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堆衣服,红袖手忙脚乱地叫道:“这怎么可以,您要去的是傅家,今天多少商家店主、达官贵人都会出席,一定要打扮得艳压群芳才可以。”
红袖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身上挂满的各种颜色的衣服都快把她淹没了,看着她láng狈又滑稽的样子,慕容舒清和绿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外在的东西再华美也只是表象,这些表象或许可以换来赞美、讨好、惊慕的眼光,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只意味着麻烦。这丫头qíng绪激扬,大有她不选一套,就哭给她看的架势,慕容舒清只得顺势说道:“好,你说得有理,紫色那件吧。”
“是!”红袖高兴地找出衣服,为慕容舒清穿戴整齐。
绿倚也为慕容舒清梳了个简单却jīng致的流云髻,cha好翡翠玲珑碧玉簪,还想再别上紫玉huáng金钗,却被慕容舒清拦下了。梳个这样高耸的发髻已经很重了,再cha上一堆头饰,她的脖子非断了不可。
绿倚也不勉qiáng,小姐平时都是用木簪绾个发髻就好了,今天这样打扮已经是正式了。她捧着准备好的首饰,来到慕容舒清面前,等她挑选。
慕容舒清头痛地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一大盘子饰品,她知道这些都是珍宝斋里的jīng品,价值连城,但是手上已经戴着拿也拿不下来的紫镯,脖子上是轩辕逸送的白玉新荷项链,她可不想把自己打扮成圣诞树。慕容舒清挥挥手,对绿倚说道:“这些就不戴了。”
绿倚笑着点头,收起饰品。她就知道,小姐不会戴的。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紫鸳进来禀报,却被眼前的慕容舒清怔得晃了心神。淡紫襦裙,衬得她白皙的皮肤莹润得耀眼,仿佛会发光般,头上仅有一支碧玉簪,简单而雅致。一直知道小姐的长相算不得美,没有唐小姐的娇俏、甜美,也没有宛如小姐的婉约、美貌,可是慵懒清雅、温润平和的小姐,却总能抓住人的视线。
慕容舒清拍了拍傻傻的紫鸳,笑着说:“走吧!”
今天的傅府,花团锦簇,古董字画琳琅满目,异常华美。一些早到的商贾纷纷向今天的寿星傅博文示好、攀谈,毕竟傅家在这花都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慕容舒清一出现,马上成为众人的焦点。和慕容家有生意来往的自不必说,急忙上前见礼;没有和慕容家扯上关系的,虽只当她是慕容家的小姐,但凭着慕容家在商界的权势,也要上前示好。
傅博文看到慕容舒清,锐利的眼中jīng光一闪,笑着上前,朗声道:“慕容小姐,欢迎欢迎啊!”
慕容舒清还礼,笑道:“傅老爷客气了,祝您老松柏常青!”
“呵呵,谢谢!”傅博文一脸慈祥地拍拍身边的妙龄少女,笑道,“明霜,来,见过慕容小姐!”
傅明霜小心地细细打量着慕容舒清,平凡的长相、清瘦的身材、普通的打扮,这就是爹爹常挂在嘴边了不得的慕容舒清?也没什么特别的。傅明霜心里腹诽了一番,才微微俯身见礼道:“慕容姐姐,一直听爹爹提起你,今天才有机会见到!”
这傅明霜确实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谈吐大方,仪态万端,也生得花容月貌,只可惜太年轻了,还不懂得收敛气势,控制qíng绪。慕容舒清淡笑着还礼,“傅小姐客气了!”
“荣大人到!”
两人正寒暄着,响亮的通报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慕容舒清也趁机向边上移了移,避开一群好奇讨好的人。
慕容舒清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但是仍然让荣德仁看到了,他走到慕容舒清面前,笑问:“舒清也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
荣德仁原是祁丞相的得意门生,当年祁家小姐祁月,风华绝代,名满京城,是多少王孙贵族、富家公子倾慕的对象,最后却匆匆下嫁一商贾,他还为此惋惜。两年前到花都上任,也是因为慕容舒清是祁月的女儿,才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谁承想,这女子却真是让他长见识了。一介女子,才qíng横溢,聪颖明慧,管理偌大的慕容家,不但没有出什么差错,还越来越qiáng盛。
然而最让他惊叹和欣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浑然天成的气韵,自信而从容。她才多大,不满双十吧,却已懂得收敛锋芒,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或者说是明白却做不到。
因为荣德仁的话,慕容舒清又成为众人的焦点,只好笑道:“是,最近身体不太好。”
荣德仁暗自摇头,什么身体不好,是懒得应酬吧。不过看着眼前清瘦的女子,荣德仁还是说道:“那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慕容舒清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傅博文上前见礼,迎着荣德仁坐上主位,众人也赶紧上前见礼寒暄。
慕容舒清却把视线定在了一直站在荣德仁身旁,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那人中等身材,普通相貌,脸上深深浅浅地刻着岁月的痕迹,身着布衣,腰板却挺得很直,眼神锐利。而荣德仁虽然坐着和众人搭话,却常时不时地看向他,他的身份倒是可以猜出几分。
正看着,却与他的视线撞上了,慕容舒清也没有避开,礼貌地点头示意。老者没有回应,打量了她片刻,便移开视线。慕容舒清不以为意,也笑着看向别处。
回廊上,家丁带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白衣长衫,邪魅懒散,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一个折扇轻摇,风流潇洒。
是他?!慕容舒清看着闲庭信步慢慢踱进来的二人,低头笑叹,今天还真是热闹。
显然,傅博文也看到了他们,拱手作揖道:“安大公子,多年不见,依然风神俊朗啊!”想不到,离开五年的安家长子安沁宣会回来,还应约而来。
安沁宣朗声笑道:“傅老爷子你也依然硬朗!”
