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泷藤药xing极为霸道,凡是练武之人皆有内力,内力与紫泷藤相冲,两败俱伤,内力越qiáng,反噬也就越qiáng。所以,要用紫泷藤,必须散尽内力。”习武之人,有谁愿意散尽内力,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修之惊道:“也就是说,商君现在已经武功尽失?”
那倒没有,不过祁风华却不愿意对秦修之吐实qíng。为了让秦修之全力阻止商君,祁风华自然是怎么严重怎么说了。满脸愁苦地摇摇头,祁风华叹道:“可以这么说,为了救他的命,我别无选择。小君一直以他的武艺为荣,你可能不会明白,习武之人,若是没了武功,简直生不如死,因此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他。”
“他的内力还能恢复吗?”商君手持长剑,白衣胜雪的样子他见过,那绝世的风采让人过目难忘,他不能想象这样的他,若是失了武功,会怎么样。光是想,他已经不能接受,更何况商君!
“小君的功力深厚,一时间难以散尽。我一直用类牧糙压制他的内力,待毒解了之后,停用类牧糙,辅以针灸,内力或许可以恢复一半吧。但是用类牧糙压制内力是极冒险的事qíng,这其中,只要小君稍动内力,一切都功亏一篑。到时紫泷藤的反噬,毒气的侵蚀,立刻就会要了小君的命!”他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若是小君妄动真气,他的武功真的就要废了。
为何他们认定商君去赴宴就一定要动武?秦修之不解地问道:“方繁与商君之间有仇怨?”
这人的心思倒是很敏锐,祁风华也不避讳,回道:“是,方繁这次表面上宴请小君,实际上,就是为了要抓住他。估计小君是想将计就计,才会以身犯险,这也是我为什么,绝不许他去的原因。若是去了,哪有不动手的道理,小君只怕是有去无回了。他一辈子都太苦,只想着承担责任,照顾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你若真的关心他,就一定要劝他,决不能让他去。”
刚才听祁风华说商君的病qíng,他心中早已暗暗有了决定。秦修之沉声说道:“祁公子,修之有一事相求!”
祁风华轻轻扬眉,等着他说下去。秦修之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在他耳边低语。
听完,祁风华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地盯着身侧的秦修之,他真的要这么做?
……
萧纵卿跟着商君进了屋内,大门立刻被他砰的一声关上。
商君坐在桌旁,仍是不说话。萧纵卿急了,“君!方繁这次忽然邀请,必是不怀好意,他见过以前的你,难道你不怕身份被揭穿吗?”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还要跳下去,今天的商君让他很疑惑。
看来不解释,他是过不了这一关了。起身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旁边,商君冷然回道:“他没有那个机会。”
萧纵卿心里一惊,问道:“你想杀了他?”
握着手中的清茶,商君看向萧纵卿,轻哼道:“他就是当年杀我父亲的监斩官,是他一声令下,让武家一百余人人头落地,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即使商君已经说得很轻,萧纵卿仍是看见了他握杯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拿下他手中的茶杯,萧纵卿紧紧握着商君的手,说道:“是该死,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以前,我绝不拦你,但是现在你身上有伤,方繁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要捉拿你,一定是带足了人手。你若是现在就把方繁杀了,陇趋穆必定会有所觉察,你不是要扶持予函上位吗?打糙惊蛇,只怕马上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没想到,方繁对君的影响居然如此大,为了杀他,君竟会如此急躁。
手被握得有些痛,商君苦笑。他是恨方繁,却也不至于为了他方寸大乱。温暖从手心传到心里。为了让三儿心安,商君解释道:“若是方繁一开始,就死了呢?若是从此以后,朝堂上往来的方繁,是我的人,那么以后见厉大人,监视陇趋穆,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了。”目前能为他们所用的官员,不是被斩就是被流放或者告老还乡,他们需要一个人,真正进入朝廷。方繁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物。
“你想找人取代方繁,混入朝堂?”萧纵卿暗骂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原来商君是另有打算。细想刚才商君在花厅里所说的安排,萧纵卿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让予函此时冒充方繁去见厉大人?”
商君摇摇头,坦然回道:“杀方繁的事qíng若能成事,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未能成事,起码予函也见到厉大人了。”
萧纵卿心下一沉,君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把握,却还是要执意如此!抓着商君的手越收越紧,萧纵卿低声呵道:“你自己也预想到了,这其中的凶险,你现在没有武功,根本不能保护自己,我不许你去,要刺杀方繁,我自有办法,我不许你冒险!”
