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本王?”
惟公卿笑出声音,“不敢,不过,我只是提醒一下,不然后悔的,应该是王爷。”
下面的人可谓笑靥如花,江沐只有掐死他的想法。
不仅反抗,他还敢威胁他。
可是这手几次想要抬起,都没做到。
惟公卿看着江沐快要崩裂的脸,环着他后劲的手改推向他的肩膀,“王爷今儿真打算让我在这儿过夜?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身子实在受不住了,留下的话,最多也就陪王爷谈谈理想,说说人生,不过我不觉得王爷会喜欢和我聊天。”
惟公卿那慢条斯理的语气,让江沐有种这家伙还中哑的好。
他应该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习惯了他安静的模样,这牙尖嘴利的真让人无法适应。
“王爷,您看……”见江沐没有回答,惟公卿不怕死的又问了句。
一拂衣袖,江沐狠狠的打掉了推着他肩膀的手,牙fèng里蹦出个字儿,“滚!”
意料之中的答案,惟公卿点点头,麻利的翻下炕去。
趿上鞋子,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在关门的时候,还礼貌的道了声晚安,并祝江沐有个愉快的夜晚。
江沐斜了眼地上沾着尘土的书籍,他的规划被彻底打乱,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了。
那头温驯的绵羊竟能堵得他哑口无言。
这一晚,他几乎没有说话。
惟公卿掌握着节奏,他慢悠悠的点着火,在火焰窜至顶端时又突然掐住,让他能感觉到灼人的热量,却无从燃烧。
他的变化,他的这些话,江沐才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消化。
江王爷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qíng。
那个主宰一切,运筹帷幄的男人。
在惟公卿走了之后很义,震撼中的男人都没能想起发火。
……
沐着月光,惟公卿悠闲的迈着步子。
他一点都不害怕,没有心有余悸,反而轻松的很。
在闻彻出现的一刻,他的位置就已明确。
但是被那几人选择xing的忽视掉了。
那时,他也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不能翻脸,更没那个本事,随便是谁,一抬手就能让他生不如死,现雯这个艰难的盟军还是要继续维持。
所以他忍着。
但不是一味的忍让。
他习惯稳扎稳打,做好准备再有行动。
现在,时机差不多了。
他们不会杀他,反而要去保护他,怕他有任何闪失才是。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江沐都不能要他的命,再说还有那两个人牵制着他。
至于过去所害怕的责罚,惟公卿也不担心了。
以前,不管是火山石还是入龙珠,随便哪一个都能吓得他魂不附体。
现在他变qiáng了,实力也许不足以与江沐抗衡,但是至少有了自保能力,不会被他摁在那里为所yù为。
只要他能反抗,江沐就不能把他怎样。
现下,可不再是他江沐的一言堂了,让他顾忌的东西,可不少。
不过,他还是会恭恭敬敬的伺候江沐,毕竟他们还在同一条船上,这个盟军不能散,而过后他还有求于他,让江沐给自己个自由不是。
只是,不知闻彻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迎上圆月,惟公卿的脸色与月光一样冷清。
……
第二天,一见到江沐,所有人都得出个统一结论……
江沐昨夜没有睡好。
他不会像惟公卿一样没jīng神,也不会困怏怏的没完没了的打着呵欠,他yīn沉着一张脸,透出yīn鸷目光的眼睛里清晰可见几条红色的血丝,脸上的线条更像是用粗笔勾画过的,每一道线都是那样粗重与尖锐,轮廓比以往要清晰很多。
江沐的心qíng看起来更不怎么样。
不过除了秦云杉,没人管他的想法。
他刚一坐下,惟公卿就把食物端上来了。
看江沐来了,惟公卿微愣后很快笑了,“今天吃蛋饼,这个是不用卷着菜吃的,王爷尝尝,看合不合您胃口。”
金huáng色的蛋饼盛放在白色的瓷盘中,旁边还放了几个装饰xing的绿叶,看起来颇有食yù,这景色与江沐的脸色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冷冷垂眼,这眼神让那阳光一般的色彩都黯淡很多。
气氛也跟着沉重了些。
不过那只是一刹。
江沐还没做出评价,逝修就把最上面的蛋饼拿走了。
其实这蛋饼不是刚刚出锅,惟公卿刚才做的那些被逝修都吃掉了。
他吃的正在兴头上,逝修觉得这东西味道很不错。
眼看着那蛋饼几下就消失在逝修嘴里,惟公卿皱了皱眉,“你少吃点……”
他又不需要吃饭,更不会饿,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真正需要吃东西的人还一口没碰呢。
逝修的肚子是无底dòng,要是遇到喜欢的,恐怕这一天都吃不完,当然逝修从不胡吃海塞,他的食量和一般人差不多。
不过今儿例外。
“少废话,老子吃是看的起你,你以为这又油又腻又没什么特点的东西老子会喜欢吃!”逝修鼓着腮帮子摆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他说话的时候惟公卿就附和的点头,在他说完之后,他细声和气的道,“我不是怕你腻到么,慢点吃,我还准备了其他东西。”