安沁宣向荣德仁见礼后,自发走到慕容舒清身边的矮桌前,坐到她身旁。今天的她一身紫衣,飘逸出尘,高耸的发髻让她看起来高贵迷人。他拿起她散落在身后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缠绕轻抚,小声说道:“你今天很美!”
他以为他在gān什么?!虽然是在桌下,没有人看见,慕容舒清还是抽回发丝。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慕容舒清很想笑,这是怎么了?她今年走桃花运了吗?先是轩辕逸,现在是安沁宣。对着这个随时随地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美艳得让人不能直视的人,慕容舒清所有的无奈最后只得化作一声苦笑。
看起来如绸缎般的发丝,触感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好,不过安沁宣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皱眉苦笑。据他对女人的了解,对容貌的赞扬,没有不喜欢的,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也应该欣然接受。她的反应还真是特别,不过很好,更有趣了。
看他们低声jiāo谈,傅博文已显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yīn霾,他请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相谈甚欢的。不过仅一瞬,他便扬起和蔼的笑,举杯大声说道:“今日老夫六十大寿,承蒙各位赏脸,老夫先gān为敬!”
众人纷纷应和,一直站在傅博文身后的傅明霜,袅袅走到宴席中央,盈盈一拜,娇声道:“明霜今日献上一舞,祝爹爹福寿安康,长命百岁。”风qíng万种,甜美的声音让人沉醉。
荣德仁听到傅明霜说要跳舞,也高兴地笑道:“早就听说傅家小姐才貌双全,舞艺超群。”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让荣大人见笑了!”傅博文虽说是在谦让,可脸上的骄傲是遮也遮不住的。
不一会儿,音乐响起,柔柔的丝竹之声,在偌大的宴请厅里飘dàng,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几个红衣女子轻纱掩面,只露出明媚灵动的大眼,迎合着节拍,扭动着曼妙的腰肢。一个鼓点重重地响起,红衣少女们轻轻地扑倒在地,一直被她们挡住的人儿亭亭玉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一片惊慕的抽气声在四周响起,慕容舒清也觉得眼前一亮。换了一身红衣的傅明霜,美艳华贵,而这件红衣也是大家惊叹的原因之一。色泽鲜润的大红锦缎,绣上富贵高雅的各色牡丹,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每一朵花都如同生在这锦缎中一般。傅明霜的舞艺确实jīng湛,配合着时qiáng时弱的鼓点,或旋转,或跳跃,或下腰,都如行云流水般,婉转妖娆。红衣衬得美人人比花娇,美人也为红衣带来了灵气,真是相得益彰。
傅博文不时打量上位中荣德仁的表qíng,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布衣老者,纵横商界几十年,他能看出那老者绝不是仆人。看二人都满意的眼光,傅博文满心欣喜,他这步棋是走对了。
再看向安沁宣、安沁宇两兄弟,一个斜靠在矮桌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在桌上轻敲着节奏,嘴角始终噙着邪气的笑容,另一个依然轻摇纸扇,温文尔雅地笑看表演。
这两兄弟不管谁,要是看上了明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虽然他并不想招惹安家,不过必要时,这是一个最好的靠山。
从傅明霜一上台慕容舒清就看出了傅博文的意图,一石二鸟之计虽然不错,但先不说主位上的那两人作何感想,就身边这两位会乖乖中这美人计吗?可惜了这样一位美人,这么多年的宠爱,原来也只是为了今日的利用。
慕容舒清拿起手中的清茶轻抿,茶很香,不过却不是她喜欢的龙诞,可惜了……
随着一声重槌,舞蹈结束。
“果然名不虚传。”荣德仁最先称赞,众人也跟着争相叫好。
一头薄汗,却更显娇俏的傅明霜微微行礼,答道:“谢大人夸奖!”说完转身退下时,傅明霜含qíng脉脉地看了一眼安沁宣,笑颜如花,盈盈离去。
荣德仁笑道:“这件衣服华美夺目,想必是彩云坊所出吧。”
傅博文赶紧笑着回道:“正是。这件衣服由十二位顶级绣师,耗时三个月,倾力打造而成,所用丝线有九十九色之多。”为这件衣服他费尽心思,今天就是要先声夺人。
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航,荣德仁点头叹道:“怪不得这样jīng致耀眼。”
林航今天会来参加这个寿宴,完全是因为荣德仁非要拉他来不可,说是这五年的御用锦缎都是傅家所出,可以来查看查看。厌倦了阿谀奉承,他只是布衣前来,不愿意透露身份。
他还看过慕容家的素霓裳为荣夫人绣的一些手帕、香囊,确实绣工jīng湛,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令荣德仁称赞不已的慕容家主。
刚进门时就见到这位gān净温和的女子,寿宴之上,哪个不是争奇斗妍、衣香艳影,她却只是素颜浅笑地站在那里,如同一缕清香,沁入人心。后来听他们的对话,才知她便是慕容家主,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更加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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