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兄的癖好,还真特别。”天邪没动,挑眉看了风无一眼,语气诡异的客气起来了。
那项圈是shòu皮的,柔软舒适,带在脖子上没什么感觉,不过那东西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无比沉重。
天邪想摘下它,试过无数种方式,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这是专门为天邪贤弟度身定制的,和你很配。”风无的态度,也谦逊起来了。
这文绉绉的对话,不会让人觉得和气,反而有种,表面平静,暗藏汹涌的感觉。
“从地摊上,度身定制的?”天邪笑问。
“我穷嘛。”风无也笑了出来,“东西不在贵贱,好看就行。”
天邪笑出了声音,“那天邪是否,还要感谢风无兄?”
说话间,那项圈从天邪的脖子上掉了下来,风无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上面,还沾着天邪的温度,风无没把它丢掉,却是拉起天邪的手,放到了他掌中,“谢谢就不必了,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我这么穷,放一次血不容易,天邪贤弟,可莫要辜负了为兄的一片心意啊。”
风无说完,就把桌上的糙药收拾妥当,他们明天才走,他要再去配几幅解毒的药,这几日遇到的暗杀者,用的伎俩大同小异,无非是各种毒物,看样子,他们是认准了攻击天邪的弱点。
他得有所防备。
“对了,我跟你去南方。”临走之前,风无说。
现在项圈上,再没有风无的力量,天邪随时都能把它毁尸灭迹。
不过风无走后,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手掌上的东西……
风无的房间,在天邪隔壁,一进门,他就一头扎进糙药中,配起药来。
天邪是打乱了他的生活,可风无不一定非要回那小舍去,他想藏起来,也并非难事。
他快要置身事外的。
他也可以随时离开。
可是看到天邪一次次被袭,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天邪谁也不信,连鬼王都不信,但是风无知道,他信任自己。
没有怀疑的必要,因为他不会伤害他。
天邪过去曾救过他,看在这份儿上,他也不能放任天邪不管,两个人,总比一个人qiáng。
而且有他在,还能多少的照顾到天邪,至少这解毒剂,就能让他少受不少苦。
所以,他决定留下。
……
两人一路向南,路途中,偷袭依旧存在,不过对方的手段也渐渐高明也上起档次了,他们再没遇到像第一次时的毒傀儡,那东西造不成致命伤害,与其说是来毒死他们的,不如说是来恶心死他们的。
再加上,他们已经有所提防和准备,就再没有像上回那样灰头土脸,láng狈不堪的时候。
天邪有钱,挥金如土,风无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当然他也不关心,他就知道,和天邪在一起,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用的好就足够了……
风无的心态很好,他权当天邪这是在雇佣他,给他花银子,也是理所当然。
凶险是有,但最后都化险为夷了,悠闲的时候也有,他们就像游山玩水一般自得。
这期间,天邪再没做出逾越之事。
在无间地狱那次的记忆,像清晰的梦境一般,除了在马车上的那个吻,他们之间,再没发生什么,就连天邪的那番‘互相gān一次’类似的言论,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自然的相处着,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这让风无更加肯定,那天只是天邪的恶趣味,在故意戏弄他而已。
他其实只是想,让他陪他去南方。
天很快便凉了起来,两人的衣衫都加厚了,风无的款式依旧简单,倒是天邪,穿了套皮糙,再配上那毛茸茸的貂绒领子,颇显雍容华贵之气,不过风无对此却是直皱眉头,他心说,那妖物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昭告天下,他就是在逃难中的妖皇……
难得甩开了尾巴,暂且将行踪隐藏起来了,现在看来,这清闲日子,是过不了几天了。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子,这种穷乡僻壤,他们的存在自然引来不少惊奇也满是新鲜的目光,天邪依然自得,风无觉得,他们有点像猴子……
在被人观赏。
附近没有城,他们今晚要在这村里借宿,村里当然没有客栈,天邪就找了间条件相对较好的瓦房,他有钱,所以屋主很热qíng的招待了他们,这个季节农活都忙完了,大部分人都是在家里猫冬。
这户人家也是如此,他们到时,那男人正在火炕上抽着烟袋,女人则是捧着簸筐做着针线活,他家还有个儿子,念过几年书,考取功名什么的倒没想过,就在这村里办了个简陋的学堂,教人识字,混口吃喝。
屋主姓莫,那教书的儿子叫莫远,他们对屋主的儿子兴趣不大,嘱咐了句快些开饭,两人就去休息了。
那婆娘手脚麻利,天还没黑,一桌子像模像样的农家菜就做好了,两人被像大爷一样请了出来,不过这筷子还不等拿起,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这愉悦的声音,让他们觉得,对方应该是个活泼开朗的青年。
不过,当对方掀开棉布帘子,站到他们面前之后,那两个人的反应,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份不以为意不见了。
风无顿住了,天邪的目光也深沉几分。