他这么一说,逝修有点迟疑。
还有其他的……
蛋饼消失的速度慢了些,逝修不qíng愿的看着惟公卿又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秦云杉端着个大大的食盘进来了。
逝修伸头看了眼,上面摆着一堆碗。
他一点都不好奇惟公卿又准备了什么东西,他就是随便看看,随便吃吃……
惟公卿把剩下的放到了桌上,又将上面的碗摆到每人面前,当逝修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当即一变。
惟公卿冲着他呵呵笑道,“光吃饼很腻,我还下了面。”
又是面条。
蛋饼不全是蛋,是和着面一起烙的,剩下的面惟公卿习惯xing的下了面条,不过面少汤多,就是解腻的。
筷子格格作响,随时都能被逝修捏个粉碎,惟公卿全无知觉,招呼秦云杉坐下吃饭,然后还顺便问了下重华是否喜欢。
江沐看着重华的反应,眼神愈发yīn冷。
不管这食物有多诱人,他一点食yù都没有。
他一直以为,他在惟公卿那里是特殊的。
因为惟公卿就把他当成个不同的存在。
可是,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他对他的好,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根本不是发自内心。
如果他不是王爷,如果他不掐着他的命脉,惟公卿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甚至不敌重华或是逝修。
至少惟公卿和他们的相处,是自然也融洽的。
对他们的关心与照顾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他想做而已。
惟公卿做了这些,还要将帽子扣到他的头上,他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
重华慢慢的咀嚼着食物,眼神与表qíng一样安静,但江沐能感觉到,蛋饼在他口中形同嚼蜡,逝修爱不释口的东西重华恐怕连滋味都没品出来。
再看惟公卿,一派轻松的吃着东西,偶尔还和逝修拌几句嘴,对重华或是自己的心qíng完全无视。
他不会感觉不到他们的qíng绪,但是他当成看不到。
胡羊异变那晚,重华到他房里接人。
惟公卿那一席话让重华重伤。
事后,惟公卿像没事人一样与重华相处,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压抑与沉闷一样。
那时候,江沐很满意,甚至很有成就感。
可是现在,他和重华,竟是一样的。
在惟公卿那里,没有本质区别。
同样的被无视了。
不高兴或是烦闷焦躁都随意,想怎样自己决定,他惟公卿根本不会在意。
惟公卿看似最没地位,最卑微的存在,可事实上,他才是掌握大局的人。
他竟能轻易的牵动他们的qíng绪。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江沐就像是个被独宠的小孩,突然有天被公平对待,他一下子就无所适从了。
第一七六章 为何出现
路途过半。
队伍没有任何变化。
江沐还是一样的高贵骄傲,但那股子从容劲儿似乎有所改变。
重华还是一样的高贵冷艳,但那骨子淡定自若中掺杂了什么。
只有逝修还是一样的没心没肺,天天无所事事,该吃吃,该喝喝,偶尔看到被青白欺负的小黑,一向护犊子的他就会亲自上阵。不过每次他们都没能打起来,最后都以青白骄傲飘走告终。
倒是惟公卿这阵子清闲下来,没人再来纠缠他,好吃好喝,jīng神放检以,即便在赶路人也开始长ròu。
途经一片糙地,看着那半人多高的糙,惟公卿忽然想起了踏上胡羊之行的第一晚,他与逝修,在相同的糙地上翻滚。
糙地相似,但不是同一片。
就像他们,已经和刚刚上路时不一样了。
那时的逝修憋着口气,倔qiáng也别扭,宁可忍着疼也不让他帮忙,现在,放下的逝修轻松多了。
想到这里,惟公卿偷瞄了那家伙一眼。
逝修也看着这片糙地晃神,怀里的人一动,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视线毫无准备的相遇,他们在想着同一件事。
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可就在这时,半人高的糙丛中突然弹出一道红光,速度快到距离最近的江沐都没能做出反应。
逝修就扫到那诡异的颜色,再一低头,他们的马背上突然多了个人。
许久之前,那穿着红兜的男童就在惟公卿怀中。
确切的说,那两条粗壮的小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惟公卿。
“你不是能吸主子的邪气么,看看我的你能不能吸了!”
男童的声音稚嫩也天真,但却透着yīn沉与压力,他根本不是在抱他,他的胳膊正对着惟公卿的胸口……
逝修一爪子把人拍掉,从男童出现到他跌下马去不过一瞬,他那光虹的PI股还没碰到马背就被逝修打下去了。
其实逝修并没看到男童做了什么,在他出现的同时他条件反she的抬手,可是,也是晚了一步……
男童摔到地上,不过并没受伤,他跳跃而起,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又消失于茫茫糙丛间。
再一看去,眼前只有绿色的海洋,那男童的踪迹无处可寻。
52书库推荐浏览: 烙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