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峻熙可以用金矿为代价,请他出手,又难怪长宁会不惜代价的要约束于他。
“停下。”鬼面一抓未中,目光一凛,纵马往前直窜,yù在无忧前方,将她拦下。
无忧知道再往前,难免被他拦住,看准绳索结头处,扳动腕间的扳机,臂间的短刀带着金丝急 she而出,直刺入绳索结头。
手腕转动,已割断绳索,绕饶在树上的绳索墙即时散开,树杆乱摇,风顿时散了开去。
鬼面没想到她有这能耐,看着被风卷着乱窜的绳索,松了马缰,在马背上击了一掌,身体腾空而起,向无忧的马背飞落。 牢牢拉住无忧的马头,探身向无忧抓落。
无忧一计得手,正想调头,从下而上的看着骑坐在自己马上的高大身影,吃了一惊,见他俯身下来,松了马缰,向马下跌滚下去,带着惯xing,向另一边的树墙翻滚。
腕间的短刀再次向绳索切去。 鬼面身体一旋,已离了马背,向连着短刀的金丝抓去,只要抓住金丝,便可以将短刀拽回,阻止无忧割断绳索。
就在这时,乱了方向的山风在林中旋成风卷,将无忧卷了进去,向山涧而去。
这山崖虽然算不上太高,但风疾而快,下面又是乱石丛生,这么重重的跌下去,就算不死,也难免重伤。 无忧大惊,偏偏身边手臂能及处空空dàngdàng,连一棵树也没有。
身体直向崖下滚去。 这时见鬼面弃了金丝,向她扑来。
手腕一紧,被鬼面紧紧抓住,下坠的身体停在半空中,被风chuī得摇摇晃晃。
无忧一颗早飞出了胸膛,这时重新落了回去,狂乱的跳动。 低头看了眼身下山涧中的乱石,暗抽了口冷气。
慢慢抬头,看向他另一只手紧紧拽着的绳索一头,视线慢慢回转,怔怔的看着头顶面具下的漆黑眼眸,不敢相信鬼面会救自己。
无忧虽然不重,但迎着风,手上绳索摇摇晃晃,难以稳住身形,要将她拖上去,却也不易。 尽量放缓呼吸,减轻他的负担。
就在这时,突然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鬼面紧拽着的绳索,绳索断去一半,只得几缕绳索牵连住,断处正一点点断去。
二人陡然一惊,如果他这时不放手,无忧和他必定一起跌下山涧。 无忧见银光向他后脖飞来,惊呼了一声,“小心。”
他已然感到颈后风向,将握着她的手一紧,身体凌空一旋,避开飞来的羽箭。 断绳受力,顿时崩断,无忧身体往下一坠。
他松去拽着断绳的手,身体往下一滚,趴俯在悬崖上,手指抠进身侧硬泥地,生生的将无忧下坠的身体拉住。 双目紧盯着无忧的双眼,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抓紧。”
无忧定定的看着他的眼,既然有羽箭she来,说明他们已被人发现,只是对他顾忌,不敢靠近。 在对方不断she来的羽箭下,想拉她上去,根本不可能。
如果他不放手,只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虽然她前来是为了束绊他,但与他无怨无仇,不能累他送了xing命。 “放手。” “抓紧,别放弃。”
无忧看见头顶,又是银光闪过,数支羽箭she来,如果他再不放开她,根本无法避让。 再不犹豫,放开扣着的手,另一只手,将推着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中退出。
220 为他而流泪
鬼面心里一寒,扣着地面的手松开,飞快的抓向她的手。
眼角见无忧手腕上束着短刀的金丝从崖上树枝上松落。 另一只手臂伸向金丝,金丝在他手臂上缠过。
他上臂有铠甲护着,金丝倒是勒不进他的手臂,但短刀顿时乱了方向,回弹过来,那短刀是无忧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材质特殊,虽然不能说chuī毛必断,却也是异常的锋利,钢刀也能被它削断,何况他身上薄薄的那层铠甲。
无忧眼睁睁的看着刀尖径直穿透铠甲,cha进他左上臂。 她的身体下坠之势却就此一顿,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无忧清晰的看见他手臂处的黑甲被液体湿去,液体成股流下聚在甲片边缘变成鲜红的血流,顺着他的铠甲往下淌,流入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再滴在她面颊上,温温的。
她微张了嘴,呼吸不得,太多的异外让她感到无措。 看向他的眼,仍是那般的凛然淡定,好象那刀根本没伤到他,也好象,他根本不是血ròu之驱。
然他终是血ròu之驱,伤口能承受得住她身体的重量。
他带伤的手臂,支撑着她的重量,是何等艰难,而上面又有南朝的she手虎视眈眈。
以他的本事,只要放了她,便可以轻松的离开。
但他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紧得象要捏碎她的手骨。
血流股股而下,让粘 合在一起的手掌变得湿滑,越来越难以扣紧。
他咬紧了牙,无论再怎么用力,她的小手仍在他掌心中慢慢滑落。
她看见他眼里的淡定慢慢退去,换成焦虑。 指尖从他掌心滑开的一瞬间的,无忧冲着他笑了。
虽然是陌生的人,但他在生死关头救过她,足以让她感觉到人世间的温暖。 这个世界,并不象她儿时感觉的那般无qíng。
这一世能遇上这些人,没有白回来一趟,虽然没有寻到子言,却也不会后悔。
“谢谢了。”她脸上蒙着面纱,他看不见她的笑,但从她的声音中,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粘满鲜血,脱离他掌心的小手,让他呼吸一窒,无暇品味她的感激之qíng,向崖下扑去。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she向无忧胸脯。
