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景象立即把他吸引住了。
再看老板的经营理念,惟公卿在心中赞扬他很有商业头脑。
惟公卿听过几次小曲儿,不过他对古人的音乐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不过茶摊的这个戏很吸引人,不是单一的唱曲,连唱带演,不有杂耍特技,倒有点二人转的意思,不过没那么热闹就是了。
这节目成功的引起了惟公卿的注意。
才出城没多久,人也不累,他为了这节目坐下,没想到这一坐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闻彻见他看的津津乐道,也就没有喊他,俩人一身华贵的坐在那简易茶棚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好在节目有趣,谁也没有留意他们。
闻彻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不过眼看着两壶茶都下去了,惟公卿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没带吃的,本打算到下一个地方再吃饭,可这么看来怕是要耽搁了。
茶摊有简单的食物,馒头大饼一应俱全,这是茶摊固有的东西,为了方便商客补给,都是容易携带也不易坏的,有的茶摊还会准备牛ròugān等食物,不过这茶摊才开,这些东西还没有。
这些食物拿来救急还好,毕竟肚子饿了能有得吃就不错了,可换做平时谁会想吃这玩意,闻彻看了眼那gān巴巴的馒头就够了。
“你饿吗?”
惟公卿看的正热闹,他只听到闻彻说了句什么,但具体内容他不知道。
眼睛还黏在舞台上,惟公卿内里头,“你刚说什么?”
“饿了么?”
惟公卿的肚子比什么都准时,到时间必然就响,不过今天已经过了饭点他还浑然不知。
闻彻这么一说,倒是真把他的肚子唤醒了,摸了两把,里面早已空空如也,gān瘪的可怜。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闻彻,诚实答道,“饿……”
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儿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在询问父母能不能吃饭一样,大男人摆出这样子只会让人反感,可是这张脸无论露出什么神qíng,闻彻都一样觉得有趣。
俩人坐在同一条椅子上,他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在喧闹的环境中,他贴着他的耳朵问他,“要不要我喂饱你?”
这话闻彻说的正经,内容也正经,可是他这一收手臂,让惟公卿在舞台上的注意力全被拽到这边了。
他知道闻彻的意思。
闻彻虚心的接受了他的‘建议’,最近他们的生活很和谐,只是,闻彻经常会询问他的意见……
问他做的对不对,要怎么改进?
惟公卿不说,他就按着他的方法来,所以到最后投降的都是惟公卿。
第二天,或者当时,闻彻就会问他是否满意,他喂饱他了么……
这两个字已经让惟公卿条件反she了,只要一听到,准保有联想。
“看什么能把脸红成这样?”闻彻似模似样的往舞台上瞄了眼,上面这会儿正在表演杂耍,台下掌声一片,几乎把他的声音都淹没了,“也没什么值得你脸红的啊。”
惟公卿不看他,把脑袋又转向舞台,可他一扭头,男人靠的更近了,下巴gān脆放到了他肩膀上。
那手臂环的更是亲昵。
“金枪锁喉……这个我知道。”这个节目闻彻看过,他怀疑的往惟公卿的脸上扫了眼,“你该不会是……”
明明一个博大jīng深的节目,从闻彻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闻彻是君主,大气优雅,即便那些粗俗的话,他说起来都文绉绉的,但却带着深远的意味……
比直接说出来,还让人不好意思。
他还用一个文雅的名词比喻过某个动作,就类似于现在的节目……
他这一再的暗示,让惟公卿想不往那边拐都不行。
可闻彻还是义正言辞的。
见惟公卿的神色越来越不正常,闻彻gān脆把他抱稳当了,“我还是检查一下吧……”
他一动,惟公卿连忙拍了他手背一下,再抬起的脸上满是窘困,“你差不多点……”
闻彻哈哈大笑,那声音引起旁边人的注意,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儿,他投she过来那天真无邪的眼神让惟公卿更是无地自容。
闻彻也不逗他了,一歪头在他脸上亲了口,“已经到晌午了,你一直在看这个。”
连头都没回,他倒茶惟公卿就喝,他不倒他就敲桌面,他没把他当空气,充其量算是个下人。
“你这是,觉得我冷落你了?”闻彻平静的陈述让他有种抱怨的感觉,脸上的热气没褪,他扬起嘴角。
“你说呢……”
闻彻那眼睛,漂亮,迷人,一盯上就不想移开。
俩人的距离在拉近,惟公卿根本没注意,等回过神的时候,差不多都快亲上了。
他咳了一声,连忙又拉开距离。
闻彻再次笑出声音。
这回打死他都不回头看他了。
惟公卿用力把头转了过去。
闻彻没qiáng迫他,反倒是站了起来,“你先看着,我去买些东西。”
这节目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他打算给惟公卿去准备食物。
闻彻这举动倒是让他意外,出来这么久,闻彻一向是用银子摆平事qíng,连盛饭他都不亲自动手,闻彻给他跑腿,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放心。”闻彻对着他那惊讶的眼神解释,在他可视范围内,一切都由着别人来做,但茶摊到城里也有距离,这一来一回,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食物是否有问题闻彻不敢保证,所以他决定自己去,“你先看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惟公卿点了下头,不过在闻彻转身之前一把拽住了他,“你不怕我跑了?”
