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进了院子,不见宁墨,只有平儿在一边守着蛇儿逗雪蛋玩耍。
蛇儿见了她,就延着脸向她凑上来,小心地试着亲近无忧。
无忧见蛇儿多了,已经不如初时那样惧怕,渐渐觉得它长得卡通可爱。
这时见它小心翼翼地巴结自己,憨态可掬,qíng不自禁伸手去摸它头上小角,小角上也覆着极短的绒毛,摸着十分舒服。
蛇儿好象很喜欢人家摸它头上小角,半眯了眼,歪着头不动,神态惬意。
不凡轻笑,“蛇儿倒喜欢你得紧。”
无忧嘴角一抽,也不知自己哪儿对上了这条肥蛇的眼,蛇儿见她向它看来,嘴立马咧出个笑的形状,无忧无语地捂了额头。
“宁墨不在么?”不凡向竹台阶上半掩的房门望了一眼,声音温和。
“我家公子去了附近走动,如果纥公子有事,我这就去寻公子回来。”平儿随宁墨多年,见宁墨避开,就知道他不愿见不凡二人。
如果不凡真的要他去找公子,他就去寻个地方小睡,他们等得不耐烦了,自然会走。
“不用了,我们只是来看看雪蛋。”无忧走向装着雪蛋的大竹筛。
雪蛋的眼睛果然已经睁开,正睁着一双漆黑的小眼睛,好奇地瞅着她们,小眼神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无忧满心欢喜,正想伸手去抱它,它却摇摇晃晃地自个站了起来。
平儿喜道:“雪蛋会站了。”
无忧知道这是雪蛋一生中,迈出的重要一步,轻轻将手缩了回来,不惊动它。
却见雪蛋胖胖的小身子摇摆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不禁为它捏上一把汗,这时从它撅着的小屁屁上掉下一小砣便便。
无忧张口结舌,岂是一个‘囧’字可以形容。
遇事向来淡然的不凡嘴角也微微勾起,及时将雪蛋软呼呼地小身体握住,挪了个地方,雪蛋才没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便便上。
平儿神色慌乱,赶紧上来收拾。
“不妨事。”不凡长指轻点雪蛋冰冷的小鼻尖,雪蛋伸了小舌头出来舔他的手指,舔了两舔,竟极快地张嘴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不凡嘴角笑意更浓。
雪蛋嫩得象初生婴孩,不凡怕伤了它的嘴,不qiáng行将手指抽出,任它含在口中吮咬。
无忧看着不凡温润的侧脸,刹那间,象回到了儿时,他手中不再是雪蛋,而是在山中拾到的受伤的小白兔,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他转眸过来,漆黑的眸子与她的眼正好对上,眸子也随之一黯。
无忧慌忙转开视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不凡轻搔雪蛋鼻尖,乘它张嘴舔鼻子的时候,将手指收回,将雪蛋抱起,放入无忧怀中。
无忧心里一阵暖一阵甜,抱着雪蛋逗了一阵,见日头渐高,不舍得将雪蛋放了回去,拍了拍蛇儿的大脑袋,道:“不早了,该走了。”
“走吧。”他垂手下来,也摸了摸蛇儿,与她肩并肩地离开。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平儿才推门进入厢房,“公子,他们走了。”
宁墨这才从院门口收回视线,无声地一声叹息,原本清冷的身影,凭添了些萧索,轻抚身边大妞的头,“我们可以出去了。”
平儿一阵心疼,“公子就这么喜欢郡主?”
宁墨不答,只是自己转动木轮,轮椅滑向门口。
“公子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让她知道?郡主之前对公子明明……”平儿虽然憎恨以前的郡主,但每次看见自己家公子看着郡主离开的身影出神,就揪心般的痛。
“我们快要离开了。”宁墨停下打断他的话,望着大竹筛上又试图站起的雪蛋,又是一叹。
自从昨夜无忧说要参政,不凡心里就拢着一团散不去的yīn影。
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他了解无忧,一味阻拦只有引来更多的事端。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前景迷雾重重,不容乐观,但他面对无忧,仍是沉静从容,和颜浅笑。
携着她的手,与她同车同乘,说着过去所闻所见于她听。
无忧头一回听他说这些年所经历的事,虽然他都是捡着有趣的说,但她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走的十分艰难。
握着他的手,静静着凝看着他,眸子里疼惜爱怜之意全然不掩。
不凡目光在她面庞上流过,眼眸里闪过复杂神色,但仅一瞬便被惯有的从容盖过,静如止水。
看向前方车帘,“做什么这么看我?”
