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摇头道,“没有见到,外面有具尸体不见了,应该是被他……那个了。”一边说话一边再次暗暗地掐按住爆头的肩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随便又道,“乘尧和小六呢?也还在外面?”
五号点头道,“我看到他们往森林那边去了,似乎有话要谈。”
随便看看爆头又看看门外,迟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他们会拿食物回来……我也饿了,算了,我自己去拿吧。”
五号点点头,这次倒没有因为对方身体虚弱而说换自己去。
随便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走了一步又回头问,“爆头,你没事吧?”
爆头被五号“扶”在怀里,一边低咳一边慢慢地抬头看他。探照灯微弱光芒下,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透彻,只能看见他似乎摇了摇头。
随便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探照灯,往门外去。
他那边脚步声一远,这边爆头跟五号便闷声不吭地开了打,前者手肘朝后一抵,回身一拳砸向后者的脑袋,后者退身躲开,伸手去扼前者的喉咙。
片刻混乱之后,筋疲力尽的爆头自然又被五号卡着喉咙摁在chuáng上,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五号。
“你跟他说话了?”五号一扫先前对着随便的温和腼腆,面无表qíng地压低声问道。
“擦……你妈……咳咳……”爆头挣扎着,“老子……没说!”
五号略一松手,他便得了气地拼命喘息起来,痛楚地咽了几口口水,挣开五号去抓被子边的矿泉水瓶。他喉咙疼得快烧起来,又痛又渴又累又饿。
五号见他抓了水瓶却并不是砸向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将他放开。爆头看也不看他,赤红着眼开始拧瓶盖。然而那矿泉水包装劣质,他自己左臂骨折,右手又被包了两根手指,无力的左臂拢着瓶子,右手姿势扭曲地拧了俩下,只将瓶身扭变了形,并没有拧开。脸色愈发青白起来。
五号现在也是个独臂大侠,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跟矿泉水斗争了一会儿,伸手去扫开他的木乃伊右手,两人一人一只手凑了个双,终于拧开了瓶盖。爆头将瓶子抢回来,挣扎着坐起,仰头就喝,咕咕下咽,喝了几口呛了一下,瓶中的水溅到脸上头发上,自己又呕了半口在被子上,láng狈地甩了甩头又喝了起来。
他饮水如牛,将那整瓶入了肚,才停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恨恨地瞪着五号。
“你没有附体季逸林,”他声音嘶哑难听地道,“为什么?”他才不相信这个身份诡异的变态怪物会这么好心。
五号淡然道,“还不到时候。”
敢qíng你MD现在不害人攒着以后慢慢害!爆头啪地把喝空塑料瓶砸他胸口,“你Mbī,你敢对他们不利……”话音未落就被五号卡着喉咙又摁了回去。
他居高临下看着满头满脸都是水、láng狈不堪的爆头,年轻的除魔师一边挣扎一边还继续嘴欠地骂着,“老子……咳……告诉你!你就算附体了季逸林,也没用!咳咳!你无论如何都变成不了季逸林,随便那么爱他,只爱他一个人……你做什么都没用!别TM犯贱了!”
他这话又一次堪堪击中痛处,五号眼色一暗,爆头对他这眼神老熟悉了,急忙先下手为qiáng地一拳冲他胸口挥过去。
这一击之下,手背冰凉,五号微微后退,爆头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沾染的是新鲜的血迹。并不像对方那已经腐烂了几天的尸体上有的。
对方刚才杀了人?谁?
他这一惊一顿,又被五号扣住了喉咙牢牢压回去。五号冷笑着道,“这血是刚才那俩个魔人的,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多管闲事,我就让他们失踪了。”
他指下用力,微微牵着唇,冷笑着警告爆头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杀你,是因为随便在意你。你敢对随便乱讲一个字,我让你跟他们一样失踪。”
爆头被扼得头脸通红,自下而上地瞪着他,瞪了一会儿,却突然之间似想通了什么,扭曲地笑了起来。
他一笑,五号倒笑不出来了,微松了手问,“你笑什么?”
“呵……呵哈哈哈!咳咳……”爆头笑了一阵又咳了一阵,嘴角仍挂着笑,因为喘气喘得辛苦,那笑便愈发扭曲了,“咳哈哈……你杀啊?”
他喘着气,嘶哑着声,笑道,“老子……一定会跟随便揭发你……咳!别TM光说不练,你杀啊?让老子跟那俩个人一样失踪啊!”
他满头满脸láng藉,被死死摁在那里,láng狈不堪,笑容却愈发戏谑,“随便是在意老子,但老子又不是季逸林,老子死了他也不会跟着去死!老子自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掉在海里摔死了,也是老子犯贱活该!随便怎么都不会怪在你头上!咳咳,咳哈哈……你TM这几天瞎嚷嚷了多少次了?杀了老子?怎么掐了老子这么多次也没下手?你不是挺狠的么?你不是杀人不眨眼么?嗯?你TM不是手一动就能捏死老子?”
