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微昂了头,将眼里涌上来的泪咽了回去,才转身过来,蹲下身,轻轻拭去她眼角保不住的泪水,柔声道:“这才对,这才是我的好忧忧,人要分清是非,知恩图报。”
“子言哥哥不要离开忧忧,忧忧会怕。”无忧可怜瓜瓜的紧攥着他的衣裳。
他笑了笑,眼里的痛楚难隐,将她拥入怀中:“忧忧,不要怕,我是你的夫,永远都会陪着你。”
她抱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可是,要怎么救那个姐姐?”
他将她抱起来,走向斋堂:“我要先去打探一下qíng况,才能决定。在这之前,你要乖乖的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不要让我担心,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可好?”
“你不是用自己去换她出来么?”无忧不放心的问。
“我才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那天不是还有别的姐姐跟你一起吗?”
无忧点了点头
“她们一定在附近,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找到,如果找到她们,或许就有办法。”
无忧怔怔而定将他看着,不明白找到他们能有什么用。
后来无忧在二十一世纪长大后,回想此事,才算想明白,那个姑娘绝不可能是想把自己搭进去一命换一命,既然这么做,那就肯定是和同伙合计好的,寻机逃走。
所以那些假扮的宫女才会将他们放下,就匆匆离开,为的是要去助她逃脱。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被人发现她是个冒牌的,才会发生这件事。
而那张榜不过是诱子言自投罗网的诱饵,子言只要寻到那些姑娘们,或许就能有办法里应外合的救她出来,并非要用自己去换人。
可惜无忧那是太小,还没有这么复杂的思考能力。
正因为她想不到,而那姑娘变换子言的那一幕有深入脑海,在子言离开后,焦急加害怕,最终让头脑还简单的她没能忍住,偷偷的离开了斋堂,去寻找子言。
这一寻,却寻出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正文 058 再煽把火
无忧看见站在街角跟人说话的子言,欢悦的正想奔过去,却见从街道的另一头转出几个人来。 。
虽然都是平常商家的打扮,但她一眼认出领头的是在‘未央宫’带走子言的嬷嬷。
吓得忙转身立到糖人摊子前,假装挑选糖人。
眼角偷偷的挂着嬷嬷,他们朝这边走来,只要再往前走,就会发现子言。
无忧手一抖,糖人落在地上,换上卖糖人的一阵喝骂,同时也吸引了嬷嬷的注意。
她两腿发软,却咬牙朝子言所在的反方向急跑。
没跑出两步,便被牢牢按住,耳边是嬷嬷凌厉的冷笑:“长公主,皇上正派人到处找你。”
无忧扭头过去,怒看着嬷嬷。
嬷嬷将她提起来,小声问道:“驸马在哪里?”
无忧一听‘驸马’二字,象是受到刺激,突然当街苦恼起来,拽了嬷嬷又踢又打,声音大的能震了半条街:“你还我驸马,你还我驸马,你这个大骗子,狗奴才,换我驸马。”
这一闹,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无忧看再眼里,苦恼得越加厉害,将子言落难的恨意全撒在了她身上,踢打毫不留qíng。
她人虽小,力道却是不小,一下一下落在嬷嬷身上,痛得她直呲牙。
嬷嬷怒从心气,但眼前这位,不管是不是受宠,终究是个公主,打她就是打皇上的脸,不敢当街对她打还回去。
一张老脸,煞时涨得紫红,将怒气尽数转到身后愣杵着得属下身上,怒喝道:“还不快给拉住。”
片刻后,无忧被嬷嬷挟在腋下,抬脸,看见子言混在人群里定定看着她,眼里尽是焦虑,他的身影被人群渐渐掩去。
无忧眼里慢慢的凝上泪,耳边是铃铛的‘叮咛’脆响。
他以为,这将是他们的永别。
“喂……喂……chūn/宫女……”
无忧皱了皱眉头,那些过往的幻境瞬间化去,只剩下这叫人着恼的讨厌声音。
慢慢的睁眼,透过薄薄的烟纱罗账,窗外已隐约泛白。
“喂,你哭了?”白开心烦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有风卷开帐帘,无忧才发现脸上一片湿冷,抬手捂着脸,抹去脸上的泪痕,却抹不去梦中残存的悲郁。
如果子言不在了,寻这一趟,也当时尽了心力。
如果还在,这时的他有该自己的生活。
抢男霸女是霸,霸人身份也是霸,子言说的对,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这种恶人,她不做。
“喂,chūn/宫女。”
“chūn你的头。”无忧拂开帐帘,顺手捞了一个绣枕向他脸上砸了下去。
开心xué道未解,躲闪不得,被掷来的绣枕在脸上砸了个正着,鼻子上酸酸痛痛,等绣枕从脸侧滑开,纳闷的皱着脸:“这该死的,毁我的形象。喂,脸砸坏了,以后叫我怎么找老婆?”
无忧撇了脸,一chūn还没解决,就想着找二chūn:“半夜不睡觉,叫chūn吗?”
