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恭敬地退后,说道:“主人,他醒了。”
白衣男子缓步走到商君面前,不耐地说道:“商君,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再làng费时间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说出陇宜亥还有秦修之他们一伙人的下落,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至于另一个,你应该不会喜欢,我一直缺一个人,帮我试毒,你倒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嘶哑的声音,森冷的面具,邪魅的气息,如果说这里是地狱,那么他无疑是最适合这里的主人。商君冷笑,对上白衣人冷残的眼睛,漠然回道:“有什么药,尽管拿出来。”
白衣男子一怔,两人眼神较量,互不相让,一个邪魅冷残,一个桀骜不驯。
他讨厌他那双冷漠的眼睛!讨厌他骄傲的嘴脸!讨厌他不屑的态度!
商君,你该死!
虽然看不见表qíng,白衣人浑身上下充斥的邪气让石室里其他黑衣人冷汗直流。其中一人颤抖着上前,低声说道:“主人,jiāo给我吧,不管他嘴多硬,我都能让他开口说话。”
白衣男子大喝一声:“好。”他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铁鞭硬。
黑衣人拿起一条一丈有余的长鞭,上面满是铁器jiāo织的倒刺,在商君面前挥舞了两下,长鞭扫过的地面,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说还是不说?”
商君闭上眼睛,缓缓别过头。
黑衣人冷哼:“不说?自找苦吃。”说完,手中的长鞭毫不留qíng地抽向商君。
倒刺顺着鞭子的力道嵌入ròu里,血立刻顺着长鞭滴入沙地。
“嗯!”商君闷哼一声,紧咬的牙关就是不肯哼一声,黑衣人连抽了几鞭,商君本就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这样的酷刑,gān脆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习以为常,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泼醒他。”
“是!”拿起水桶,身后的男子走到商君身旁,一桶水举起,从他的头顶浇了下去。
“嗯……”冰冷的水沿着脸颊冲刷下来,浇在血ròu模糊的身上,商君意识模糊,眼睛已经睁不开。
黑衣男子得意地吼道:“说还是不说?”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回看他还嘴硬!
耳边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商君再一次别过头去,依旧不屑于理他。黑衣人恼羞成怒,手中的长鞭更是疯狂地往商君的身上抽。泄愤之后,黑衣人喘着粗气,他身后的男子低声说道:“他好像又晕过去了。”
黑衣人大吼道:“继续泼!”他就不信,他还对付不了一个细皮嫩ròu的小子。
“是。”
水泼了一盆又一盆,商君仍是一动不动,冲刷下来的血水让森冷的石室里,充满血腥味。
“装死?”血腥刺激了黑衣人,让他变得疯狂。“让我来。”推开身后的男子,黑衣人走到水桶边,舀了一大勺粗盐倒入水中。男子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惬意地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眼神也微闪,不过他仍是冷眼旁观着。
黑衣人搅和了片刻之后,提起水桶,走到商君面前,扬起一抹残忍得意的笑——
“啊————”
盐水侵蚀着血ròu,辛辣而灼烫,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同火烧,凄厉的叫声如愿地在石室里响起。
……
哐当!
一个杯盖掉落,碎瓷满地。
侧厅里,所有人都看向秦修之,只见他脸色苍白,手微颤着将手中的热茶放下,说道:“对不起,我,走神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这种痛很奇怪,让他浑身冰冷。
熬了三天,萧纵卿双面赤红,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说道:“这次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陇趋穆,我查到——”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萧纵卿才说了两句,一道焦急的女声传来,众人看向屋外,就看见商笑披散着长发,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满脸的泪痕,向着侧厅跑过来。裴彻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迎了出去,御枫和卫溪也赶紧迎了上去,他们没有保护好主子,绝不能再让笑小姐出事!
屋里的几人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小姐——”朗月追着商笑,看见裴彻他们出来,终于缓了一口气。
裴彻抱住蒙头乱闯的商笑,急道:“笑儿,你怎么了?”
“他,他被人鞭打,他满身是血,他……”商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狂乱的样子让裴彻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扶住她的肩,裴彻柔声哄道:“笑儿,你别急,发生什么事,慢慢说,你说谁被鞭打?”
“我哥!他正在受苦,他被人吊着,那些人拼命鞭打他。他身上,手上,全是血,全是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裴彻的劝慰也没能让商笑冷静下来,拽着裴彻的手,商笑哭道:“彻,你陪我,你陪我去,好不好?”她不要在这里等下去,她要去救他。
商君?裴彻一愣,急道:“好,我陪你,但是你怎么知道他被人鞭打?笑儿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笑儿知道商君的处境吗?
商笑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只是不停地说道:“我要去找他!”
卫溪也急了,问道:“小姐,你知道主子在哪里吗?”
萧纵卿也忍不住低喝道:“快说!”
