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王欣玉在眼眶中晃动了半响的泪水立刻滚了下来。
“就是同为林家的儿媳妇,所以才命苦啊!”
青石一出去,王欣玉就呜咽起来。宁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嫂,迟疑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旁绣着映日莲花的手帕,低声说:“大嫂,你擦擦泪。妆花了就不好了。”
“花了就花了,反正妆扮得再好看,以后也不见得有人有心qíng看了。”王欣玉结果帕子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上面的绣花。她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宁云,“这是宁云你的手艺,比我qiáng多了。”
宁云苦笑,她哪里会什么刺绣。就算白宁云原本会,她这个赝品也不会呀。于是,她谦虚了一句,说是连锁给绣的。
“你倒是比我命好,有个能gān可以撑起场面的丫鬟,不会被人欺凌。不像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王欣玉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而宁云则回忆着王欣玉进门之后和她之间的对话,想从中分析出,王欣玉突然到她房里来这么一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半晌之后,王欣玉又一次擦gān净了脸上的泪水,宁云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不会是林家的大少爷林景淼也要纳妾了吧?
想到这里,宁云可真的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神色了。
“大嫂,是不是大哥他……?”她犹犹豫豫地问。
“他要纳妾了!”王欣玉倒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宁云一开个头她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口气把挤压在心中所有的事qíng都倒了出来。
原来,王欣玉嫁入林家已经有一年半之久,可是到现在肚子也没有一点喜信儿。王家本来也算是京城中比较有名望的家族,林老夫人倒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让林景淼纳妾。毕竟林家老大家两个人都还年轻。
然而,自从半个多月前林老夫人趁着白家败落,而白宁云病晕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林景炎纳妾了之后,就开始敲打这个老大媳妇。
要说王欣玉也算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虽然没有赵月鑫那么娇艳,可是柔弱中带着一丝坚韧的她,总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更有韵味。
成亲一年以来,林景淼对她倒是qíng深意重。可是怎么也抵不过林老夫人总是念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近这几个月来也渐渐动了纳妾的心思。
“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子嗣的问题,毕竟我们都还年轻。”王欣玉擦着眼泪,“我看啊,他根本就是在外面有看中的姑娘了!”
“大嫂,这事,你有准吗?”夫妻之间的这种事qíng,还真不好管。可是在宁云看来,王欣玉这档子事qíng如果管得好了,也许在未来她也能帮自己一把。所以,咬了咬牙决定站在王欣玉这边,而不是那个势利贪财的林老夫人那边。
“大嫂,你听我说,如果这事没准的话,你还是不要受人唆使跟大哥起争执才好。不然,大哥觉得你不够贴心,说不定才真的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宁云思索着自己的语言,恐怕说过了让王欣玉心生厌恶,又怕说得不够让王欣玉觉得她袖手旁观。
“毕竟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日子是你和大哥两个人要过的。只要大哥他……”
“你大哥他根本就是已经有看中的人选了!”王欣玉神色愤恨地揪着手中的帕子,“青烟,就是我房里的那个通房早两天已经托人打听清楚了,说你大哥他这几天都殷勤地朝北城闹市上跑,大老远地跑去买一个姑娘卖的咸菜。”
“……”这也算是证据?宁云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林家可是在城南的。整个京城的布局就是南富北贫,东贵西贱。林景淼穿过整个京城跑到北城去买林家向来都不怎么吃的咸菜,这到底是为了人还是为了菜就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林景淼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怎么可能关注这种家长里短的闲散事qíng?
“最重要的是,今天我跟娘去请安的时候,娘已经放话说要给他纳妾,不再是跟我商量,而是告知。”王欣玉说到最后也不再哭了,反而是恨恨地咬着牙,“她还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反对就是犯了所谓的七出的无子和善妒!”
“大嫂……”可能是同为女人的原因,宁云这个时候也不再是最初的时候那种为了自己利益拉拢王欣玉的打算了,反而真的有点同qíng她了。
王欣玉抬头看着宁云,“我算是明白当初你硬挺着一口气去主屋看二少爷纳妾的心思了,只是,宁云我可做不到你这样的气度。那本来是我的相公,我是没有给他通房的丫鬟伺候,还是什么地方委屈了他?他要读书要考功名,我支持。每天自己下厨给他做一日三餐加点心宵夜生怕他熬坏了身体。可是呢,最后我成了huáng脸婆,而他却一点都不顾我们这一年多的夫妻qíng分要纳妾……我……我不是不能容忍的人,可是,就是心里委屈啊!”
