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问?”
“不想问。”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
无忧笑了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不必花丿心思去理会。
既然不为了知道昨夜的事去‘墨隐’,那么他去‘墨隐’就应该是为了这瓶‘沙华之血’。宁墨和‘沙华之血’是什么关系?
“别误了时辰。”不凡目光扫向她手中把丿玩着的小玉瓶。
无忧拨丿开小木塞,淡淡的血丿腥味飘来,突然向他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我不需要。”
“样子,还是要做。”他声音柔和。
“我怕血丿腥味,不想喝。”
他伸手来取她手中血瓶。
无忧一把握住,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他转脸过来,近距离的看着她,“给我。”
无忧看着他的眼,‘哧’的一声笑,“你还真信。”
“不要勉qiáng。”
“样子要装,不是吗?”
“不必委屈,我会处理。”他要处理一小瓶血,想不为人知,实在太容易。
无忧心里化开异样的感觉,软丿软的,暖暖的,撇脸一笑,打散这份不该的感动,这只是他对兴宁的习惯不经意的放在了自己身上,“你对任何人都这样?”
“呃?”
“不让人受一点委屈,是习惯,还是刻意而为之?”
“或许都有。”不凡神色淡然。
“既然这么小心呵护,为什么不把心给她?”
“我没心。”他慢慢退了开去。
无忧将他拽了回来,“告诉我这血是哪里来的。”
“我不能告诉你。”他不避不闪的迎着她的视线,难道她为这个而来?
“我不想误了时辰。”无忧拍拍他的手。
不凡眼里闪过诧异。
无忧饮下‘沙华之血’朝他笑了笑,“很奇怪吧?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兴宁会和我一样,三个月得服一次‘沙华之血’。”
“以前……你如何得‘沙华之血’?”那一瞬,他失去平时的淡然。
“你越界了。”无忧咧了咧嘴,他们约定,对过去,什么也不问。
“对不起。”
无忧开始怀疑,冥王将她送来‘常乐府’,是不是因为这里可以让她得到‘沙华之血’。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宁墨。”
“他要我给你带了句话。”
“什么话?”
138 狐狸不凡
“他以后不想再见到你。”绝qíng的话,被不凡用温和无波的声调说出,就如同他带的话只是今天宁墨不在家,你不用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无忧和宁墨之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纠葛,所以他只是传个话,并不拦她,去留由她,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她。
无忧胸口闷痛,颓然止步,转过身,却是无所谓一般的笑了,重坐回桌边,“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谢谢你的传话正好。”
不凡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微微俯身,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拇指抚上她上翘的唇角,轻轻摩挲,“这笑,太假,真的很难看。”
无忧唇角笑意僵住,泄气的垮下肩膀,去拂他的手,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握在掌中。
“无忧,无需如此,给他时间。”不凡看着她眼,她的眸子深处是一抹无法掩去的愧疚,如果她与宁墨当真有qíng……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无法做到释怀,他也就更难释怀。”
无忧以前总是一个人,就算有心事,在人前也是这么笑,赞美的话听得多了,说她笑得难看,还是第一回。
望着他,嘴角残余的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细品着他的话,竟又笑了出来,“真的很难看?”
“现在不难看。”他笑了笑,垂下手,退了开去,站起身,“我也该走了,今天承之,越之二位将军的大军回城,因为明天要祭天,所以今晚只能在城外扎营,我不去陪着,免不了要落下口实,说我不与他们同甘共苦。他们在城外喝风,我却在这里享乐。”
无忧念头一动,“我也去。”
不凡眸子轻闪,却不明着答应。
无忧咬了咬唇,暗骂了声狐狸,他要出城,根本无需告诉她,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就是想让她去。想让她去,却不自己主动开口,反过来要她求他。
他这么做无非是一个目的,要她避开常福和顺子的事。
如果不是在路上发现常福和顺子的事,她不会想到这点,“虽然说有军务在身时,家属不能去军中,但他们这是搬师回城,算不上军务,所以……”
不凡眼角带笑,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一点即明,“所以什么?”
“带上我吧。”
“如果王爷问起,如何是好?”
“就说我非要跟着去的,想见大哥,二哥……”无忧咳了声,既然要扮兴宁,也只能跟着叫大哥,二哥,虽然表哥也是哥。
不凡不答,走向门口。
“喂……”无忧见他不带自己,有些懵,难道自己揣摩错了他的意思?
