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别睡了,快起来,祥月公主已经到大门口了,讫公子叫人过来催呢。”千千使劲将她提了起来。
无忧一个咛叮,睡意去了三分,抓过chuáng边丫头捧着的湿巾,往脸上一抹,顿时清醒过来,急问道:“我皇姑婆到了?”
“刚才就说到大门口了,这会儿怕是正往前东屋送呢。”
“什么时辰了?”无忧这才慌了神,祥月公主是母皇的姑姑,也是自己的祖辈,照规矩她得到二门口去接着,这下好,人家进门了,她还在chuáng上。
“已时了。”千千也慌着给她递送衣衫。
“怎么不早些叫我?”无忧滚下chuáng,手忙脚乱的收拾。
“明明传话说是要过了午时才到。”千千为难的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来过几次,见你睡得那么沉,想是你昨夜把惜公子……咳……过于累了,所以想让你多睡会儿,谁知道就提拼了。”
“我把他……,…”无忧扫了眼左右,嘴角抽了抽,昨天那qíng境也不知算不算把他怎么了:“算了,现在外面qíng况怎么样?”
“讫公芋接着呢,哄祥月公主说你昨天喝多了两盅,所以起得了晚了,这会儿正在收拾,祥月公走也没恼,说昨天那种大事,喝多几杯也是难免……”
“我爹和娘呢……”
“王妃已经过去了,王爷听说正在办公务,办好了也会立马过责……”
无忧略松了口气,随意洗漱了,也不用早膳,领了千千就往东院跑。
出门没多远,便见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郡主,公主娘娘说大堂里闷得慌,叫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叫都主直接过后花院,一会儿大伙就在院子里吃大螃蟹……”
“府上有螃蟹……”无忧到这儿这么久,还没见过府里蒸过大螃蟹。
“公主娘娘自带的,已经叫厨房去蒸了……”
无忧笑了笑,以前和这个皇姑婆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便觉得她是个随xing的人,这会儿连螃蟹都自带了。
“赶快叫人去备些上好的huáng酒……”吃螃蟹哪能不配huáng酒。
“纥公子已经叫人备上了……”
无忧嘴角笑意一冷,宁墨那脚,反复伤成这样,他岂能不知?唯一的解释就是不加理会。
对上头的人,却是面面俱到,这些细小的事qíng,都不会漏下一点。
睡到这时辰,也没人来揭穿她的冒牌身份”不知是宁墨没将她的身份说出来,还是他们因为皇姑婆的事,无暇理会。
反正没人来找她麻烦,她就当身份没有bào露。
天气极好,还没到中午,太阳已经暖融融的,院中早摆好软榻,已过七旬的祥月公主满面堆笑斜靠在上面,左右乱看。
至于兴宁的那几个夫侍,无忧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齐齐整整的一起出现。
除了坐在轮椅上的宁墨,神色淡漠,和平时没多少不同,另外几个都立挺挺的散立着。
他们几个今天都有些共同点,包括平时圆滑周到的不凡也没站在皇姑婆面前服侍。
全站在树枝繁密的树第前,而且还是能挨多近,就挨多近,也不怕树权扎了屁股,再就是神qíng都有些古怪。
只有十一郎站在场子中间,双手捂着小屁股,小脸苦成了一堆,眼巴巴的将祥月公主瞅着。
王妃坐在公主旁边,也是神qíng难辩。
无忧一看就乐了,看样子,有人中过招了,皇始婆下手可真快,快走两步转出花荫。
惜了了没抬头看无忧,脸已先红了,更不敢回头看她。
开心在他对面看着,更觉得蹊跷,不理不顾的朝无忧看去,后者神色怡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由的眉头微蹙。
无忧视线不敢乱看,走到场中,又是见礼,又是寒暄的做足了过场,才在一边坐下。
眼风扫向静坐一边,微侧着脸看着手边停着彩蝶的宁墨。
无忧察觉到皇姑婆也在看宁墨。
宁墨人走到了,却沉漫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人和事全然与他无关,对公主的端详也是不察不觉”安静得好象这里没有他这么个人。
好一会儿,公主才收回视线,离得近,无忧甚至听见她几乎是无声的一声叹息:“这么个妙人儿,真是可怜见儿的……”
王妃神色间也有些不自在,飞快的瞟了无忧一眼。
无忧却看向了不凡。
不凡面色仍然平静如水,对她投来的视线也不做出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地面。
无忧反而有些意外,以为他会借这机会,使劲巴结,没想到除了宁墨,倒是他站的最远。
立了一院子的人,气氛反而死气沉沉的,就连无忧都觉得有些难受。
这份沉默被祥月公主起身去净衣结束。
王妃长松了口气,支着一旁的丫头:“快去看看,螃蟹蒸好没有……”看样子”也是受不了这份诡异的气氛,想借着螃蟹来调和调和。
无忧借这空挡,逛到不凡面前,仰了头,直直的将他看着,看得很仔细,简直象是要将他切割成一片一片来分析。
他终于将视线挪过来,不避不闪的与她对看。
“无忧……”王妃怕无忧因为峻珩的事不痛快,这时寻不凡的麻烦,皱了眉:“你皇姑婆在呢,可不许胡来……”
