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_古镛【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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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执事模样的中年道士,转过身,低声传告同伴:“吩咐众人,往后巡府之人,连猫犬也不得放入!”

“敌暗我明,静等不是办法,而今之计……”

纪红书缓缓道:“唯有以事相激,bī那怨憎会现身!”

贾府一方,高手俱在,而怨憎会只罗侍卫一人,厅中一场激斗,却死伤了多名道士与侍从,胡九也内伤不轻,幸得宋恣及时救治,得保不身残功废,但半月之内,休想运功行走了。

这头一仗,算是彻底惨败亏输,众人面上无光,商议了应敌对策后,便各自回歇宿之处。

为便贾妃降尊居停,府内本专辟有一个大院待驾,雀使等人此前随行时,向来与贾妃同住那个院子,如今贾妃一去,雀使及随后赶来的门下众人却不便越礼鸠占,恰好棋娘不在,便全都住进了棋娘院中。东府一行,却在我院中腾出两间房,仅别男女,男房挤虽挤了点,也还凑合,众人宁愿挤在我院中,也不愿于别处安置,我的小院,在贾府倒自成一番天地。

“恭喜少主,这么快又再次做新郎!”

“可惜,这次婚仪由贾似道cao办,贾似道向来小气,这回收的礼金,大约是不能落入东府囊中了!”

客房自有仆从丫鬟收拾,宋恣与京东人语东府几下放下简单的行装后,便探头探脑,走到我房中说话。霍锦儿不知是否因方才厅中与我的尴尬接触,留在客房,侍侯受伤的胡九,并没有跟来。

听了宋恣与京东人语两人的道喜,我咬牙苦笑,纪红书所谓的“以事相激”就是立即着手cao办我与陆小渔的婚事。怨憎会yù令贾府凄惶难安,我们偏将贾府上下,闹得喜气洋洋。怨憎会瞧不过眼时,自然现身破坏,那么敌方由暗转明,众人周密布置之下,可趁机破之。换而言之,怨憎会若是忍住不动,任由贾府闹腾,那我方士气提振,敌方幽闷于心,也算是敌方输了一阵。

我所暗叹者,为的是陆小渔。小渔一心想要一次堂堂正正的婚仪,没想到婚事最后还是要被他人利用。况且敌仇窥视下,婚仪闹得再欢,那也是表面文章,合府上下,究竟会有几人是内心真正的喜乐,可想而知。

以陆小渔的明事知礼,虽知其中另有曲折,又与私愿相违,也不会反对的,这或许会成陆小渔一辈子暗藏于心的憾事。只是,此议众人一致赞成,贾似道也觉得可行,我虽不愿,但一时怯于当众表白对陆小渔心愿的维护之意,处事经验又太嫩,也没想起以其他借口表示出言反对,此事转眼已成定议,我只能暗下后悔了。

直至此刻,我才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是多么喜爱那个长睫大眼、个xing独异的女子,不能成全她的心意,让我心怀难安,郁郁不乐,偏偏宋恣与京东人语还为此事称贺,我心中掠过一丝恼怒,静了静气,才未失态,也不接两人话头,旁以他语,淡淡道:“是了,那富chūn子的原名──解道枢很有名气么?你们与雀使一听其名,不仅全都知晓,还很在意的样子?”

方才厅上,我就在纳闷,忍到此时,才问了出来。

京东人语欣然笑道:“少主问事,越来越上道了。”

我闻言一怔,我关注留意全真教道士,自有我的私意在,却不知京东人语此言何意。

宋恣也笑道:“我们两个方才也在谈这解道士。少主问他名头响不响,只须想一想,这解道士为‘全真双灵’之一,‘全真双灵’与‘全真十八子’相比,虽整体声势上略有不如,但双灵只有区区两人,竟与荟萃了全真教第三代jīng英的十八子并论,可见这双灵大不简单。实际上,双灵中任何一人,实力威望都比十八子中除李掌教外更qiáng许多。”

京东人语道:“应该说‘除李掌教外’,大概还要再除一个宋德方,宋德方既是‘全真双灵’,又列身于十八子,名望之隆,仅次于掌教,也是一个奇人!唉,也不知是否异数,全真教这一代人才鼎盛,比前代qiáng了何止数倍!”

宋恣道:“无论如何,品论人物,这解道士在全真教内的排号也能挤进前面三、四位,该与教中的左右鹰使地位相当。这解道士的有个极难得之处是特立独行,不像其他全真道士那般野心勃勃,面目可憎。”

京东人语道:“说他没有野心,也不见得,只不过各人所图不一样罢了。解道士醉心修道之术,以往入世并不太深,此番他出观南下已是奇怪,居然结识贾似道,为其护身,不惜涂污宝刀,就不知其用意何在了。”

“两位说得不错!解道士在全真教中地位尊崇,南来不会无意,据我推测,应该与传闻中全真教总坛大会要在南方召开有关!”

三人闻声回望,却是纪红书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古镛按:第五部《羽翼初丰》完结,yù知后事如何,详qíng请见第六部《奇石秘qíng》)

第六部 奇石秘qíng

本部简介:

除了一个怨憎会对贾似道有旧恨,前来援手的全真教,亦是另有图谋,为了渡劫石,全真教的同盟太乙派竟又派了什么圣女来到贾府,李丹不知尚可,一窥之下发觉圣女居然就是被全真教擒去的师姐,究竟太乙派对她动了什么手脚,而已非己身的李丹能够与她相认吗?

第六部 奇石秘qíng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qíng

“雀使呀,偷听旁人说话,不是有礼的举止吧?”

“偷听?”