“不走?”他回头过来。
“没吃早饭呢。”无忧白了他一眼,三步并两步的跟了上去。
“清儿有备,上车再吃。”不凡顺手拿起她那件雪貂披风,待她走近,披在她身上,为她系好带子。
抬眼见她脸上微红,又咬了下唇,抬手上去,拇指轻压她的唇瓣,将她的唇从齿间解救出来,看着被咬红的唇瓣上留下小小的两个齿印,竟挪不开眼,想向她唇上吻下。
无忧对他排斥,却又迷恋这种象极子言照顾她时的感觉,明明该退开,自己来做这些事,“我自己来。”那几个字,却硬是开不了口说出。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唇,不安的舔了舔唇,“怎么?”
她不经意的举动,令他体内涌上一股萌动,忙压下这份不时宜的燥动,吸了口气,“没事,别总咬唇。”
手指在她唇上齿印上抚过,垂了下去。
无忧感觉气氛不对,不敢再煽风点火,老实的跟在他身后出门。
不凡出了门,便立在门外站定,等她走到前面,才仍如她初初进府时那样,在她右侧落后半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无忧爬上他的马车,直接滚到车厢一角。
不凡端了装着碗碟小银托盘上来,放在车厢里的矮几上,揭开小蒸笼盖子,里面装着些虾仁蒸饺,虽然比不得水晶包,却也是无忧喜欢吃了。
无忧凑到矮几边,歪着头,斜眸看他,拐她出府,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否则怎么会备下两个人份量的早餐,何况还是她所喜欢的。
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他也不避她,睨了她一眼,仍摆弄碗筷,将鲜奶放到她面前,见她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来,已经不饿了。”作势要收碗。
无忧忙按住他的手,“你也假得厉害。”
他微微一笑,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今天王妃定会派人查府,你要求我带你出府去见兄长,那是qíng。如果我要你随我出府,就是有鬼。”
无忧担心宁墨,但实在不愿再给不凡添麻烦,没有事一样,打开他的手,去挟饺子吃。
不凡也不点破,心里却隐隐心疼,她如同他去世的小妻子一样懂事。
无忧从不凡那里得知,因为忌天的原因,峻珩也会在军中,而且同行的还有北齐的二皇子峻熙。
至于峻珩,无忧与他不过是各得所需,所以无需理会。
而峻熙,无忧除了知道是番王力捧的皇子外,一无所知。不过听不凡说,他并没见过兴宁,也就直接无视了。
但随峻熙一同前来的一个人,却让无忧手中筷子一顿,那就是被不凡放回去的赵雅。
瞟了身侧不凡一眼,不凡很自然的回看了她一眼,坦坦dàngdàng。
弄得无忧反倒象是吃歪醋的小女人,嘴角一抽,将饺子塞入口中。
他们到达军营时,已近晌午,军营空地上,已整齐的摆上矮几矮凳,还没到午膳时间,几上只得瓜果和酒水。
正前方是两张桌子,左手边正是常乐郡主的未大婚的夫君峻珩,而右手方却是无忧不曾见过的少年将军。
年纪也只在十几岁,一身银色铠甲,模样削瘦,微黑,眼眶微陷,拉近了眉眼的距离,竟似混血的血种,少有的英俊,但眸光流动间,竟有一种令人心惊的yīn郁。
无忧从他所坐的位置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北齐二皇子—峻熙。
接下来,左手边矮几的第一个和第二的位置,以及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的。
进营前,不凡就说过,这时候,正是承之和越之二位将军巡视的时间,所以左右第一的空位,自然是巡视未归的两位将军。
而右手方第二位置坐着一身戎装的赵雅。
再下来,便是两人一张桌子,坐着三四十名武将。
不凡和无忧出现在场中时,赵雅两眼顿时放光,在看见他身边的无忧时,笑意在眼角僵住。
除了上席的两名皇子,众将不约而同的起身相迎。
不凡先走到首席前向二位皇子见过礼,才与众将相互见礼。
无忧有西越公主的身份,与上头两位身份同级,所以只是点头而过,算是见过。
她是临时cha队来的,所以事先没安排她的座位,不过赵雅也是郡主,是可以与她同席。
无忧扫了眼赵雅,赵雅一脸不悦,显然没有把屁股挪一挪的意思,径直走到左手边第二个空位上坐下。
赵雅对常乐和太子不和的传闻并不陌生。但不管和不和,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无忧也该与峻珩同席。
那么在众将面前,常乐难免难堪,同时又可以让不凡对常乐生出间隙。
正打着如意算盘,等着看好戏。
不料竟坐到了不凡的位置上,嫉怒jiāo加,瞪着无忧,眼里险些喷了火。
无忧于赵雅的火眼,全然无视,四处张望,见下方立着鼓,知道开饭前还有节目,有些口渴,而便自行取了面前果盘中的葡萄来吃。
无忧第一次随不凡进军中,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在军中竟如此受人尊重,不由的又向他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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