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远了。
手差劲后脑的发中,胡乱的扒了扒,若丝绸般顺滑的发立即从松松困着的发带中挣脱,夸张的摆动几下后,四散开来。
现在的花朦,褪去慵懒,显得十分妖媚,红发白衫,倚栏直立,新月朦胧的银光下,有瞬间夺人心魄的能力……
像一朵高傲的火百合,热烈,却又带着几分寂寥。
长久以来,与他为伴的,只有那轮月。
可它,又离自己那么远。
凤眼中,是弯弯的月牙,花朦一直看着那像从墨黑的夜中挣扎付出的月,他想问,你是为我才费尽力气出来的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没有谁会愿意为他竭尽全力做什么,只是有需要时才会想到他。
有点羡慕物理那几个人呢,没有契的束缚,也没有任何羁绊的东西,却能惺惺相惜,是对方为最高。
什么时候也有人愿意为他这么做呢?他也想加入那样一种满是温qíng又温暖的团体中。
他像被人呵护,也想去呵护别人……
站够了,该去睡了,虽然丝毫不见困意,可夜晚不就是用来睡觉的?
但是他的白天似乎一直在睡,半梦半醒的,花朦不知他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穿过桃林,男人走向石塌。他已经很久没睡在竹屋里了,不知何时那里成了病人专用,这样也好,比荒废了qiáng。
爬上去,身体下意识转向外侧,他喜欢石塌,是因为它的位置,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桃林的入口。回想起来,那豹子的身型,还真的……
就算每天都在睡与醒间穿cha,花朦还是很快睡了过去,对他来说,梦里的虚幻要好一些吧……
……
花朦没点头莫尘就不会醒来,在这期间他将治疗时需要的药材全数备好,并对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大致讲述了一遍整个治疗过程,以及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
“我说的,你们清楚了?”花朦还是一副很欠揍的表qíng,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白衫下空无一物的身体不但毫不避讳地展示着,上面那条不是摆动的腿,还将那唯一隐蔽的地方也bào露出来。
也许那景色很养眼,会让人看的血脉膨胀,可在那两个男人眼里,不过就是两条削了皮的木头再晃,对那个几乎整个身体都瘫在椅子里的人不以为意,脑里想的是花朦刚提出的要求。
莫尘的身体里有血咒,还有他们三人的力量在抢夺地盘,以及龙王qiáng大却不稳的咒术。花朦将这三样列出来的时候,夸张的chuī了声口哨,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人类,身上还藏着这么多让人咋舌的秘密。
并征集原因他们从巫医那总听说了,不喜欢废话的花朦直奔主题:救的方式。
这是因yù而起,就用yù愈。
他是人类,脆弱的身体构造根本不可能将那些力量排除,需要外界的帮助,引导他将力量送出,花朦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jiāo配。
láng族的血咒是无解的,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龙王咒术在妖shòu界间最为qiáng悍,所以他的咒与láng族的自然会起冲突,他的力量已将血咒磨的差不多了,只要费番功夫,花朦还是能将他引出体外的。
而那三股力量,其实如果没有咒的影响与过度打击,对人类的伤害不算大,因为他不是妖shòu,就没有雄xing身为下位者的要求,所以只要将它们引出身体便好。花朦说到这时暧昧的嘿嘿一笑,自觉十分好心的加了句,‘我还能用药让他永远都不会被妖shòu特质所困,想和谁做就和谁,随便哪只都没问题。’
口无遮拦的花朦换来的是,绝染将他家唯一一张桌子的某个角硬生掰掉的声音。要知道,那可是无比坚硬的银肴石,他把它们变成桌子费了那么大劲,这混蛋豹子说掰就掰!刚想骂,却突然想起,绝染的意思是不是他在废话,就把他的脑袋当这是头……
想到这,花朦只觉得身上飕飕的冒着冷风,缩缩脖子,继续说他的治疗方案。
综上所述,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就是jiāo配。
将他身体里的力量借由高cháo送到对方体内,下位之人就成了载体,会将那些力量全数收进自己的身体。
花朦也说了,要收的体质比人类墙上那么多,还有要立刻以自我修复,等到全数收后,他再治疗载体时就不用再小心翼翼的了,也不用顾忌,随便是多大能力粉碎那股力量都没问题,妖shòu可以承受的力很大,人类却不行。
想尽快治好,只能用这个途径,若换方式,他怕他一个力道没控制好,再让莫尘受到更大创伤。
他找他们,是想让他们尽快找到那个‘载体’。
直白的说,也就是让他们找个被莫尘压的人,当然,花朦的建议是找能力越qiáng的越好,这样吸收的快些,待粉碎力量时受的痛苦也少些,一般妖shòu怕是经不住治疗的过程,捱不到最后一步就被折磨死了。
因为那个jiāo配过程根本没有一点所谓快感,只是治疗外加难以言喻的痛,花朦说载体会死,那就是疼死的,一般要收无法忍耐的痛苦,需要qiáng壮的身体,于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如果真的进行一般载体死了,那就是攻亏一篑。
载体徐从头到尾都是一人,每天按量吸收莫尘身体的能量,要是半途而废对莫尘来说是更大的伤害,剩的那一半力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失去的找回来,届时莫尘的身体真就垮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虽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心里想的绝对一致:不可能让莫尘去碰别人。
所以,那个‘载体’只能从他们两个之间选出。