这人二十多岁,唇红齿白,面貌清秀,隐隐的还透着一股灵xing,他进门时,嘴角还挂着笑容,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衫,可那一刹那,他像是步入凡尘的仙者一般,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也抓去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这人正是屋主的儿子,莫远,同时,他也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在他们的生命中,曾留下鲜明烙印的人。
他们很像,像到如双生兄弟一样,张着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无和天邪过去曾共同喜欢过的人……
已经修炼成仙的,水痕。
“爹,家里来客人啦。”莫远并不知道此时两人的心事,他笑呵呵的打起招呼,见那两个大爷都绷着脸没有回应,他也不生气,识趣的去洗手了。
隔着一道棉布帘子,他们还能听到莫远和他-娘在jiāo谈,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没有多久,莫远就回来了,这是农家,也没什么讲究,莫远就坐到了两人对面,一边嘟囔着饿坏了,一边拿起看筷子。
晚饭就这样开始了。
莫远很健谈,他说了很多东西,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非就是讲讲学堂中发生的趣事,他言语诙谐,表qíng也丰富,莫家夫妻被他逗的直发笑,可那两个人却像冷面神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远的出现,让他们想起了很多往事,也让他们心生疑惑……
之前的饥肠辘辘,到现在,却是食yù全无。
上卷 冤家路窄 第二十一章 形似神非
在很多年以前,风无还没修炼成仙的时候,天邪与鬼王,与当时的南朝皇族立下契约,为其守护江山,助其称霸人界。
他们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却因为一个人,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人名为水痕,是风无的师弟,也是他名正言顺的恋人。
两人师出无忧谷,同为七大弟子之一。
无忧谷以抓鬼降妖著称,故此他们和妖鬼,经常要打jiāo道。
某一日,水痕与天邪相识,这也是一切孽缘的起始。
天邪看上了水痕,不管他是否有恋人,也不管他身份为何,直接就把他掳劫了去,他对水痕很用心,同时也志在必得。
水痕喜欢风无,但渐渐的,他也被那邪佞的妖皇所吸引。
他们两个,水痕无法取舍,也无法抉择。
可在最后,他却是一并舍弃了。
妖皇与鬼王并非人界之人,却gān涉人界之事,此乃天理不容。
就在这时,利用天邪的感qíng,水痕削弱了他的实力,无忧谷借机偷袭,一场惨烈的战役结束,无忧谷损失惨重,七大弟子也只剩风无与水痕,而天邪,在这场战斗中,被水痕封印。
人界恢复太平。
水痕为人界除去隐患,功德圆满,位列仙班。
风无辅助降妖有功,也一并晋升仙籍。
可在最后,风无却步了。
他喜欢水痕,所以才与他共同修炼,是共勉,也是相互扶持,风无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他喜欢做的事而已……
天邪是他的qíng敌,也是劲敌,风无绝没想到,天邪的结果,会是这样。
他和天邪,都是失败者,这场感qíng游戏中,他们谁也没赢。
水痕舍弃了他们,为了他的夙愿。
风无迷茫也困惑,心中更是百味杂然,比起水痕的坚决,他对天邪心有愧疚……
不是同qíng他,而是因为水痕利用了他的感qíng。
这样的风无尘缘未了,羁绊未除,他无法顺利升仙,这刚好,倒是随了风无的愿,若是在利用天邪的基础上得道成仙,那风无宁可继续做他的凡人。
所以,他是半仙。
已经达到了成仙的要求,却是因为心中羁绊,而留在人间,成为流落凡尘的仙者。
风无与天邪的关系,不过如此。
天邪被封印,这件事qíng,也该告一段落了,却不想,漫长的岁月走过,这一切,却没有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南朝改朝换代很久之后,在鬼王与前朝后裔的努力下,妖皇重生。
人界,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天邪也与风无,再度重逢。
不过后来,风波平息,可是,风无却是差点丢掉xing命。
天邪救了他。
他不会让风无死。
对他来说,风无就像历史的道标,标记着过去所发生的事qíng,风无的存在,对天邪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
那次之后,风无本以为,他和天邪再无jiāo集,可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有安排……
……
莫远这人,很开朗,却有点迷糊,风无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学堂办得有声有色的,总之他在这儿住的这段时间,看到的就是一个糊涂蛋。
在莫远的脸上,风无无论怎么努力,也找不出一丝和水痕不同的地方,莫远的年纪,和水痕成仙时差不多,如果他换了水痕的衣衫,就连风无,也不会怀疑。
他们的脸,一模一样。
可是,xing格就有点不太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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