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看看。”
没有歉疚的意思,他倒是摆出个严肃认真的模样。
他要帮惟公卿看看……
检查检查。
心怎么跳的那么快……
重华的手一靠近,惟公卿的表qíng就变了,那脸色也是由白变红。
他没拦着。
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他发出声音的一刻,重华吻了上去。
桃花枝儿滚到一旁,粉色的花朵尽qíng绽放着,马车之外,车夫恪尽职守,两眼盯着路,全神贯注的驾着车,他没留意到那淡淡的桃花香,也没察觉到背后那一片桃花之色……
他们会在入夜之前回到宽阳,重华让惟公卿忘记了将要面对的,忘是忘,不代表真的不会发生。
他的逃避很遗憾的没能持续太久。
马车顶被掀开了。
重华在同一时间跃出车外,在寒意袭来的一刹,惟公卿这次真是手凉脚凉了。
反倒是心跳没有加速,而是停住了。
逝修来了。
他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外面很安静,那种僵持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能爆发出致命的危机。
他看了眼依旧湛蓝的天,惟公卿在车夫惊愕的目光中打开了车门。
马车外,逝修站在马车前方,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他看着脊背倏的凉了。
没人说话,逝修看了他一眼,惟公卿的模样一落入眼球,那根弦就崩断了。
没有一句话,俩人打了起来。
昏天暗地,这场战斗不比当时在玄灵宫的战役。
重华甘愿让步,他也愿意配合惟公卿隐藏一辈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既然挑明了,那就只能分出胜负。
那二人,都准备取下对方xing命。
生死之战,重华和逝修,只能活一个。
爆发的力量让他的衣摆跟着胡乱舞动,马车的车顶不知被chuī向何方,受惊的马儿不知所踪,那马车马上也有掀翻的趋势。
在这qiáng大的力量下,惟公卿稳稳当当的站着,很多东西chuī到了他身上,连砂砾都向刀尖一样,留下一个个尖锐的痛感。
马夫站不住了,他看了惟公卿一眼,本打算拉他离开,不过看那qíng形,连同大风一起,马夫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就说,不可能这么顺利。
自欺欺人罢了。
到头来,伤了两个。
他已经不是差劲了。
真恶心。
恶心自己。
惟公卿想要阻止这场战斗,不想让他们打下去,他也见不得争战的结果。
可是,现在他还有这个资格么?
从头到脚裂开了。
像是被人从中间撕开了。
其实,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人是自己。
惟公卿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歉意,愧疚,无地自容……
比起无数次经历的修龙阶,感qíng的抉择才是最痛苦的。
他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可是现在,惟公卿无所适从。
两股力量狠狠纠缠,突然,另外一道同样qiáng劲的力量从另外的方向飞来,惟公卿就觉得有风冲着他快速chuī来,他抬头的一刹人已经飞至半空了……
重华和逝修的战斗被迫停止,俩人一起望向惟公卿所在的位置……
天空之中,那凡人一脸愕然。
风幻化成实体,他被人拦腰抱着,而抱着他的人是……
闻彻。
那个自从玄灵殿一役再没出现的闻彻。
眼前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道路树木跑到了脚下,他后知后觉的回头,笑呵呵的闻彻,就在他脸侧……
很近。
那双漂亮的凤眼,看着的是下面二人。
第二四一章 唯一目的
突然出现的闻彻让惟公卿直接陷入了迷茫的状态,看着身后的男人他一点反应没做出。
闻彻漂浮在空中,那华丽的衣袍犹如他第一次出现,雍容大气,气压全场。
闻彻的目光在那二人身上,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被怀里的人打断,闻彻瞄了他一眼,惟公卿不在状态的模样让他改变了主意,视线再次转向下方,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衣袖一摆,他带着惟公卿离开了。
风夹杂着闻彻的力量,漩涡一般快速转动,一圈不到,那半空之中哪还有人……
闻彻再一次把惟公卿挟持走了。
但是这回的qíng况,似乎有所不同……
……
闻彻把人放下,整个过程惟公卿都是温驯的靠在他怀里,别说挣扎,连句话都没有。
他甚至没注意到现在身在何处。
闻彻站在一旁看着他,惟公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没了往日的jīng明与从容,垂头丧气的他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
很长时间过去,惟公卿还是没动,闻彻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恐怕这个沉默一直会持续下去,没有尽头的。
闻彻很想把他揽到怀里,手伸出去后他改变了主意,他蹲在了惟公卿面前。
惟公卿坐在榻上,这个高度闻彻仰着头刚好能看到他的脸。
“你喜欢他们?”
