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是玲珑园中的蛇藤,虽然他被善广尊者驱逐并除去仙籍,但这不能改变他是仙糙的事实,还有他qiáng大的仙灵。
那对邪灵shòu来说,是梦寐以求的‘补品’。
能够让他们更加qiáng大的力量。
邪灵与仙灵的战争一直没有间断过,这就是其中缘由,他们企图抢夺对方的灵力,据为己有。
引起重华和逝修矛盾的梨树jīng也是因此丧命的。
他们是仇敌,也是天敌。
不可改变的。
如今,大量的邪气涌进宽阳城中,这对一个被玲珑园驱逐,独自留在人间的仙糙来说有多危险,不言而喻。
这不是单一的邪气,而是很多股力量混杂在一起,对方的数目无从判断,重华寡不敌众,十分危险。
他得立即去帮忙。
穿好鞋子,他一边拽衣服一边往出走,可这衣衫才拢到肩膀,他就被闻彻拽住了。
闻彻仍旧对着chuáng榻的方向,他捏着惟公卿的上臂,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惟公卿被迫停住,他费解的看向闻彻。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现在不是说他累不累的时候,xing命攸关……
惟公卿扯了两下,闻彻依旧固执的握住。
“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摇摇晃晃的,而且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我扛的住。”
“不行。”闻彻再次用力,“你需要休息。”
闻彻的意思,他明白了。
他与闻彻面对着不同的方向,肩膀挨着,不管是谁向前一步,他们就越过了。
惟公卿往门看去,“闻彻,你别拦我。”
“自己的问题,自己能解决。”闻彻也不瞒着,他不让惟公卿去帮重华,“如果他救不了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这本就是个弱ròuqiáng食的时代,胜者为王,如果重华不能抵御来自各处的危险,那他就没资格留在这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太弱,毫无用处。
“他不能给你带来安全也就罢了,他没资格让你涉险。”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连喜欢的人都无力守护,还要让对方被牵连,涉足险境,那他还有什么资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男人的骨气,也许重华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闻彻,我不能让他死。”
惟公卿后退一步,闻彻侧头,俩人视线jiāo汇。
“我也是男人,我也有义务有责任保护我的人,我不是在逞qiáng,我有这个能力。这种时候,我不帮他,谁又能给他帮助……”
闻彻不语,惟公卿笑了下。
“闻彻,你还有小黑他们,重华可真的只有自己……”
至少他还有在着急时刻能为他搏命的下属,重华呢……
“既然你之前对我说,只要我愿意,你可以忍受任何事qíng,包括容忍他们的存在。你就应该明白,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想做这么混蛋的事儿。我放不下,就代表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手心手背的感觉,惟公卿算是明白了。
“闻彻你别拦我,不管你和重华之间有怎样的过节,你也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遭遇危险,我不想让重华死。”沉吟,惟公卿又低声道,“要是他的死,真的解决问题,就好了。”
闻彻保持着他的镇定,但在惟公卿那类似呢喃的声音传来后,闻彻一怔,手上的力度紧跟着变小……
“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闻彻,你知道我的一个都不想失去,是什么意思么……”
就像他们的让步,宁可让自己委屈,也不想再为难他。
哪怕惟公卿放弃的人是自己。
同样,惟公卿宁可都不要了,也不想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死了,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惟公卿挣脱了他的钳制,他步伐不稳的往出跑,闻彻依然面对着相反的方向,脑海中浮现的是昨日白问他的问题……
王,值得吗?
值得为这个人这样付出,这个人,又值得他爱吗?
