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声,猛喷口血,随后便昏倒在chuáng上。
“莫尘!”
“莫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可他们谁都无法再将人类唤醒。
少年头下,那一小片天地都被血染个透彻,昏睡后的脸庞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妖艳……
第三十四章 不治之症
龙王发疯一般传召响彻整个连天殿,凡是生活在殿内的无一不是诚惶诚恐的聚在莫尘的房间外,他们想来稳重,yīn冷的王此时衣不蔽体,双目赤红的站在门边,身体微斜,男人青筋突起的拳柱在门框上,支撑那庞大的身躯。
紫色的发四处散落,凌乱的披在男人身上,再无往昔的高贵,仿若一个落魄的酒鬼,láng狈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黑色的瞳不时闪着紫光,被发遮住的眼睛向上挑起,看着门外某个方向。
他那个不是呼吸,是粗bào的喷气,围来的人像雕塑一般,安静到鸦雀无声,只有男人呼哧呼哧的声音,在空dàng的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回响着。
突然,一个眼尖的侍女看到男人胸口那几条血迹,掩唇惊呼。她的举动也引来其他人侧目,当看到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开始躁动……
他们的王受伤了,是谁伤了他,伤他的人都该死,诸如此类的声讨响起。
环境变得嘈杂了,傲叱的脾气有人跟着浮躁起来,雪蚕虽毒,却无法真正的伤害到他,傲叱体内的妖力正在慢慢将其吞食,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因为大部分jīng力都在分解蚕毒之上。
该死的巫医怎么还不来?!还有,你们,能不能滚开,别在我面前吵的我心烦意乱!
用力一砸门框,男人站直身体,长发遮挡的眼冒着骇人寒光,冷冷从众人身上扫过,傲叱从牙fèng中挤出一个字:“滚……”
声音浑厚,却不是很大,掷地有声,足够所有人听的清楚。
没有警告,没有威胁,软绵绵的一个单字,也完全可以让那些下人双腿打颤,逃也似的离开了……
连该有的礼节都忘了,没人想起与他们的王告安,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离开了。
空气又变的清新,耳根也终于清净了,这时,他要等到人来了,水族巫医。
傲叱几乎是用拖的,把父辈的巫医拖到莫尘chuáng前,一把扔了上去,“把他救醒,本王要他,毫发无损,若有意外,水族将换一个新的巫医。”
这小子平时对他还毕恭毕敬的,怎么现在拿出王的身份压他?男人是傲叱父亲做王时的巫医,在水族也算是有崇高地位的,平日里傲叱对他如长辈般恭敬,没有在父母面前的没大没小,唯一一个让他放下身段,严肃以待的人。
也许是真的急了吧。
男人摇头淡笑,他怎么会与一个小辈斤斤计较,身为医者,待看到chuáng上的人类时,立刻抛掉脑中所有的杂念,专心的面对他的病人。
外表上得不出什么结论,看来得做体内检查才能得知人类的病因。
双目微敛,男人双手托至胸口,臂稍弯,掌平摊,一窜不明所以的咒语自口间呢喃而出。渐渐,他的手臂开始泛出光芒,自上而下,向手移去,那光像从血管中燃出,男人的手很快便比灯还耀眼,掌中结构一目了然,连毛细血管都看的十分清楚。
光像流淌的水,涌到手上,臂上的光逐渐淡去,眨眼间他刺眼的手也没了光亮,倒是中间托起了一个发光的圆球。
像有实体般,男人将那球送至莫尘胸口,转向下压,只见那光球一点点没入莫尘的身体,照亮了周围景色。
当他们以为会像平常一样,顺利的进行医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qíng发生了……
进入一半的球突然像遇到什么阻力般拒绝前行,男人眉头微敛,想用力将它推进去,可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球在两股力道的挤压下,从侧面飞出,砸在墙壁上,瞬间消失。
怎们会这样?三个男人在心里同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拒绝检查吗?他还从没见过这种qíng况,医者的身份不容他慌张,男人摸着下巴,绕着莫尘转起圈来。
“赶紧治啊!你看什么看!”从昏过去莫尘再没有醒来,沉不住气的傲叱烦躁的命令,倒是一旁的绝染,一直都没曾开口,面无表qíng的静待着。
白了傲叱一眼,男人没说话,也亏他刚才那一声怪叫,突然让他找到了灵感。改变策略,男人一手握住莫尘的右腕,另一只手压在他胸口,屏息凝视的感觉着什么。
不消片刻,他松开了手,扯掉染血的chuáng单,让人类躺在gān净的chuáng褥上,掩好被子后就再没做治疗动作。
“什么qíng况?这样就可以了?”看出男人的治疗结束,傲叱问道。
“抱歉,我无能为力。”无奈的耸动肩膀,男人惋惜的说。
“你说什么?!”又一次怒吼,傲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给我治,治不好你就陪他去死!”