“我也想睡啊,你这么个哭法,叫人怎么睡?别人听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开心开始后悔把她叫醒:“你这德xing,还不如在梦里哭死算了。”
“你还是想想,明天会是怎么个死法吧。”无忧翻了个身,面朝里,深吸了口气,仍散不去包裹着她的那份沉郁,越加的想快些见到更换那架秋千的人。
“快乐死呗。”开心不以为然的‘哧’了一声,“话说,你哭什么?”
“我梦见有人家里死了人,叫我帮着哭一场,就给我一千金珠,眼看要收钱了,被你叫醒了,一千金珠打了水泡。”
开心翻了翻白眼:“真有这样的好事,你叫上我,我帮你哭,我们五五分。”
无忧‘噗’的笑出声,心里的郁郁淡去不少:“你很缺钱吗?”
“谁会嫌钱多?现在赌场滚一趟,少说也得千把两银子。”开心两眼望天,吁了一声,那个千千,开口就是三百金珠啊……
欠了了的钱,还不知去哪儿弄来还。
千千……眼眸半眯下来,还以为今夜能有什么收获,结果却在她chuáng下睡了一夜,真是见鬼。
“喂,你那个丫头,功夫不错。”
“千千吗?”
“嗯。”
“当当小贼,还是可以,打架却差得远了。”无忧蹙了蹙眉,千千的轻功不错,可是打架,太多花招,中看不中用,实在没她学杀人的那些招式来得实在。
开心眉稍挑起,能在他面前全无声息的擦身而过,大贼也不见得有她那身手:“难不成你留她在身边,用来偷东西?”
“偷听也是贼。”无忧暼了chuáng下一眼:“你看上她了?”电视和书里常有男女在拳脚上动qíng的qíng节,难道昨天夜里,他们打了一架,就打出感觉来了?
开心候间哽了一下:“哪能。”
“看上了,我也不能给你。”无忧看看窗外,已快天亮。
今天峻珩要来,而他却在这儿宿了一夜,天亮了,外面势必要乱一阵,她得乘着这个乱,再煽一把火。
峻珩这个人……她得用……
翻身下chuáng,掀了开心身上的丝被,拽了他一只脚,就往外间死拖,那劲头活象要将宰掉的人毁尸灭迹。
开心一下慌了神,僵着身子,瞪大了眼,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喂……喂……你又要做什么?”
“以后少吃点。”无忧喘了两口粗气,接着拽。
“你这是要弄我去哪儿?”
“洗澡。”
开心直接翻了翻白眼:“我一会儿回去自己洗,不劳烦你了。”无忧正使着劲,没再搭理他,径直将他拖到外间屏风后,将他上半身抱起来,就往大浴桶里塞。
他太重,她实在没办法将他整个人顺当的抱进桶里,折腾了半天,将他头下脚上的栽进了浴桶。
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扳正过来。
虽然用时不多,他却已经憋气,憋得满面通红,只差点没闭过气去。
那水是昨夜备上的,这会儿早就凉得透了。
开心泡在水里,身上立马爬起了一层jī皮,鼓着腮帮一脸的黑气:“你这哪里是给我洗澡,分明是要将我淹死在浴桶里。”
无忧忍着发笑:“你憋气憋得挺好。”又伸了手下水,去剥他的裤子。
他的脸越发的黑了下去,恨不得拿眼神戳死她:“裤子总得给我留下?”
“什么都能给你留,独这裤子,真不能给你留。”
“为何?”
无忧加快手上动作,将他身上仅剩的衬裤连拉再扯的剥了下来,湿嗒嗒的抛出屏风,笑嘻嘻的趴在桶缘上将他瞅着:“因为还有一盏茶功夫,你的xué道就要解了,我可不能在这时候让你跑了。”
开心呕得险些别过气去,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水下再闷上一阵,拖过这一盏茶功夫,低头朝水中望了一眼。
见她眼角瞟向水面,闷声问道:“好看吗?”
不管常乐再怎么邪恶,在男女这方面却是极注意的,如果她说不好看,那他就可以借机叫她难堪,令她退后。
不料无忧听了,反而垂了眼皮,往水下望去,水面的密布的花瓣阻了视线,顺便又chuī了chuī,将花瓣chuī开些,留出一小块水面,勉qiáng可以看见水下风光:“还不错,不知起了反应如何?”
开心一直自认脸皮够厚,这时脸上燃起一撮火苗,火辣辣的直滚下脖根,整个人都象烧沸了的水,直直瞪着眼前仍低头chuī着花瓣,研究水下景致的女人,半晌,无力的闭上了眼。
三年不见,全然不能再用过去的思维来看待这个该死的女人。
无忧抬头,睨着他闷笑一阵:“你叫我看,我勉为其难的看完了,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如果没有了,我出去唤丫环进来服饰你更衣。”
“滚。”开心懒洋洋的也不睁眼,蓦然感到水中的手指轻轻一动。
一声水响,手臂抬起,出其不意的向无忧抓去。
无忧早算准时间,已先一步离开浴桶边缘,只得一缕飘飞的发丝落中他掌中。
他xué道闭的太久,刚刚能动,握了那缕发丝,却使不上力,柔滑如丝的墨黑发束在他掌心中滑落,留下一缕熟悉的淡淡幽香,心中微微一颤,握了拳,掌心中好像还残留了发丝滑过的搔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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