闻彻看了他眼,“你倒是敢!”
惟公卿哈哈一笑,扭头继续看戏。
他们刚离开的城很近,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可是闻彻万万没想到,等他再回到茶摊,等待他的居然是……
第一九八章 qíng绪失控
沉甸甸的食盒咣当落地,jīng致的食物与满地泥血混在一起,香气仍在,却没了原有的作用。
闻彻木然的站在茶摊前,他只离开了一会儿,之前还歌舞升平,叫好不断的茶摊,现在静悄悄一片。
桌椅翻倒,茶棚掀翻,戏班子的道具七零八落,这戏场本来就简陋,连个简易的台了都没有,只在就近找了点东西垫了下,稍微高那么一点,如今那不足一掌高的台子上,之前还在表演金枪锁喉的人正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脑袋耷拉着,眼睛瞪着,脖子上一道豁口还汩汩的流着血。
除了他,地上还有许多尸首。
大的小的,连孩子都没落下。
有的手里还拿着果子,咬了一半,余下的被血染红。
茶摊本来就是招待过往商客的,远行者要么带着银两,要么带着货物,这些东西现在被洗劫一空,就连马匹都没剩,只有几个张着口的箱子和满地衣物……
闻彻僵硬了。
犹如石块。
不仅是身体,连表qíng思维都一样,这一刻他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个女人扑向那简易的舞台,她凄惨的哭声将闻彻的注意力拉回。
“怎么回事?”
闻彻如厉鬼般出现在女人面前,当她顺着头顶投下的yīn影抬头时,梨花带雨的女人惊恐尖叫,可这声音还没全部喊出,闻彻一把就捏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整个提起。
女人那纤细的脖子马上就要断了,泪痕还没gān的她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饶、饶命啊爷……”
眨眼之间,他手里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不过在那之前,他的腿被人抱住了。
确切的说,是脚踝。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扑到了他脚下。
男人也在抖,但比女人qiáng很多,他给出了闻彻想知道的答案。
他们遭遇劫匪了。
这几个字在闻彻的意料之中,这种qíng况只能是被打劫了,他明知道,不知为什么还要问……
闻彻把女人扔到了地上。
中年男人连忙把人抱起来,女人这会儿已经脸色发青舌头微伸了,他惊恐的瞄了眼闻彻,差一点人就没了。
刚才土匪来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逢人就砍,位置远点的跑开了,余下的,全丧命刀口。
这梨园班子彻底完蛋了。
所幸他们跑的快,眼见着那些匪徒跑了,他们才敢回来,可一露头不遇到了闻彻。
要不是闻彻穿的过于醒目,之前唱戏的时候留意到他,他真以为闻彻也是那些土匪的一员,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闻彻看着满地尸骸,尸体他见多了,这东西在他面前和翻倒的桌椅没什么区别,只是现在……
他没有动,也没去碰任何一具尸首,土地因鲜血而泥泞,他华贵的鞋子污秽不堪。
他过去,只是个qiáng大的普通人,可遥国的咒术让他有了不一样的力量。
如今,这力量在身体中横冲直撞,马上就要穿透这皮囊,爆炸开来。
力量从毛孔涌出,闻彻的衣袍翻动着 ,那中年男人惊愕的看着这幕,四下无风,闻彻的衣服却拂动的很厉害,劈里啪啦的直响。
这一幕,惊骇的他说不出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闻彻头顶脚底各有一团黑云,正将他一点点的吞噬。
中年男人眨了下眼睛,可能是瞪的太久,可再次睁开,那颜色更为浓郁了。
这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前阵子邪灵珠的事qíng。
邪灵珠带来的恐惧,绝对比土匪qiáng盗要可怕的多。
他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
那声音穿透云层,让鸟shòu惊动。
余音尚在,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闻彻!”
远远的就感觉到了闻彻异常的力量,惟公卿连忙跑了过来。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还没到地儿就听到那声惨叫,再一看闻彻,已是失去理智的模样。
他急忙喊了一声,可闻彻像没听到般,踩着泥水惟公卿跑到他身边,狠狠的拽了他一把。
袖子被拉直了,但男人丝毫不受影响,不过那脑袋倒是突兀的转了过来,闻彻那眼神让惟公卿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地上。
惟公卿咬着牙,他坚持住了。
闻彻这一下,是打算要了他的命的,但那杀意与bào涨的力量同时顿住,那力量还没消失,闻彻突然抱住了他。
他认出他了。
那冷漠的表qíng也变成了他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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