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车前,眸子回转,在她身上巡过:“出门多穿件衣裳。”
无忧又点了下头,太久没被人关心过,听得他的片言半语,便将整颗心烤得暖融融的。
“哟,真是郎qíng妾意。”一个女子微带尖刻的声音传来。
无忧寻声望去,见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款款走来,一身火红的衣裙,鹅蛋脸,细眉杏眼,十分漂亮,神qíng间带着几分泼辣,却叫人生不出厌恶。
不凡侧眸,转过身,和声道:“原来是三姑娘。”
无忧一听‘三姑娘’三个字,就象打了jī血一样,两眼放光,一双眼在那女子身上来回转悠,不凡方才的神qíng实在太让她好奇了。
“纥公子。”三姑娘向不凡半屈膝行过礼,便向无忧看来,看过之后眼里露出一抹诧异:“这就是常乐郡主的真容?”话语中难掩酸味。
无忧瞟了眼不凡,人家带着一身的醋味加火药味而来,还敢说没有jian-qíng?
勾了唇角,大大方方道:“我就是常乐,你就是他们所说的三姑娘?”
“不错。”三姑娘微扬了下颚,并没因为对方是郡主,就显出卑微之态。
她这样,无忧反而生出一些好感,从袖袋中掏出一粒只得半粒米粒粗细,而有半寸长度的小金管子,对光晃了晃,阳光从中间穿过的小孔she出,映在无忧手背上:“这孔是你钻的?”
三姑娘看了眼,“不错。”
“好手艺。”无忧仍将那小金管子收了。
三姑娘神qíng间带了些小骄傲,普天下论首饰钻孔,她自信寻不出能有比她更好手艺的。对无忧明显带了些敌意,但见她坦坦然的开口便赞,仍有些欢喜。
不凡事务在身,急着离开,不容这两个女人再纠缠下去,向三姑娘问道:“三姑娘,这时到王府,可是有事?”
“刚才听说纥公子到了靖王府,所以赶着拿了几件才出炉的首饰给你过目,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就叫他们照着这么做下去了。”三姑娘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跟在她身后的家仆,立马捧着个小盒子送到不凡面前。
不凡虽然急着要走,但也不好怠慢人家,只得开了盒子,细看里面首饰:“很好,三姑娘把着的关,无需置疑。”他说完,关了小首饰盒,抬眼向三姑娘看去:“只是三姑娘前来,定不会单为了让我看这几样首饰。”
无忧在一边挑眉,难道又要上一出,如同赵雅那样的妾有qíng,郎无意?
见不凡向她看来,朝他挤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凡浅浅一笑,目如止水,分明标注着,‘非你所想’四个字。
无忧眉梢挑得更高,脸上也写着:“我不信。”三个字,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三姑娘看着面前的二人眉来眼去,不耐烦的眉头一皱:“开心那死小子,整整一个月不见去赌场,听说昨天去了满月楼,然后和常乐一起回了靖王府,所以……”
无忧一怔,见不凡眼角笑意更浓,脑子飞转,“开心欠着赌场的钱了?”
“不知。”不凡摇头。
无忧又扭头向三姑娘看去:“你家还管着赌场收债?”
三姑娘微愕:“我们家怎么能跟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你家不管着赌场的事,问开心去赌场做什么?”无忧也迷糊了。
正文 093 我家开心
不凡望了望天色,轻咳了一声,打断无忧和三姑娘的话岔,“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上车,正要从小厮打起的车帘中进入车厢。
三姑娘抢上一步,一把拽了他:“你还不能走。”
不凡知道三姑娘的xing格,向来大大咧咧,但当着无忧的面拉拉扯扯,终是不合适,目光飞快的扫向无忧。
无忧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眼也不眨一个,就动上了手,视线从三姑娘拽着不凡的手,移上三姑娘的脸。
三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松了手,尴尬的gān咳了一声,白了怔瞪着她的无忧一眼:“没见过啊?”
无忧惊奇的睁大了眼,这姑娘的脸皮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男女见过,但公然当着一个女人面前,调戏这个女人的夫君,还是少见。”
三姑娘怔了怔,才醒起,面前这个女人和不凡之间的关系,脸刷的一下红如jī血:“谁,谁调戏他了。”
不凡看着车下的两个女人,皱了皱眉,弯腰进了车厢,落下车帘。
三姑娘见他要走,急了,“喂,你不能走,你帮我开心叫出来,才能走。”
无忧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女人……
不凡在车内摇了摇头,女人之间的事,越理越乱,不是他能理的。
三姑娘见不凡不理不顾的走了,又气又恼,跺了跺脚,“早知如此,不接你们家的买卖。”
无忧拍了拍她的肩膀:“喂,你在人家大门口,调戏人家夫君,还有没有王法了?”