无忧不敢违逆姨娘,向后退开。
靖王绕过花丛大步赶来,扫视了场中一眼,浓眉就是一皱:“,怎么今天全跟死了人一样……”
正文 072 怪癖老太太
院子里所有人一齐看向呆若木jī的王爷。一怔之后!均是忍俊不禁。
过了好一会儿”王爷才回缓过神来,正要向众人宣泄不满,屁股上又一痛,竟是又被狠狠的拧了一把。
王爷即时再次呆住,目瞪口呆的不敢相信所发牛的事。
身后传来祥月公主的赞叹声:“带军打仗的人就是不同,这屁股都特别的结实,不象你们皇父,就一包的肥ròu。”
王妃偷偷瞄了夫君一眼,qiáng憋着笑,委实辛苦。
开心终于憋笑不住,闷笑出了声,又忙忍着,又哪里忍得住。
王爷在小辈面前出这么大个丑,窘得老脸通红,恨不得就此遁地底里去,遁不掉,就想找回点威严,狠狠的向场中瞪去。
不凡等人忙转开头,看花的看花,望天的望天,装得无事一般。
王爷这才背了手,以手掌遮了屁股,慢慢转身,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祥月公主冷不丁的又来一下。
直到面对祥月公主,才gān咳一声,勉qiáng笑道:“皇姑婆真是老当益壮,身手也是丝毫没减。”
开心的噗,的又笑出了声,被王爷回瞪过来,忙又看向别处。
王爷一一看过不凡等人,个个背靠树篱,暗骂道:“这帮兔崽子,个个jīng得跟小鬼一样。”后悔太过大意,令这巴掌落在了自己身上。
祥月公主扁了嘴,从王爷身边绕过,嘀咕埋怨道:“兵蛋子也就看着好看,一说话就完蛋,这女提哪能说老当益壮的。方才见人家卖螃蟹家吆喝的挺热闹,上去瞅了一眼,人家卖螃蟹的都会说,哟,老人家,上次见您是这模样”现在还是这么绝代风华,您可真是青舂永驻。人家卖螃蟹的都比兵蛋子qiáng。”
王爷嘴角一抽,前面这位,头发全白光了,脸上褶子打堆,还怎么风华绝代得起来?五十年前或许是风华绝代。那卖螃蟹的除了这次,哪还见过您啊,一个风华绝代,就能让您乐颤着,自带这么多螃蟹进府。
得家您天天去瞅螃蟹,他天天夸你风华绝代,我们也天天有螃蟹吃。
不过这话也就敢在肚子里说说,没敢当真说出来。
再看周围,王妃倒还算能把持得住,其他人家上到无忧没她的那几个夫,下到一边蹲着随时等着传话的小厮,无一不是脸红耳赤,径模怪样。
扯下脸角,脸色yīn沉yīn沉的,一世威严就这么扫地成灰了。
王妃见丈夫脸色不好,终是敛了笑,上前来将祥月公主扶住:“始始”他就一个只懂得带兵打仗的粗人,您别跟他计较。”
“我哪能跟他计较,我是在想啊,你当初嫁他,多半是没看他的那张脸家听他说两句话,光看他的屁股去了。”
王爷头痛的捂了捂额头,这西越皇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极品老太太。
当着小辈们说这话,实在……
王妃尴尬的即噎住,也被闹得满面通红,嗔怪唤道:“始姑。”
祥月公主横了她一眼:“没出息,你看兴宁就比你出息,这些个夫郎个个人模人样的,多讨人喜欢。”
跟在后头的王爷头更痛,这下更好,连人都不走了。
不凡等人见老太太来来”均是面对着她,随着她来动转身,绝不把屁股对着她。
老太太慢慢腾腾也不着急,打不凡他们几个身边,挨个看过”看一个,点一下头,最后停在惜了了面前:“哟,这比我们家兴宁更漂亮了。”
惜了了对自己的相貌相不大喜欢,听老太太一赞,更不自在,飞快的扫了无忧一眼,轻咬了唇,垂下眼。
“漂亮可不是坏事,麻烦事恐怕会多些,不过这也得自己怎么看,应对的好,别人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多瞅两眼,又挖不下两块ròu,瞅就瞅呗。”老太太沽了这把年纪,自是懂得揣摩人心。
惜了了抬起眼,心底忽然生了些感动,都说祥月公主本是先皇祖最喜爱的一个女儿,本是要传位于她,但她不喜宫廷的明争暗斗,十几岁便请求离了宫,在宫外闲晃,做些教济百姓的事,虽然嗜好上有些古怪,但却是深得民心的。
按理受百姓爱戴,必会被别的争夺皇位的皇女嫉恨,但一来是因为她不争,二来皇太祖深知她的xing子,给了她终身的护身符,其实也就是一道公告天下的皇令,任天下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对,否则杀无赫,包括以后继位的任何皇女。
过去只觉得传得有些神乎,但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老太太从腰间解了块佩玉下来,塞到他手中:“看你小身子单薄的,多半是受气受的,这个虽然不值啥钱”但这可是我那娘叫人给我雕的。”她伸了手指给他看:“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只要你不先去惹别人,别人想占你便宵,你给我打回去,不出人命,不伤人,就算到了官府,把这玉拿出来,也没人敢办你。其实在兴宁的地盘上,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总有个出门的时候,外面遇上些井的,咱也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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