“想看。”无忧笑着收回视线,轻靠着他的肩膀。
他五指微分,紧扣了她的手指,慢慢垂下眼睑,她看惯了现在这张脸,到时换个模样,不知她能否习惯。
从常乐府到靖王府,无忧如沐chūn风,只恨不得这条路是条永无尽头的路。
常乐身为婉城之主,过去生xing懒惰,虽然受不凡约束,就算为恶,也只限于府中,于百姓并无大害,但恶名远扬,终是不得人心。
她不喜欢参于政事,靖王夫妇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不凡是她的夫君,立下的劳功也是算到她头上。
这次下山,她如同换了个人,懂事乖巧,靖王只当是神医教导有方。
现在大战大即,她肯参与战事,对婉城军民而言,是大涨士气之事,靖王夫妇哪有不答应之理。
只是暗中吩咐不凡,多看着她些,别又犯了老毛病,到处惹是生非。
军中上下得知此事,也是大振人心。
峻衍怕无忧计较不凡受伤的事,心里七上八下,见她不缄口不提,但心终是悬着,虽然看不得她与不凡形影不离,但哪还敢对她的主张有半点异议。
峻熙虽然觉得意外,但无忧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常乐郡主从军的事上,对伤不凡之事,反而暂时抛开,到解了他窘迫之境。
再加上能在军中常见着她,可以寻机亲近,对他而言,更是好事一桩,自不会反对。
赵雅见峻熙双眼放光,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将无忧踢开,再加上无忧本是婉城之主,如果她执意抗拒无忧涉入,只会令人认定她带兵前来是另有居心。
心中虽恼,却也不敢明着有所表示。
但见不凡一步不离地跟在无忧身边,二人亲密无间,却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暗中冷笑了笑,生出一计。
一个月后,南朝和北魏向婉城宣战……
靖王虽然久经战场,而二子极为勇猛,但对方终究是几国联盟,百万大军压城,守城仍十分吃力。
好在不凡计谋多变,才暂时处于不败之地,但这么下去,时间长了终是难以支撑。
从北齐别处调兵,远水解不了近火。
西越答应从边界调兵支援,却迟迟不到。
不凡虽然不作解释,但无忧心如明镜,女皇是想借此机会削去母亲的势力,以后再无力窥视西越皇座。
另外听人偷偷议论得知。
天下国君在免去天灾的时候,向小天女许下三个承诺。
她只需qiáng令众国退兵,就可以免去这场战争。
但她只有三次特权,靖王夫妇令她不到万不得已的qíng况,绝不可用。
无忧为了不灭士气,口中答应下来,心里担心的却是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也没办法利用这个特权。
356 计中计
在使用特权之时,必须施法激活天女阵。
无忧不是天女,哪会什么法术,更别说激活天女阵。
到时估计只有放兴宁回来。
峻熙被不凡摆了那道,打了个头锋,果然十分勇猛,混战中竟一箭she死敌帅,令对方大败而逃。
无忧在城头看着,也不禁理解他的不甘心。
他比他的皇兄实在qiáng了不是一点半点,可惜他母fei只是一个被宠幸的宫女,他身为没有靠山的庶子,无论再努力,注定只能成为人家手中的战枪。
偷看父亲,父亲扶持的是峻衍,却也看着凯旋入城的峻熙暗暗点头。
身边的不凡却面无表qíng,只是眼眸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忧捏了捏他的手,问道:“想什么?”
“我在想,开心和了了何时能回来。”他低头向她看来。
无忧怔了一下,下面杀得热火朝天,他的心居然不在这里?
不凡一笑,“二皇子立了大功,得去给他庆功,走吧。”
无忧听不出他这话是真心话,还是反话,但庆功是免不了的,随他一同下了城楼。
自从峻熙打了这场胜仗,对方收起轻视之心,打起jīng神再来叫阵,这边却从此关门,任外面如何骂,也不出战,一拖就是一个月。
间不中做的尽是些偷jī摸狗的事,比如说对方运来的粮糙,在途中被人烧去,或者是被山中糙寇劫去,闹得人心恍恍。
无忧不懂战略,但也能想到不凡这么做,是为了避开对方大军锋芒,再用‘拖’,拖得久了,对方粮糙耗得差不多,而送来的粮糙又频频出事,军心自然会乱,对方的士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婉城地势,易守难攻,虽然敌方多次攻城,均无果而终,这样一来,对方士气是一降再降。
照着不凡的计划再支撑一个月,就可以出城大战,哪知这时竟有数百的难民聚在城外,请求进城。
据调查,难民没有假,但收到风声,对方派了一流的杀手混在难民之中。
入城是想要刺杀不凡。
这些难民放进城,还是不放就成了难题。
如果放,杀手入城,而军师虽然用兵如神,但身手上却是浓包,只会点花拳绣腿,就算派人保护,也难保不出意外。
如果不放,等敌方再次攻城,这些难民便将统统被杀死。
难民中有不少是婉城百姓的亲人,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拒之城外惨死,其心何安?
军帐中一片沉寂。
半晌,不凡幽幽道:“放人。”
“这可开不得玩笑。”靖王浓眉紧锁。
“王爷不必担心。”不凡面色温和从容,“不但要放人,还要叫人备好粥食,让他们入城就能得饱饭可吃。”
“可是杀手……”
“是不是杀手,一试便知。”
“怎么试?”
“在粥食中放入大量盐和辣椒,难民途中难有食物,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咽下,而一流的杀手们平时吃穿不愁,自是无法吞咽。到时吃不下那粥食的,自是杀手。”
“好办法,只要先试出杀手,再放了难民,也可以让百姓心安。”靖王大喜,“来人,煮粥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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