“那你直接杀了我吧,我治不好。”男人无关痛痒的说,当他宣布无法治疗的时候,空气中顿时涌出两股杀机,一个是他自家的王的,另一个,是那个不曾开口的豹子的。一个人类,居然让他们紧张成这样。
“你说什么?!”他是真的救不了,不是不想救,傲叱明白,可巫医要是放弃了,那莫尘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拔开傲叱的手,男人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到他手里,“弄弄你的伤,你是王,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
“去他妈的体统吧!”男人手猛握紧,小巧的瓷瓶顷刻间变成粉末,他悔了,从几天前就开始悔,可是现在,悔之晚矣……
为什么不肯给他个机会……
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没见过傲叱如此疯狂又这般颓然的模样,血止住,凝在伤口上,身上的血也gān了,几条血痕在那qiáng壮的胸口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他知道,如果不想办法救这人类,水族也许会失去他们的王。
“王,您该知道若用雄xing取代雌xing,那雄xing要付出的是什么吗?”内敛的声音,男人严肃的看着傲叱。
“我,知道……”这个问题让傲叱足足愣了几分钟,包括绝染也是,他们的表qíng何止能用吃惊来形容。
雌**配,会产下雄xing子嗣,这是自然界正常的规律,妖shòu界亦是如此。但他们对雄xing却有个苛刻的要求。雄xing无法产子,便没有贞cao可言,因此一旦与雄*配,那代替雌xing那只的身体便会自动记忆,牢记着首次进入他身体的雄xing的味道。
而妖shòu的jīng华与人类有所差别,除了能诞衍子孙,还有一股qiáng占的力量,它会在雄xing的体内扎根,若有除他以外的雄xing与其jiāo配,那他的力量便会与后来者抗争,在位于下位的雄xing体内分出胜负。一旦有这种qíng况出现,那那只雄xing不死也会被剥去半条命。
莫尘是人类,因此属于他那半的记忆没有,只有进入者的记号,所以他才侥幸留了一条命,如若不然,当初他与绝染缠绵过后,苍魁的力量与绝染的就会在他身体理打起仗,而他,也会丢掉xing命。
这件事绝染忘了,傲叱也根本就没想起来,如今被巫医一提,两个男人的心里都嘶嘶的冒着凉风,莫尘变成现在这样,与他们,包括苍魁都有直接关系。
看来他们是想起了,那他也不便多说。看着chuáng榻上昏迷的人类,男人不由得再次叹息,他的身体里,láng与豹的力本就在抗争,没想到他家王又掺上一脚,人类异常的身体勉qiáng可以抗住这些,但是……
“他的身体本就虚弱,王又对他施了咒术,再加在不正常的qíng况下解除咒术,还有,他身上有láng族的血咒,几种都会夺命的力量混到一起,在身体里撕打着,像被烈酒浸湿的棉布,遇到明火便瞬间燎起,之前该是受到过什么惊吓或者打击,那便是那把火。所以不仅是我,哪族巫医都无法救他,我们都没有那个能力。”男人毫不留qíng的宣判着,另外的两个人立刻露出痛苦的表qíng,他不想卖什么关子,更不想失去他们的王,于是在他们没做出其他反应之前立即加了一个但是,“不过王,有个一人可以。”
两道充满希望的视线扫来,男人随即说道:“翠环山,花朦。”
……
“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会知道莫尘的存在了吧?”对傲叱已没什么客气可言,当巫医离开后,绝染冷冷开口。
早没了王的架子,衣衫凌乱的男人跌坐在椅间,黯然开口:“我收到一封匿名之信,上面只写着白láng的雌xing近日内会独身前往妖shòu大陆,其他一概不知。”
所以他让人去海边把手,等到人类的气息出现在海上时,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这种时候,傲叱不会说谎。
连深海中的他都收到了那封信,就被说其他族部的首领,在莫尘来妖shòu大陆前,已经有人为他铺好了路,满是陷阱杀戮及血腥的路。
会是给他地图那个人吗?是谁,为什么要加害于他呢……
驯shòu传第二卷 第35章 qíng劫
桂宫袅袅,露寒凄凄,晚叶飒飒,早鸿离离。
现已深秋,这片土地却永远是寒冷之季。
láng族之颠,邀月阁台。
金质躺椅,男人合衣而眠,虽已深夜,衣料之上不见半点褶皱,可见此人从未动过,亦或是调整姿势。
皎月之下,发若镀霜,几绺缠于脖颈之间,其它则垂落到地,静静盘踞,凭添几分孤傲之美。
剑眉轻敛,唇挂莹光,过长衣摆倾于地面,右臂也随之悬出,搁置在冰冷石砖之上。
睡去的男人锐气略减,少了几分犀利,多些稚气,可指尖处歪倒的酒壶,及壶嘴下那一小片湿渍却将一切抹杀,徒留凄凉。
苍魁向来滴酒不沾,可最近他拣起酒壶,就没再放下。
对妖shòu来说,三百天只是弹指一挥间,苍魁却没想到,这三百天对他来说是何等折磨。在这被思念缠绊的日子里,他明白何谓度日如年,何谓岁月难熬。
睡不塌实,从怀里失去他的温度开始就不曾安心睡过,看似沉睡的男人忽的撑起眼睑,凛冽乍现,霎时间男人的气势有了翻天覆地之变。
幽幽起身,凭栏而立,仰望天际,似在探询什么,不愿移开目光。
红瞳中微波dàng漾,锐利之感逐渐淡去。
莫尘,在遥远的那边,你是否也看的到这轮明月?是否听到我让它代为转达的话?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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