“喂,你别血口喷人,我几时调戏人家夫君了?”三姑娘虽然泼辣,但终是个没嫁的姑娘,被无忧口口声声说调戏人家夫君,也绷不住脸,将不凡离去的事抛之脑后。
“拉拉扯扯,不算调戏?那去把你家相公叫来,我来摸上两把。”
这是靖王府大门口,门里还有王府中的下人,加上三姑娘带来的人,听无忧这话出口,忍不住哄的笑出了声。
三姑娘没想到这个看着清雅绝秀的小姑娘,开口竟说出这样的话,俏脸涨得更红,瞪了周围下人们一眼,“我没相公。”
无忧算是明白,不凡为什么不让她找这个三姑娘了,懒得再搭理她,拂了袖子回走,至于那东西,再想办法另外寻人。
“喂,不凡跑掉了,你得把人给我叫出来。”三姑娘却不肯死心。
无忧顾做迷惑轻眨了下眼:“人?什么人?”
“开心啊。”
“喔。”无忧拍拍裙子上的褶折,没动。
三姑娘听着无忧这声漫不经心的一声‘喔’就没了下文,也不见她招呼下人去唤人。不知她这是去叫,还是不叫,有些着急,“喂,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家开心欠你钱了?”无忧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不论她和开心的处得如何,只论关系,开心是常乐的夫,那么这位三姑娘不管与开心关系如何,都只能算个小三,嚣张到欺上门的小三,真是极品中的极品,何况这还是靖王府。
“你家开心?”三姑娘黑了脸,转过身,对上无忧微扬着的脸,燃了一肚子火,却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心确实是她的夫,“没有。”
“你们是什么关系?”无忧本来没兴趣理会开心的事,但实在看不得这个女人嚣张到这地步,虽然自己不是兴宁,但现在顶着兴宁的名,被人欺上了门,还任人捏,那是软蛋。
“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以前常乐郡主从来不理会夫郎的事,开心除了在常乐那儿挂了个名分以外,三姑娘也从来没听说过开心和常乐之间有什么,所以这些年来,从来没将常乐放在心上。
今天与她正式打了照面,才赫然发现并非她想的这么简单,名分就是名分,是改不了的事实,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气焰顿时矮了三分。
就算再想和开心有什么关系,也不能当着这位的面说啊,当着这位说与开心有什么关系,于理,于德都是找死。
“没有,你找他做什么?”
“我……我想请他帮点忙。”
“找他帮忙,那你找他去啊,到王府来闹什么?”无忧嗤鼻。
“他已经有一个月没去赌场了。”
“你找他,关他去赌场什么事?”
“我以前都是去赌场堵他……”
无忧险些喷笑出声,这姑娘寻人,也寻得着实辛苦,“那你寻他做什么?”
“我钻孔的工具损了,只有他帮我修补的最为好用。我才接的这批买卖又是宫里放下来,由王妃监管着的,工具不好使,又赶着要jiāo差,如果不是急得火烧眉毛了,我也不能到王府来寻他。”
“是吗?那你当初接这买卖的时候,可有谈好,你的工具由我家开心包着?”
无忧听说与钻孔有关,打起了小算盘。
她一口一个我家开心,气得三姑娘火冒三丈,还发作不得。
“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开心也没义务要给你修补工具啊。没我家开心,你这活就不jiāo了不成?”无忧似笑非笑,来来去去,还不是个寻开心的借口吗?
三姑娘顿时噎住,常乐浑是出了名的,但三姑娘从没与她正式jiāo过锋,一直认为一个小姑娘再恶也不过是仗着地位,刁蛮胡为一些。
她又是拿着宫里这批首饰做幌子,就算是王妃也得给几分薄面,哪知在大门口就被这丫头拦下了。
这时对方一钉一眼的,呛得她难受,“就算没有义务,但都是为了这批首饰,难道有困难,不该帮一帮?”
“既然你知道是帮,那就得看对方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也不能qiáng人所难,是吗?”
“都没问过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你叫他出来,我问他。”
“那你问去啊。”无忧抽身往里走,对门房道:“没我许可,谁也不许放这女人进府。”
三姑娘脸儿气得发紫,“你不叫他出来,又不许我进府,我怎么问?”
无忧立在门口,“他愿不愿帮你,是他的自由,但愿不愿意帮你叫他出来,那是我的自由,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不愿意帮你。”
三姑娘气得一跺脚,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车帘揭开,下来的是靖王府的管家,忙上前拦住,“管家,我寻白公子帮我修补下工具,能麻烦您转告一声吗?”
管家在车上就把无忧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猜到了来龙去脉,轻咳了一声,“三姑娘,我们家郡主在这儿,轮不到我这个做下人的说话。再说白公子是我们家郡主的夫郎,这主人家的事,我们下人,怎么能cha嘴?”
“她……她以前不是不管开心他们的事吗?”三姑娘家传的首饰工艺,是受先祖皇封了号的,虽不为官,地位却是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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