他沙哑地大笑道,“你TM别是舍不得下手吧?哈哈哈……唔!!”
他被五号狠重的一拳击在了腹部,闷闷地一声重响,登时颤抖着蜷起了身子,祸从口出,这次是真没力气出声了。
五号似乎是被他气过了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头大汗地颤抖,看了一会儿,居然又微笑了起来。
“好啊,你去跟随便说。”
他浅浅的微笑着,用初识爆头时那温软的语气,温柔地道,“你跟他说,说我根本不是季逸林,说季逸林的灵魂早就消散了,说季逸林死透了,永远不可能活过来。那只是一具尸体,永远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尸体。你去跟他说。嗯?”
爆头瞪着密布血丝的赤红眼睛,竭力仰头看他,嘶着气,好一会儿才终于攒足力气挤声道,“……那……也是真相……他如果知道……也qíng愿那样,总好过……跟你这个……不是季逸林的……怪物!”
五号的笑容又一僵。
他俯下身贴近爆头的脸,盯着对方轮廓分明的苍白的脸,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居然颤抖着又笑了起来。
然后骤然收了脸上所有表qíng!一把揪住爆头的头发就将对方的头往chuáng头铁架砸去!
“邦”地一声重响伴随着爆头的闷哼,枕头被单上登时溅了一行血迹!他眼也不眨,面无表qíng地拽着爆头的脑袋将爆头整个人都拎了起来,一把推到地上,又揪着他脑袋朝地面狠撞!
然而就在爆头血迹斑驳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瞬,桌上的雷神刀骤然爆发出闪亮的光芒,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抱着几包方便面进门的随便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五号痛苦的惨叫声响起在光芒那头。
“呃啊啊啊——!!”
五号丢下爆头,抱住脑袋翻滚在地,凄厉的惨叫刺得随便耳膜轰隆作响,连趴在地上被摔得昏沉沉的爆头也被吓得清醒了几分。
雷神刀的光芒片刻之后消失,随便只看到五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双手扣住自己的太阳xué,一边gān呕一边颤动着双唇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随便丢下方便面冲过去,扶起五号,“怎么了?”
五号仰起头,满脸血泪,哇地呕出一口黑血,捂着胸口再次倒了下去!
他又一次回忆起那个场景!
周遭很黑,很冷,簌簌的下雪声。他在触碰着谁的胸膛,冰冷的血液凝固在指尖,他摸索着冰凉的刀锋,那刀就cha在那人的胸口。他竭力环抱着对方,对方的体温却只是越来越冷。
他不是不爱,他不是无qíng,是他爱的人死了!
他爱的人死了!!
这个场景在他记忆里重复地出现了好几次,但他只能记到这里,很冷,很痛,却再也无法想起更多!
那个人死了!为什么而死?谁杀了他!
“你怎么了?”模糊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他恍恍惚惚抬起头,这个人是谁,是了,好像……就是“他”。
五号打了个寒颤,突然一头扑进随便怀里,单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背。
随便神色一僵,却没有伸手回抱住他。
“咳……”被二人遗忘的爆头呛了口血。
随便一惊,这才注意到躺在旁边的爆头,后者横趴在五号身边,额头上带着明显的伤口和血痕,láng狈不堪,正皱眉看着他们。
随便眉头不经意地微微一皱,眼底神色更加复杂。他快速推开五号,这一次终于比五号抢先一步扶起爆头,连忙问,“爆头,你没事吧?”
爆头吃力地抓着随便的衣服,咳了两口血,要说话,眼角余光却先扫向五号。
被突然间推开的五号,带着一脸微微惊讶,也正看向他们。他似乎来不及换上警告的神qíng,有些微呆地看过来,双眼下清晰的两条黑色的泪痕。
爆头胸口一紧。
对方没有说错,那些话他怎么能够对随便说得出口。
五年前他就已经清楚地明白,随便没有季逸林,活不下去。
而对方虽然来历不明,yīn狠变态,却这样悲伤地爱着随便。
至少,不会害随便。
爆头低下头去咳了两声,闷了一会儿,终究沙哑着声开了口,“……没事。”
“你的脸怎么了??”随便却皱眉追问。
五号神色一凛,目光骤然尖锐起来。
爆头抬眼看了一眼五号,又咳了几下,哑着声艰难道,“没事……刚才突然有光,我……咳咳……不小心摔下来……”
随便听得更加皱眉,擦了擦他额上的血,“真的没事?你还发烧么?伤口痛不痛?”
爆头退了一下,gān裂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发声,只摇了摇头。
五号的目光带了些微惊讶,微皱着眉看着爆头。但爆头再次看过来的时候,他却又别开了脸。
随便没有再追问,将爆头扶到chuáng上,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又分了几包方便面给他。
三个人都默默地,爆头黑着脸一直盯着天花板,五号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那柄雷神刀。
随便收拾完了爆头,自己坐在桌前,撕开一袋方便面。
他垂着头慢慢吃了一会儿,便推说有些困了,伏在桌上便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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