦,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没好气的将盘子一扔,站起身开门。
却是鸨儿chūn风满面走进来,边走边道:“呦,二位公子这是吵什么?连奴家在外面路过都听得担心了。要不要我亲自为二位挑几个姐儿?”
我冷冷道:“不用!妈妈还是出去吧。”
那鸨儿拿眼把我瞅了几下,仿佛马上察觉到什么,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忙忙的转头向江原道:“公子爷,您看我这没眼的!竟不知道您们正在尽兴,真是该死!您不用理我,就当我没来过!”
我瞪着那鸨儿,面无表qíng道:“妈妈走好!”
江原笑道:“妈妈不必自责,我们不过坐着闲聊。”
一听江原话里没有责怪的意思,鸨儿居然高兴了,又奉承道:“也难怪公子爷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这位相公生得这样俊俏,真是比我们的姑娘还要水灵呢……”
水灵……又是水灵!我气得脸颊发烫,向那鸨儿吼道:“快滚!不滚我杀了你!”
大概我脸色确实可怕,那鸨儿一脸惧色,慌慌张张退出了舱房。
我气冲冲转过身,却看见江原将手支在桌上瞧着我笑,我正打算损他几句,他却先吐出天崩地裂的一句话:“我还没碰过男人,不如gān脆做了吧,怎样?”
我脑中“嗡”的一声,两手打着颤,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我不好男色!”
江原耸耸身子,唇角弯弯一笑:“我也不好男色,可是我也拿那里没办法。”又别有用心地上下打量我一通,“别说,子悦,你这样子还真是撩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我彻底崩溃,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眼前一阵阵发黑,颤声道“你……你!”
平生最恨被人这般调笑。初从军时,凡有兵士直着眼睛看我,哪个不被我军棍伺候打得死去活来?这十年之中,越凌王勇武威名传遍军中,谁敢说一个不服?江原江原,你今日用我生平最忌讳之事来招惹我,休怪我翻脸无qíng!
这么想着,我一步步向江原走去,都说眼睛可以反应内心,我此刻心中如此愤恨,应该是十分骇人。江原本来还在笑,渐渐地表qíng僵在脸上,他飞快站起身,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来。还没待我有何动作,他已经牢牢抓住我。我大惊,想要反击,却怎么也击不准,朦胧感觉到江原扯着我的身子飞速向地上滑去。一瞬间脑中模糊,我只知道这次是彻底栽了……
我横躺在地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体随着地板上下摇晃,我感到自己还在画舫上。有亮光从上方透过来,我使劲动了动眼睛,听到有衣物摩擦的声响,微微睁开眼,看到一抹蓝色衣摆晃来晃去。
我想了想,猛地坐起身来,定睛四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chuáng上。宽敞透亮的屋子,jīng雕的chuáng栏,朱漆的桌椅,jīng致而娴雅。
江原转过身来,看到我,静静道:“醒了?可以再躺一躺。”
我一时脱力又跌回chuáng上,盯着头顶chuáng帐问:“我怎么在这里?”
江原走到chuáng边,头微微向我低下来:“你昨晚昏倒在画舫上,没有郎中,只能把你送回来。”说完又讥讽地一笑,“你可真重,倒下去的时候我那样用力都扶不住你。”
我冷冷道:“我是问,我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的房间。”
江原反问道:“不在我房里,难道要我到你那小房间中等你醒来?”
我冷冷一笑,这话与在船上时如出一辙,可真够不要脸的。既然他自己高兴,我索xing便睡个舒服,翻个身,又面向里合了眼。
江原竟没有发怒,只道:“不要睡过去了。”便没再说话。
过不多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在房外回廊上响起,先是武佑绪急切地低声道:“太多了,十两吧。”
接着是凭cháo坚决的声音:“二十两,一文也不能少。”
武佑绪软语相求:“凭cháo,咱们平日都是好兄弟,我托你帮子悦熬药,总不能收跟别人一样的钱吧?”
“三十两!”
“二十两。”
“就这么定了。”
我合着眼睛只听得好笑,过了一会,房门响动,他二人轻轻走进来,都问道:“醒了么?”
想是江原点了头,凭cháo走到我chuáng前叫道:“凌公子?我来替你把脉。”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