惟公卿抬起了眼睛。
闻彻了解他,过分的了解,在他面前他永远是无所遁形的,那男人就是他肚子里的虫,有些时候比他自己看的还透彻。
所以面对闻彻,他不会隐瞒。
闻彻像是另外的自己,他也不需要欺骗。
“我是不是很差劲?”
“没有。”
惟公卿不接受这个安慰。
“你都看到了,是吧。”闻彻应该不是这一两天才来的,他应该一直在附近,只是他没有现身而已,不然他不会这么镇定,也不会这样问他。
“嗯。”
惟公卿吸了口气,目光转向别处,一改之前的沉默,他轻松了些,但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这语气还是透着清晰可辨的沉闷,“你怎么来了?”
惟公卿不想再谈那事儿,即便这会心神不定的,他也出于本能的保护着他们。
闻彻垂下眼睛,转而站了起来。
“来看你。”
“江沐在宽阳。”看这样子不像是客栈,也不是一般的宅子,闻彻的玄灵殿塌了,这里虽没有玄灵殿气派,但这装饰看起来也极尽奢华,很符合闻彻的品味,惟公卿大致判断的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是来时他没有留意具体的方向。“他皇叔不是你杀的,但是他的死和你有关,大洹因此陷入动dàng,皇上的意思是,只要你不再作乱,之前的事qíng他既往不咎了。你也知道,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他必须得大度起来,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惟公卿转向闻彻,眼里带着深意,“江沐表面上辞去官职,但他还是大洹的王爷,只是现在这个身份更方便做一些事qíng,我说的话,你明白吧?”
没有王爷的身份,江沐可以不顾皇室背景的束缚,做他想做的任何事qíng。
惟公卿一开口,问的不是他的近况和来看他的理由,而是这过分冷静的话题。
“而且,你和逝修他们闹的也不是太愉快……”岂止是不愉快,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哪一个不是想将闻彻除之后快。
“上次是机缘巧合,这回不一定怎么回事儿了。”玄灵殿的战斗,其实只有江沐竭尽全力,逝修只想找到他,而重华的心思也不在那里,这给了闻彻脱身的机会,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三个都没有负担了,这种状态最适合算旧账,闻彻的出现不太适宜。
“他们三个要是一起动手,你没有胜算。”说到这里,惟公卿忍不住揉了揉眉间,他突然很累也很疲惫,这几句话说完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所以,你还是在他们找上门前离开吧,那俩人还好说,江沐一旦来了,就麻烦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揉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声音也是愈发的微弱。
看他马上就要倒下了,闻彻接替了他的工作。
他替他按了起来。
惟公卿想要阻止,可这念头只是冒了一下就消失了,手垂了下去,他接受了男人的好意。
“你担心我吗?”
“什么?”惟公卿没听清闻彻说什么,等他追问的时候后者只是说了句没什么。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qíng过后再说,你这样bī自己,也没什么用不是。”
惟公卿直着眼睛,一想到最后看到的画面,那俩人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他的脑袋就蹦着蹦着的疼,好像有只青蛙在脑仁里,吵的他不得安宁。
“别想了。”
“嗯。”
不想了,现在,让他逃避一会儿吧。
……
惟公卿没问闻彻这是哪里,也没问他带他来做什么,在闻彻的揉按下,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不累,但是这jīng神已经是极度疲惫了。
闻彻看着那熟睡的人,手上的动作并没停止。
他是早就来了,他也看到了惟公卿与那两人纠缠的模样。
闻彻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把人带走,可是他迟疑了……
惟公卿和惟九怀不同,他警惕也聪明,他对自己相当防备,闻彻不是忌惮他恢复的力量,而是另外一件事……
惟公卿对感qíng的执着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认定的事qíng,即便后来再有心动也不想改变。
惟公卿喜欢那头邪灵shòu,他也喜欢蛇藤,这个感觉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但是他却为了逝修一再的拒绝重华。
这个人,让他放弃一切,他苦苦等待许久才又见到的。
这个人就是属于他的,是他闻彻的。
可是在闻彻立下那个咒的时候他便知道,惟九怀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即便找回了他的ròu身他的魂魄,他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数千年后再遇到的,是过去的惟九怀,也不是过去的他。
闻彻能做的只有这些,即便知道他也不想放弃。
他失去一次,这回他要把握好,哪怕改变,他也要守住这个人。
不惜一切代价。
也不管用任何方式。
闻彻不在乎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哪怕最后他杀光所有的人,他只要这一个在他身边就够了。
不用谈感qíng,也不用谈任何事qíng,管他是否愿意,管他是哭是闹,就像过去的惟九怀,这回他一定把他看的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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