告诉自己,一定要硬下心肠,商君脸色微冷,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冷硬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君……”萧纵卿才刚开口,商君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萧纵卿,冷声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说完,商君gān脆转身进了里屋,狠心地用力一扯,层层帷幔纷飞而落,瞬间将萧纵卿隔在了外面。
站在帷幔前,那道清冷的背影变得模糊,孤傲而决绝,萧纵卿伸出手,拽着帷幔,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君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从来没有。
君,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不要怪我了!
只听见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摔上了。
商君背后一僵,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对不起,三儿!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再等了,踏入天城的那刻起,他就不想再等!一切都快些开始,快些结束吧!
商君以为,第二天必定不太平,就算三儿不继续纠缠,祁风华也会和他闹的。谁知,一天下来,风平làng静,一切都按着他原来的计划在进行着。他的心,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踏进秦修之的园子,就看见他面带忧色,一脸沉重地走出屋外,商君迎了上去,轻问道:“修之,你要出门吗?”
听见声音,秦修之一惊。看清是商君,秦修之将握在手中的东西紧了紧,缓缓收入袖间,故作轻松回道:“没有,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商君微微皱眉,今天的修之,看起来有些怪,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
在商君疑惑的视线下,秦修之心下紧张,脸上尽量镇定地说道:“进来说话吧。”
两人进了屋内,秦修之背对着商君斟茶。偌大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人,商君有些不自然起来,以前他们常常一起喝酒赋诗,品茶下棋,有时还通宵达旦,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自从那次修之说……他就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修之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也不会躲了他这么久。
秦修之将茶递到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商君赶紧接过茶,一边喝着,一边说道:“你的身体还好吧?”
“嗯,已经恢复了很多。”上次他还是莽撞了,果然如他预想中的一样,他还是让商君为难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如以前一样自在相处了吧。看不得商君这样为难的样子,轻叹一声,秦修之主动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商君暗骂自己的别扭,放下茶杯,坦诚地说道:“对。我刚才见到予函了。没想到你只是在入城时见过方繁一面,就已经能够易容得惟妙惟肖,太让人惊叹了。我来,是想请你再帮我易容一个方繁。”
再易容一个?秦修之疑惑地看着商君。商君解释道:“今晚我去赴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方繁,易容一个假的混进朝廷。所以需要你帮忙。”
原来,商君还有其他计划。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秦修之坐直身子,认真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帮?”
“你先躲在青楼后院,等我的信号。若是成功地杀了方繁,我会让歌姬唱一曲溪水调,到时会有人去与你会合。你假扮成小二跟他们一起进入厢房送菜,人很多,外面的侍卫不会注意少了一个两个的。易容好了之后,你再趁着第二次送菜的机会离开。你一定要记住,溪水调没有响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答应我,好吗?”若是失败了,他就让卫溪将修之qiáng行带走。
秦修之听完之后,并不反对,gān脆地回了一声:“好。”若是他一直在屋里,易容的事,就简单多了。
“修之,很抱歉,又让你冒险了。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不要轻举妄动。”秦修之意外的配合,让商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秦修之并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杀方繁?”
商君微怔,修之今天是怎么了,他以前不会去关心这些。猜测修之也是担心他的身体,商君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他动手的,我已经决定用毒。我会先服食解药,把毒倒进酒里,在毒xing发作之前,消除他的戒心。待遣走他的近身侍卫之后,就动手要了他的命。”
用毒吗?这样也好,想了想,秦修之又追问道:“你要易容成方繁的人什么时候进去?”
“和你一起扮作小二进入。方繁为人小心谨慎,厢房他一定派人搜过,想事先藏匿在里面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修之去冒险,奈何方繁太过小心谨慎,他也是迫不得已。
这么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让方繁放松警惕。他一开始就中了毒,若是他毒发的时候,侍卫还在场,就失败了。秦修之一脸凝重地陷入沉思之中。商君担心地轻拍他的肩膀,问道:“修之,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秦修之回道:“我没事。”
他这样jīng神恍惚,晚上会不会太过冒险?心中思量着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商君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一下。晚点卫溪会过来接你。”
商君起身,忽然一阵异样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一双手利落地扶住了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的脸有些模糊,商君低声说道:“修之?你——”他的声音?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话还没说完,商君只觉得脚下一轻,修之竟是将他拦腰抱起。他想说话,眩晕让他开不了口。
第77章 连环计(2)
他好轻,轻得一点也不像七尺男儿该有的重量。小心地将商君放在chuáng上,秦修之拉过薄被,轻轻为他盖上。坐在chuáng沿上,眼光在商君的脸上流连,久久不愿移开,他终于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了。窗外的光越来越暗,秦修之轻声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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