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_末果【完结】(57)

阅读记录

  峻珩微愣,以为她今天定会百般刁难,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就算完事,反而有些不踏实:“那我该如何向我父皇回复?”

  “你爱怎么回复,怎么回复。”无忧心里沉甸甸的,已无心再留,如果子言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在这儿扮什么兴宁。

  峻珩看着她离开,仍像在做梦一般,虽然今天不过是个形式,但也得常乐应允,如果她不应允,也是不成。

  方才她还说要提条件,现在却什么条件也没提就把这事给结了,得来太容易的东西,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呆怔间,有下人匆匆奔来:“太子,陈府失火了,听说把玉器仓给烧了。”

  无忧虽然已无留下的心思,听到‘玉器仓’三个字,仍停了下来。

  峻珩吃了一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撞翻了身前杯盏:“救下了吗?”

  “扑灭了,不过火势太猛,里面就一会儿的功夫,全烧得不成样子,架子全毁了,玉摔了一地,碎了个七七八八,也没人敢动。侯爷正赶着回去收拾,叫小子来给太子回个话,说太子对玉有研究,请太子过去,帮着看看,看还能存下多少有用的。”

  峻珩沉着脸,二话不说,抽身就走,扭头见无忧立在一边看着,只得停了下来:“侯爷爱玉如命,家里出了这事,也指望能存下些。我这些年也没少打扰侯爷,如今他有事相求,我也不好不帮,所以……”

  “你去吧,我会请我爹娘向宾客解释,不会误会你提前离开是因为你我不和。”无忧冷笑,不过是担心他带来的那块玉。

  峻珩忙谢过无忧,匆匆领着下人走了。

  无忧隐隐感到这件事与姨娘那日寻阿福有关,所以峻珩离开也是必然,就算不用向姨娘打招呼,姨娘也必会将这件事安排妥当。

  不过她仍是唤了丫头前去禀报,以示自己对这件事并不知qíng。

  府中并没因为陈侯的离开有什么大的影响,仍是宾来客往,热闹非凡。

  无忧寻着僻静小道出了西门,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上像灌了铅一般,远远望见那架秋千,胸口更是像被一手紧紧揪住,使劲地拧着,痛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走到秋千上,手指慢慢抚过上面的铃铛,心中默念,“子言,你真的不在了吗?”

  泪再忍不住,落了下来,转身在秋千上坐下,轻哼着子言常弹的曲子,心中空落落的,再寻不到边际,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又该做些什么。

  她一遍一遍地哼着,哼到后来,已不成调,就依着秋千绳索,呆呆地坐着。

  卖茶的老妇人带着孙女出来,看见她,好心地上来问道:“姑娘,您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无忧摇了摇头:“老人家,你说错了一件事,这秋千没有十年,只有八年多。”

  老妇人笑道:“我来这儿的时候,这秋千就有了,所以也只是听人怎么说,就是怎么样,人老了,耳朵不好使,记xing也不好,听错了,也是有的。”

  无忧笑了笑,那笑刚在嘴角牵开,就又消失。

  老妇人瞅着她,担心地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你卖茶吧,我坐会儿就走。”

  “那您要茶吗?”

  无忧掏了个金珠出来:“茶不用了,你今天的茶,我全买了,你回去休息吧。”

  老妇人不敢接:“我这摆一天,也就能卖个十几文钱,这金珠,我不能要。”

  无忧塞到她手中:“拿去吧,以后这秋千有尘了,你就掸掸;如果脏了,就抹抹,也就对得起这个金珠了,不过这事,你不能跟别人说。”

  这秋千上三月一换,本来就稀奇,现在有人给金珠,叫她掸灰,不过是奇上加奇。

  老妇人活了这把年纪,知道越是奇怪的事,越不能多问,默默地接了金珠,将还没摆开的摊子又收了起来,领着孙女回去了。

  无忧也不看老妇人怎么离开的,头靠了一侧的铃铛,听着‘叮当’脆响,闭上了眼,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子言就站在秋千旁边,微笑着看着她,铃铛脆响中传来他的声音:“人之初,xing本善……别光顾着玩,好好跟着念……”

  唇角不由地勾出一抹浅笑,“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眼角慢慢有泪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来,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着秋千上,慢慢睡了过去。

  不凡顺着小道漫步而行,府中的歌舞乐声,丝毫过不了他的心,不知不觉中便出了西门,蹙了蹙眉,回转身,准备回走,隐隐听见府中传出来的歌乐声,便又停了下来。

  望着府中的方向,神色间有些淡淡的。

  过了会儿,竟笑了笑,然眼中却是一片涩然苦意。

  慢慢垂下眼睑,不再进府,仍转身慢慢前走。

  无知无觉地顺着石子路转过树荫,望见前方秋千上熟睡的无忧,黑眸闪过诧异。

  今天无忧和峻珩见面,得知道峻珩离开,他也没去过问无忧去了哪里,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里。