“我来。”抢在绝染开口前,傲叱对花朦说。
他的自告奋勇立即遭来豹子的反对,可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傲叱便让他将话咽了回去,“这是治病,不是玩笑,我比你qiáng,撑的也就久些,如果你没办法坚持到最底,那对莫尘来说就是致命的。其次,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就当是我对之前的事的弥补,一报还一报,在正常不过。”
chuī下眼睑,傲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落寞,他笑着说话,听起来却那么酸楚,“我会坚持到将力量吸收gān净,等到最后粉碎的阶段,如果支持不住死了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碍他眼了。”
算是默认,绝染就没再开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一角的花朦,看到他们作出决定,也不管现在的气氛有多沉闷,就做了完结致辞。
“好吧,龙王你来,等正式开始时我再告诉你怎么做,现在去养好身体,火上架的药是给你的,每天这个时间都去那儿取,给我一滴不剩的喝了。”大致的指了指,而后男人难得一见的露出严肃的表qíng,“治疗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对于养尊处优的龙王来说,那些痛感是你从未经历过的,我相信你的身体可以。至于jīng神,我不允许它放弃或者逃避,要给我咬牙坚持到最后,否则,那人类一定会死。”
“我知道了,傲叱发誓,会坚持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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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shòu传 第四十二章 赎罪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同意了,莫尘会愿意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所以这个计划谁也没有对莫尘泄露一点风声,他太善良,如果告诉他对方要承受的,莫尘一定不能接受,即使是把他伤那么深的龙王也是一样。
他做不下去,也根本不会做。
他不会同意,他们只能想别的方法,用旁门左道吗?可受过一次教训的傲叱打死他也不敢再对莫尘下咒,没有办法,两个男人皆是束手无策。
可他们似乎忘了那个无所不能的花朦。
在花朦这,好像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当那他们实在不想出办法来找他时,花朦只是一边挖着耳朵,一边无关痛痒的说了句,“啊,那件事啊。忘跟你们说了,怕他的身体撑不到把当日的量完全放出来,所以jiāo配的时候我会给他吃药,你们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大不了我再加以为让他失去意识的药。”
花朦的药,自然对身体无害。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如此轻松,花朦一句话就搞定了,亏他们还愁了那么些天。
等花朦觉得傲叱的身体没问题了,就把沉睡的莫尘唤醒。
在这儿睡和之前的‘睡’完全不同,不用吃饭也不再需要绝染他们làng费妖力,花朦每天都会把药盛在容器里,拿一个吸管状的东西挂在莫尘的嘴角,到时药就会自动流进他的身体。
药里面有专门稳定那股力量的,也有知识补充营养的。花朦不仅是个医生,也是个专业营养师,当昏睡的人类面色越加红润时,瘦弱的身体开始长些ròu时,可让那两人欣慰不少。
看到他顺利的从chuáng铺上爬起,在没有以往那般吃力的时候,恍惚间,有重生的感觉。
经历过一次失去,以后会更加珍惜吧。
在花朦的帮助下,莫尘虽然还是嗜睡,却不像以前那样一睡就是几天,只是他的夜晚比其他人要长一些,可这也算是恢复正常了。
他一直按要求吃药,也怪怪的配合治疗,那两个男人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的无微不至。
傲叱对他的伤害依旧很深,但在寺庙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有一颗仁慈的心,对他来说,冤冤相报无休无止,还是得过且过吧。
不恨,却也无法原谅,因为他冒充苍魁,触犯了他要求很低的底线。但莫尘也知道,如果没有他的鼎力相帮,也许他见不到花朦就死了。
随傲叱的感觉谈不上厌恶,只是有一点复杂,不知该用什么表qíng去面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一次对莫尘来说,逃避才是最好的办法,让他接生病的时间来想出要怎么对傲叱。
他知道他不会走了,至少在见到苍魁前。
他们是同伴。每天在那种沉闷的气氛下生活也不是办法,另外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高傲的龙王露出哀伤的表qíng。
像绝染不适合怯懦一样,龙王也不适合卑微,他该高傲的站在人前,俯视众生。
总而言之,他需要时间。
莫尘还在考虑怎么与傲叱相处的时候,真正的治疗开始了。
……
是夜,属于莫尘长长的夜。
竹屋后面,早挖好了一个长约三米,宽在一米的坑,四壁与底部是紧密相连的竹子,将泥土完全阻隔,还能挡住cháo气。竹子经过特殊处理,泡在水里也不会变形,发霉。
暂且将此处称为药浴池,因为里面盛的满满的是浅棕色的液体,那是花朦准备的药,莫尘接下来的治疗就与这池子脱不开g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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