纪红书不屑地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京东人语,道:“我来是给胡九送伤药的,你们自己说话不避人耳目,又怪得了谁?”

京东人语一怔,以她的修为,数丈之内,虽不yù闻,声息已自入耳,的确是怪不了人家。

宋恣拍额笑道:“是啦,我倒忘了!那罗侍卫原是贵教高手,他掌力所致的内伤,贵教的伤药当然最是灵验!”

当下自纪红书手上接过药丸,连声道谢。

胡九的伤势,宋恣正自头痛,自然首先在意纪红书带来的药丸,我则更关心方才听到的消息,皱眉道:“雀使,你方才说全真教总坛大会要在南方召开,此事可确?”

“无风不起làng,这一传闻多半不假!前几日于将军庙时,我接到白鸽从总教带回的信函与消息,便是警知其事,且要我多加留意全真教首脑人物的动向,不想没隔几天,这赫赫有名的解道枢就在贾府出现,若说事出偶然,未免也太巧了些!”

京东人语道:“总坛大会?太也夸张!这几同全真教倾巢而出了,为的是什么?”

“必牵涉大事,方有大举措!总坛集会,在全真教中也是罕事,十年方有一次,何况移师南来召开?故此,你们不要只顾忙着对付怨憎会,对那解道士也得多加留心,或许能由他身上获知不少内qíng,”

说着,纪红书狡黠地笑了一笑,倾身贴近,双目紧盯宋恣,道:“我想,全真南下,茅山宗首当其冲,你们不会不关心吧?”

宋恣鼻翼吸了一吸,道:“雀使,你抹的花粉太重了啊!”

纪红书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却未加斥责,依旧道:“你们有没发觉?从‘畜警’这件事看,这解道士道力虽qiáng,却对役物术束手无策、毫无所觉?难得他恰好也在府中,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抓住,岂不太过可惜?”

宋恣皱眉一笑,道:“雀使开始摆弄yīn谋了,什么机会,何妨说来听听?”

“还用我多说么?”

纪红书向院内一努嘴:“你们那一位,闲着也是闲着,用与不用,瞧你们自个罢!”

说完,又是一笑,身腰轻摆,转身离去了。

此时小萍掀帘进屋,催几人去棚屋用饭。宋恣与京东人语摸了摸肚皮,均道不饿,我惮于与霍锦儿围坐共席,想来她也亦然,于是jiāo代小萍随便送点吃食进屋便可,宋恣与京东人语皆无异议。

三人随意用了些点心,京东人语抹了抹嘴,低声道:“霍姑娘一向尊役物术为神术,讲究光明正大,斥鼠探窥私之流为下作伎俩,要她以役物术暗窥解道士,只怕不肯呢!”

“此事gān系甚大,若是能成,倒也……”

宋恣沉吟片刻,咳了一声,道:

“少主,您看这事……”

“你们劝劝霍姨!”

我心下跳了几跳,道:“现成倒是有小白可用……”

我惟恐他们拖我下水,要我以少主的身份qiáng劝霍锦儿,此时与霍锦儿朝面都尴尬,更别提劝说了。反倒是我避开之后,以这两位的老jian巨滑,必定对“少主之意”添油加醋,大加发挥,不由霍锦儿不从。

这般想着,我站起身来,脚下移动,丢下两人,走出屋子,才回头笑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两位商量着尽快办,趁着老太太还没午息,我去向老太太请安了!”

到胡氏房中时,恰好大夫人霍氏也在。显然她们刚用过午膳,聚坐这儿消食聊天,从众人脸上神气看,与往常并无大异,想来贾似道不yù惊扰内眷,暗下jiāo代布置,隐瞒了实qíng。我向两人请过安,抬头见霍氏正冲我招手。

“筠儿过来!”

当作胡氏的面,霍氏对我显得格外亲热,含笑将我拉近,笑道:“大伙儿瞧瞧,筠儿这回被掳去成亲后,人都变jīng神许多!东府那帮人果是偏心,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笙儿呢?”

她应该知道我同时也成了东府之主,却避而不提,只说我成亲的事。按纪红书的说话,我捡起东府的烂摊子,正好给她亲生儿子贾笙让道,此时她心下应是窃喜不已,但语气中却故意夹含着几丝酸意,当然是做给众人看的。

这个娇丽妇人,貌美如花,却心计颇深,极会做场面,几下说笑,将屋内气氛搅的风生水起。

我的手在她掌中柔乎乎握着,随着她言笑身动,指掌抬移,一时捏紧,一时松落,yù脱未脱地牵连扯动,其间夹杂与她腕上滑下的玉镯时而碰触,在我脑中竟泛起一阵秘戏耍逗的感觉,dàng得我心下起了一阵微波。霍氏的容貌,与她妹妹霍锦儿相比,艳丽尤胜,姐妹俩在展颜而笑时,格外相似,给人一种chūn花灿烂之感,近而视之,更使人醉眼迷花,不能移目。

由霍氏我想起霍锦儿,两人虽为姐妹,却并不亲厚,妹妹没来看姐姐,姐姐也没问起妹妹,今日厅中,霍锦儿与姐夫贾似道朝面,更连话都没有一句,几同陌路,不知内中是何缘故。

“筠儿,一会儿去瞧瞧你娘。”

我一时心神不属,胡氏见了,只道我不适霍氏打趣,出言替我开脱。

“好了,我们不多留你了,”

霍氏脸上笑意未消,终于丢开手,道:“快去罢!三娘身子不适,也不知是否因惦记你这宝贝大儿子,见了你,该会好一些!你索xing多陪你娘坐一会儿,便在那吃晚饭,我回头让人送几道可口小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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