  她黑黑的长发仍如早晨所见那般随意一束,也不上妆,当真不为和峻珩的正式见面做丝毫打扮。

  早上的那身湿衫倒是换下,身上裹着的层层叠叠的锦衣华服,与那简陋的秋千,晃眼看像是格格不入,再看下去,又觉得好像极为融洽。

  这西门并非正经郡主府的西侧大门,不过是一个偏道小门,门外是为郡主府供新鲜果蔬的菜地,所以从西门进出的基本上只有送果蔬的菜农和不时前往抽查种植qíng况的管事人。

  至于无忧,自然从来不从这里进出,上次她追着风筝从西门出来,应该是无心之为,他并没往心里去,留意的反而是她手中的风筝。

  正文 064 不许打脸

  那秋千在郡主府建起之前便已经存在,这许多年来,无忧(个人觉得这里应该打的是‘不凡’)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架秋千,这时出现在这里,就实在让他匪夷所思。约束于她,不让她做出过于出格的事,就算报答王妃的恩qíng,彼此互不相欠。

  良久,见她纤弱的身子动了动,忙敛了心神,闪身树后。

  无忧感到有风chuī过,微微的冷,抬起仍有些涩涨的眼,望着天边云层后只剩下一抹赤红,才知道已是日落西山,轻叹了口气。

  本yù就此离开,然望着她紧靠着一侧铃铛上的苍白面颊,夕阳斜过,光晕中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视线落在那双紧闭着的眼,再看不去别处,很想过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

  脚却如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站在树下,久久凝视。

  他的心早在多年前便已死去,已经给不了她什么,能做的只是遵守承诺,静静的守候她。

  既然无法将心给她,也就能如此,不能再让她生出想念。

  面庞触碰铃铛,叮咛轻响,抬手轻轻抚过被擦磨得光亮如新的铃铛,任她怎么忍,奢望落空的绝望,如洪水般涌来死死的堵在喉间,终是没能忍住,手进握了铃铛,失声哭出了声。

  不凡站在树后,只是看着眼前的一片在风中yù坠的枯huáng树叶,不知做何想法。

  一缕若有若无的琴声幽幽传来,犹如萧萧细雨中残喘落花般凄然冷萧,绵绵回绕。

  无忧哭声顿止,微侧了脸,竖耳聆听,仿佛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猛的一动。

  她跃下秋千,连脸上的泪也没抹上一把,便寻着琴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信世间有第二个能弹出与他完全一样音韵的人,不信子言真的没了,自己还活者,为什么他就不能?哪怕就是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

  等她走远,不凡才从树后转出,望着仍在摇晃,显得空dàngdàng的秋千,眸色黯然。

  无忧一口气不歇的直跑进郡主府,直到耗尽了肺中最后一口气息,才停下来,手扶着身边树gān,弯着腰捂着胸口,怎么她吸气,都喘不过气来。

  一边喘息,一边抬眼望向前方廊下轮椅上的清萧侧影……那琴声……那冷然的眼角……无忧眼中滚着泪,青色的背影慢慢迷糊。

  什么身份bào露,什么xing命难保的顾虑早抛到脑后。

  深喘了口气,提了裙子便要奔上前去。

  树后伸出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去路,无忧绝望之中蓦然听见这琴声神智迷糊,一门心思只想靠近那人,将他好好的看个清楚,问个明白。

  有人阻路,全无想法,本能的错身让开。

  她快,然树后错出的身影却比她更快,完完全全的挡在了她面前。

  无忧正要再避,已被对方上前一步bī到树下,惊得一抬头,对上开心低垂下来的审视眼眸。

  开心屈着手肘撑在她头顶,额头搁在了自己小手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深褐的眼牢牢的将她锁住,象是要将她由外到里的剥开来,看个明白,低声问道:“你是谁?”

  无忧的心砰然乱跳,无暇回答他的问题,探头从他身侧望出。

  宁墨已擦觉这边的动静,停下弹奏,朝着长廊那一头缓缓远去,只留下沉重笨拙的木轮声响。

  无忧长呼出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这样贸然闯上去,什么也不能得到。

  在这府中一天,这个兴宁还得扮下去。

  不能为着峻珩的一番话,就乱了方寸。

  如果子言当真没了,起码还得看一看,换秋千的人是谁,就算不是子言,也该是与他有关的人,或许是那个姐姐也不一定。

  既然回来了,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子言,也得谢人家一声。

  等宁墨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收回视线,抬头冷看进开心的眼:“早上的冷水澡,还没泡得过瘾?”

  “你是谁?”他神色不变,直接将她的嘲讽略过。

  无忧此时身上疲软不堪,实在无意与他纠缠,将脸别开:“让开。”

  他不但不让,反而欺身向她身体压近,不容它可以脱身而出:“你不是常乐。”

  无忧倒抽了口冷气,不动声色,重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不是常乐,还能是谁?”

  “这就需要你来告诉我。”他勾唇笑了笑:“常乐的事,与我无关。你冒充她到这府中做什么,我不关心。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了你,今天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在这府中的日子和往常不会有什么不同。”

  “无稽之谈。”无忧伸手推他。

  “三年时间,如何能练得落地无声。”他眸子半眯,闪过一抹嘲讽,早晨千千给他送衣裳,进来的时候,小心的如猫儿一般,凝神静气,只差点没将自己隐了形,她的脚下也是刻意放轻了的,但与密室中女子相比,仍是相差甚远。

52书库推荐浏览: 末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