王欣玉的哭诉让宁云心有戚戚,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十章生个孩子好了
想了半天,她才试探xing地开口。
“大嫂,这本是你和大哥夫妻之间的事qíng,我不应该管。可是,看大嫂你这么伤心……”
“宁云,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王欣玉本是个jīng明的人,她这次趁着宁云发烧来探病,本来就是抱着拉拢宁云的心思来的。
白家虽然败落了,可是在王欣玉看来,宁云已经嫁入了林家,是林景炎的嫡妻,在二房说话还是有一定的权威的。最重要的是,林家的生意林景淼一点都不沾手,而王欣玉对于他能不能考上举人心中也没底。她考虑到在林景淼考上举人之前的日子可能还要仰仗二房,这才几乎是直白地在宁云面前抱怨有关林景淼要纳妾的事qíng。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的。可是,这件事qíng在她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所以她才只是利用这件事qíng接近宁云而不是在房中想办法阻止自己的丈夫纳妾。
可是,现在听宁云所说的话的意思,倒像是她有办法阻止林景淼纳妾一样。
想想也对,白家败落也不是几天了,可是白宁云硬是阻止了林老夫人长达两个月,在她病晕之后林老夫人才有机会给林景炎纳妾……
想到这里,王欣玉更是往前坐了一点,充满希望地看着宁云。
“从今天起,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你有办法阻止夫君他纳妾的话,还请妹妹不要隐瞒。”
对于王欣玉的话,宁云从根本上就不信。虽然这只是一个家族之间的内部事qíng,可是还是可以套用一句宁云前世很流行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相同的道理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果她能帮到王欣玉的话,那么王欣玉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
宁云没有继续往下想,只是静静地看着王欣玉,端起一旁小几上的凉茶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妹妹?”王欣玉被看得心中发慌,只能抿着唇低声叫了宁云一声,“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啊。”
“我的看法其实很简单,”宁云放下茶杯,叹息了一声,“其实大嫂你也应该想得到的。”她微微顿了一下,“老夫人之所以让大哥纳妾,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大嫂你无所出?只要大嫂你怀孕了,那么她自然也就没有这个理由了。而依照大嫂的家事,她还敢往你房里硬塞壬不成?”
王欣玉苦笑,“宁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怀孩子可不比其他,想要有就能有的。我这肚子不争气……”
“大嫂,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宁云打断了王欣玉的自哀自怜,认真地看着王欣玉,“我倒是愿意把我宁……白家的祖传调理秘方告诉大嫂。只要大嫂和大哥身体上没有问题,要怀上也不一定就是难事。”
听宁云这么一说,王欣玉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她不敢置信的确认,而宁云却淡淡地笑了,“大嫂不信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好了。”
王欣玉本来对于林景淼纳妾的事qíng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听宁云这么一说反而定下心来决定赌上一赌。反正有关纳妾的事qíng,她怎么着也能再拖上个两三个月,如果到时候自己真的怀孕了,就算林景淼把妾室迎进们她也有的是手段收拾对方,让那个贱女人怀不了孩子。
当下王欣玉就赖在了宁云的房中,等到下午的时候张大夫重新来诊脉的时候,宁云示意让张大夫也给王欣玉把了把脉,又开了一些调理身体的汤药,这才离开。
张大夫一离开王欣玉就目光烁烁地看向宁云,反倒是把宁云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大嫂,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宁云连忙讨饶,并且把前世听到的有关怎么调养母体的方子和食物都说了一遍,最后更是慎重地把怎么计算女xing排卵期的办法教给了王欣玉,告诉她最好想办法在那几天跟林景淼同房。
说到最后,两个女人都面色绯红,不过王欣玉离开的时候倒是显得喜气洋洋,显然对于宁云的一些说法很有信心。
和妙石守在门外的连锁见王欣玉离开,这才端着一旁的小丫头送过来的汤药送进了屋,用qiáng硬的态度监视着宁云把碗里的药喝的gāngān净净之后这才把空碗jiāo给了门外的小丫头,低声询问宁云忙了一个下午,是先休息一下再吃晚饭呢,还是先想想吃什么晚饭。
宁云为了应付王欣玉早已经觉得筋疲力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做别的,顺着chuáng往下滑落枕着枕头之后才低声吩咐连锁,晚饭让她随便看着做,到天擦黑的时候再叫醒她好了。
连锁立刻上前帮宁云掖好被子,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低声jiāo代妙石不要再让任何人打扰宁云,如果有人来探病就说宁云喝了药睡下来了。
宁云一觉睡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因为喝了药的关系醒来的时候竟然是满头大汗。她擦了一下汗津津的额头,觉得浑身都发黏,立刻挣扎着起身。
“谁在门外?”
“二奶奶,是奴婢青石。”门外刚刚接替了妙石的青石低声回了一句,然后才推门到了外间隔着屏风问宁云,“二奶奶有什么吩咐吗?时辰还早,二奶奶要不要喝点水多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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