无忧悬在半空中,根本无法闪避。
就算她被鬼面再次抓住,也定会伤在箭下。 短刀受力,从他臂间拨出,滑落开去。 金丝回缩,带着短刀快速回到她腕间。
鬼面手掌在崖边上一拍,身体离了地上,抓住箭尾,生生的扣下那支羽箭,而他自己则向山崖坠落。
在与无忧身体一错之际,肩膀在无忧臂膀上一撞。
无忧被他撞得向一侧滚落,身体碰触到崖壁,顺着崖壁斜面往下翻滚,而不再是象刚才一样直直的往下坠落。 在身体翻转之际,见鬼面无处受力,却是直坠下去。
阳光带着刺眼的银光晃过,以她jīng通于箭术的经验,知道上头she手又在准备she击,而且光晕正落在半空中的鬼面身上。 只道他必死无疑。 整颗心都跳到了噪子眼,想叫,叫不出。
她照着与长宁的约定,破坏他的行动。
所有人都说他冷心冷面,杀人不眨眼。 她这么做,算着他不是来追杀她,就是逃走。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冒死救她。
结局竟变成,他为了救她,而葬送xing命,叫她此心如何能安? 身体再次翻转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在空中从容的撑开长弓,将刚才接下的箭搭了上去,扣着弦的手指一松。
羽箭又快又疾的向前崖上飞出,‘噗’地一声,将向他心口飞去的羽箭击断,丝毫不改方向的继续向前疾飞。
崖上传来一声惨叫及重重的扑倒声。
无忧长嘘了口气,接着想起,就算他躲开那个she手,跌落下去,仍是难逃死伤,将将舒开的心脏,再次收紧。 她的身体不时的被陡坡上的小树,糙根阻绊,下滚之势越来越缓。
最后跌进一处半人高的野糙丛中。 无忧仰躺在地上,觉得自己一身骨头,象摔得散了开去。 挂记着鬼面的生死,忍痛爬起,向四周望去。 暗暗吃惊。
此地正是她从上面看见的那片乱石耸立的石涧,除了自己身处这一方平整之地,周围尽是削尖的各种石锥。 石头尖上到处挂着被戳死在上面的动物骨架。
看回脚下,除了自己的脚印,还另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想来是鬼面对地势极为熟悉,算准了方向,令她跌在安全之处,保得xing格。
想明白了这点,不禁打了个冷战,自己落在了安全的地方,却不见他的人影,那他…… 寒意从脚底升起,顾不得身上的痛,蹒跚着朝石林中寻去。
这片石林只是一方平台,半盏茶功夫就能转完,眼见尽是枯骨,却不见鬼面的尸体。
无忧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寻不到,便说明他没摔死在这里,往崖边走去,往下一看,却是云雾缭绕,完全看不见下面qíng境。
紧皱眉头,正要换一处寻找,突然见崖边斜斜的cha着一支折断箭,箭尾的羽毛有被勒过的痕迹,象是这箭cha在这里,然后有人攥住了羽箭,生生将其折断。
那箭正是刚才鬼面用来点火的那种长箭。 无忧想到方才鬼面在半空中拉弓she杀南朝弓手,心猛的一跳,赫然所悟。 砍了几根枯藤牢牢结住,绑在柱上,抛下悬崖,往下爬去。
没下多远,又见一支折断的羽箭,顺着枯藤往下,每过一段,便能看见一断箭,心脏跳得越加的快。
她心思放在断箭上,枯藤到了尽头,才发现,望了眼身下,离地面还有几丈高,吊在半空中,暗暗叫苦。
目光过处,尽是茂密的桫椤树。 前面糙丛中卧着一个黑影,不知生死。
无忧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他,忧的是,不知他还有没有命在。
向下急叫道:“鬼面……鬼面……”
她边叫了好几声,糙丛中黑影动了动,无忧心骤然收紧,呼吸顿时窒住。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再有动弹,心一点点的冷去。
拼命大叫,“喂,你不要死啊。人家都说你如魔似鬼,如魔似鬼的东西怎么可能死。” 任她怎么叫,鬼面终是没再动一下。 就在她要绝望之际。 鬼面突然一翻,仰躺过来。
无忧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他向自己看了过来。 这一刹,无忧连呼吸都忘了,大声问道:“你怎么样?” 听见他一声带了痛楚的咳,“阎王不收。”
无忧笑了,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是湿润的,竟为他活着而流了泪。
他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悬在崖壁上的娇小身体,眼里流露出欣慰的微笑,试着动了动身体,知道身上并无大伤,但无处不痛,“你能自己下来吗?我现在可没力气上去弄你下来。”
无忧翻了个白眼,小看人。
不再说话,看准下面的那只断箭,突然用力dàng起枯藤,借力向断箭扑去,手抓了断箭,下坠这势顿时一缓,接着往下滑落,她发出腕间短刀,短刀刺入石壁,将她的身体吊在石壁上。
等身型稳住,又按动扳机,收回短刀,身体接着下滑,双脚落在下一支断箭上,如此几次,竟平平稳稳的着了地。
鬼面眸子中露出赞赏之色,“好身手,怪不得这么大胆子,敢来坏我的事。” 无忧瞥看向鬼面,小小的得意,大刺刺的走到鬼面身边,“你为什么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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