他能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纠结,他还当着他的面儿对其他人投怀送抱,惟公卿对他们的评价与比较,多么的荒谬可笑。
他的贪心和贪婪,让人不齿。
白不希望闻彻再迷失下去,惟公卿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他做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她想让他醒来。
白的心意,闻彻明白。
他没计较白的以下犯上,他对她说……
“如果真在乎一个人,会不惜任何代价为他做任何事qíng,哪怕是没有意义的。”
闻彻的目光转身抱着锄头看着他们的红。
“就像耕作,就像做饭,一样的没有意义,”他做不做都无所谓,闻彻也知道惟公卿当初和他说这些无非是想借此来暗示他,收回目光,闻彻看向白,他笑了笑,“白,你知道吗?这只是他随口一说,完全没有必要,可现在的心qíng就是,他提到的一切我都想要满足,哪怕明知道没有用……”
没有意义,但他依旧会去做。
只要是惟公卿想的,他就一定要让他成真。
那是一种恨不得把天地都给他的感觉。
“他不是惟九怀,但他是让我有这种想法的人。”
不管惟公卿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儿,也不管这个人在旁人眼里有多无耻,他就是他心里的人。
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没有任何回报。
“白,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
惟公卿没有求他帮忙,而是自己去了。
因为他清楚他不会管。
重华是他的对手,是他巴不得除而后快的人。
惟公卿不会qiáng迫他,同时也不会对重华放任不管。
重华的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真能因为他的死而让惟公卿放下,那就好了……
惟九怀死了,他却跟随了数千年,时至今日那感觉也没有淡去。
惟公卿也是……
重华对他的影响深重,他的死,只能让惟公卿伤心,而不会让他放弃……
闻彻想要得到他,他不想再伤害他。
慢慢转身,他身后是惟公卿没来得及关上的门……
这次,是他失败了。
不是对惟公卿的迁就,也不是于心不忍,而是……
……
天空即将破晓,沉闷的颜色将要被万丈阳光驱散,宽阳城的百姓即将醒来,开始崭新的一天。
而重府,此刻却是陷入炼狱。
越靠近那股邪气越让人难受。
那力量和逝修相差无多,有qiáng有弱,不计其数。
重华再qiáng,也不可能同时对抗这么多人。
惟公卿没命的跑,那两府相邻的府宅就在眼前,惟公卿不敢贸然出手,他得先弄清重华的qíng况。
他跑向大门,在进去之前,背后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逝府的朱红大门前,逝修环着胳膊一脸冷漠的看着对面的qíng况,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嘲讽也轻蔑……
惟公卿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就冲进了重府大门,而这时候,逝修的表qíng只剩愕然。
他怎么会来……
大汗淋漓,一脸惨白的。
他连话都没跟他说,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而那时,他的眼神,他的心qíng,是什么……
第二六二章 形势严峻
惟公卿手忙脚乱的跑进重府,他以为会看到个惨不忍睹的画面,重府上下乱作一团,丫鬟的尖叫声,伙计的咆哮及满地尸首。
穿过大门,惟公卿在屏门前停住。
预想中的画面没有看到,他甚至没在地上看到一滴血。
重华站在中央,身姿依旧笔挺,只是那素来整洁的衣袍脏乱不堪,上面有着无数道口子,翻出的内衫被血染红……
若不是他穿着深色衣袍,怕是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个血葫芦。
重华的头发也散开了,微乱的发丝在面前轻轻摆动着……
“抱歉……”他来迟了一步,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他身体状况又实在糟糕。他不知道重华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也许他帮不上忙或者战胜不了,但是他想陪着重华,尽他最大的可能帮他脱离困境。
他来晚了。
重华抬手,掌心中一团黑色的灵体逐渐变大,惟公卿跟着那光亮抬起头。
那是邪灵。
不是一个,而是一堆邪灵纠结在一起。
重华拂袖,那破败的袖子一抖,邪灵被他收了起来。
重华赢了。
不需要任何帮助。
他用事实给了惟公卿答案。
重华只字未言,惟公卿却感觉到了……
重华说,他保护自己,然后,他还得继续守护着他。
平淡的画面,熟悉的景象,那浴血的男人,让他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
“嗯。”惟公卿点了下头。
重华眨了下眼睛,但却没有再睁开,他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顾不得许多,惟公卿连忙窜了过去,他正好来得及接住倒下的重华。
一碰到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凉。
重华像从水里才劳出来一样,只是他身上的不是水……
重华是蛇藤,他的血也是红色的,那味道,也是腥涩的。
轻轻摸了摸那男人的脸,惟公卿狠狠的抱住了他的头。
闻彻赶到的时候,逝修的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qíng了,他紧盯着对面的大门,动也不动。
胜负就在一瞬间。
“结束了。”
闻彻知道已经结束了,就算惟公卿跑来也来不及了。
只是……
好半晌之后,逝修才把眼睛转向闻彻。
在他质问的眼神下,闻彻摇头。
“我拒绝不了。”沉吟,闻彻又说,“我也,不想再看他难受。”
……
“他需要治疗。”
闻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惟公卿恍然回神,他慢慢松开了被他紧抱着的人,重华身下的地面,湿成一片……
他慌忙松手,手中无措的看向闻彻……
“我、我……”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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