商笑不停地摇头,所有人都心浮气躁地盯着商笑。朗月好不容易追上,裴彻赶紧问道:“朗月,怎么回事?”
朗月回道:“小姐刚才做了一个恶梦,醒来就哭闹不已。”
恶梦?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虽然不忍苛责商笑,众人还是好生失望,纷纷转身走进侧厅。
看商笑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裴彻心疼地劝慰道:“笑儿,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完,商笑大怒,狠狠地推开裴彻,吼道:“不是梦!不是梦。他正在受苦,你们都感受不到他在疼,听不见他在叫吗?”
她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但是她真的听见他的声音了,那么真实,就在耳边!为什么他们都无动于衷。
他在疼,他在叫,秦修之心下又是一痛,就像刚才,痛得那么真实。
商笑满脸的绝望,让裴彻一惊,赶快抓住她往外跑的身子,说道:“好,我们知道他在疼,在叫,刚才我们就是在想办法营救他,很快就能把你哥救出来。”
“真的?”只要能救出商君,怎么都好!商笑拽着裴彻,急道:“你们知道他在哪里了吗?怎么营救?你快说啊?”
商笑激动地摇晃着裴彻,身上的外衣早就掉在地上,脸上泪痕满布,眼睛红肿。只不过三天而已,那个初见时如花娇艳的女子已憔悴成了这般模样。予函低叹一声,说道:“裴公子,商小姐如此激动,先扶她到里边再说吧。”
他们对商君究竟在哪里根本不知。其实裴彻也不知应该如何说起,只好扶着商笑,劝道:“笑儿,进去坐下慢慢说。”
进了侧厅,朗月贴心地递上热茶:“小姐,喝杯热茶吧。”
商笑哪有心思,一双眼盯着裴彻,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没事,你快说。”
裴彻为难地看向萧纵卿。
萧纵卿刚才还没来得及讲完,裴彻自然不明白其中的qíng况,只能为难地看向他,商笑也盯着萧纵卿看。
第82章 身陷囹圄(3)
萧纵卿冷声说道:“本来我猜测是铁甲军抓走了君,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查证,君不在铁甲军的监牢里,抓走君的应该不是他们,最有可能的是最后和君jiāo手的白衣人。”
商笑一急,忍不住追问道:“那他是什么人,会把我哥抓到哪里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无声门几天的追查,却只得了这么点信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qíng。萧纵卿的心qíng本来就极差,商笑忽然打断他的话,让他本就烦躁的心qíng更差,口气也变得不耐,“他行踪诡异,极少留下线索,但是白衣人与昊天盟的门人有所接触。昊天盟是苍月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手段残忍,行事古怪。”
行事古怪,手段残忍!与白衣人有过正面较量的祁风华体会得更加深刻。按照萧纵卿的说法,那个白衣人如果是昊天盟的人,小君就更危险了,祁风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依那晚的qíng况看来,你所说的昊天盟和铁甲军之间只怕还有着种种关联,就怕昊天盟也是陇趋穆的爪牙。”眼看着在座的人,都是商君的至亲好友,说到商君有可能面临的危险,屋里的气氛变得躁动,真正是关心则乱。
予函叹道:“萧门主,依我看,你继续派人去查昊天盟的总部到底在哪里。大家各自清点人手,保存实力,一旦有商君的线索,尽力营救他。这次的事,一定已经惊动了陇趋穆,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商君和我们的处境都很危险,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待会儿修书北军将领,让他们找借口入京。这一仗是避无可避。”
裴彻轻轻摇头,冷静地分析道:“远水救不了近火。铁甲军一万有余,再加上驻扎天城外的三万护卫军,陇趋穆能马上调度的,就有近五万。”
裴彻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却都已经心知肚明,他们这些人,加起来,还不足五百,如何与五万人斗?花厅里又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商笑忽然站了起来,一脸冷漠地向着花厅外走去。裴彻急忙拉住她的手,急道:“笑儿,你去哪里?”
缓缓挣脱裴彻的手,苍白的脸上尽是失望,商笑无力地回道:“你们说了这么多,其实根本没有想到办法救他,不是吗?”她不需要再听下去了,越听只会让她的心越痛。
裴彻还想追出去,被朗月拦了下来,“裴公子,让小姐静一静吧。你们继续讨论如何救公子,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看着那道如幽魂般蹒跚而去的背影,裴彻竟然移不开脚,救不出商君,他追上去又能如何。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安慰的怀抱,而是她哥哥。
朗月默默地走在商笑身后,陪着她在这片不大的花园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遍。终于,商笑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抱着双膝,把脸埋在双臂之间,久久,只听见哽咽的声音颤颤传来,“朗月姐姐,我好害怕。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办?”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家人的尸体,长箭没入爹爹胸口,灼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这些已经多年不曾想起的景象再一次侵袭着她,一幕一幕,不停地在她眼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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