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配良缘之陌香_浅绿【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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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女子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对炎雨说道:“姑娘稍后便到。”

  说完,拿起身边一杯酒,转身对大厅中的众人举杯笑道:“各位继续品酒赏曲吧。”

  楼下的人热闹看完了,开始各自的寻欢作乐,雅间里的霍芷晴却始终不敢抬头,更不敢看慕容舒清,可是又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不得已,她微微抬起头,小心地说道:“舒……大哥,我们快走吧!”

  看着眼前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丫头,慕容舒清是又好气,又好笑,头痛地说道:“现在想到要走了?”

  听出慕容舒清语气中的无奈,霍芷晴再次低头,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冲动又惹祸了。

  慕容舒清叹了口气,也不忍再苛责她,她当时也是气急攻心,才会大喊出声,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慕容舒清柔声安抚道:“好了,没事!”

  “可是一万两……”霍芷晴的明眸大眼里,蓄起了满满的水雾,她这一个冲动,可是一万两啊!而且还给舒清姐姐带来了麻烦,姐姐不责怪她,还安慰她,她愧疚不已。

  一颗颗的眼泪从霍芷晴眼里滑落。慕容舒清掏出手绢,轻轻为她擦拭,还真是个孩子,说哭就哭。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慕容舒清低声安慰道:“一切有我,别担心。”一万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希望小丫头以后为人处世,别再这么不计后果,冲动行事了,不是每次都有人为她收拾残局的,不过现在不是和她谈这个的时候。

  在慕容舒清的包容和安抚下,霍芷晴终于收住了眼泪。

  青衣小童轻敲门扉,说道:“爷,我家姑娘到。”

  慕容舒清示意霍芷晴把脸擦gān净,自己整了整衣襟,微微拉高衣领,扬声说道:“请进!”

  海月湛蓝的身影进到内室,并未行礼,只对慕容舒清点头笑言,“海月见过公子。”

  近看,她比舞台上看到的更美几分,甚至一些看起来无理的行为在她做来,反而让你觉得理所当然,似乎她就应该这样。慕容舒清还以微笑,“小姐客气了。请坐。”

  海月毫不扭捏地在慕容舒清身边坐下,问道:“公子如何称呼呢?”

  “秦书。”

  “秦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她有什么事需要问她?慕容舒清笑言,“小姐请说。”

  海月轻咳一声,状似认真虚心求教,实则满目笑意,语带调侃地问道:“何以解忧?公子作答唯有稀粥。不知何故?”

  慕容舒清此刻真的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想到海月竟然会直接问她,当时只是好玩,就把以前在杂书上看见的一句有趣的话写上去了,现在要她解释,她能怎么说?

  慕容舒清心里郁闷,脸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霍芷晴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qíng盯着慕容舒清,她没想到,舒清姐姐回答的会是这样直白无意的话,但她相信舒清姐姐一定是有原因才这么说的,于是满怀希望地听她解释。

  慕容舒清看了一眼霍芷晴信任期待的脸,她现在明白什么是盲目崇拜了。一旁的海月盈盈浅笑地等待她的回答,那双杏眸中分明流露着兴味和促狭。无奈之下,慕容舒清思索片刻,微笑回道:“在下浅见,忧愁之来由良多,解忧之法也不少。酒可忘忧,友可排忧,书可离忧。但有一种忧愁,自古有之,排解之法却只有一个。”

  听他说得颇有些意思,海月继续问道:“愿闻其详!”她很想看看,这位清润公子能把这句俗言庸语解释出什么道理来。

  慕容舒清手执清茶,轻言浅笑,侃侃而言,“俗语有云,民以食为天,百姓最大的忧愁便是吃不饱,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粮仓里若是没有粮食,那是比任何事都可怕的。因此,于国于家,于君于民,粮食都是解忧的根本。故……何以解忧,唯有稀粥。”

  海月在心里暗暗喝彩,一句如此俗落之语,竟也被他解释出了国之根本、以农为先的道理,可见此人才思敏捷,见解不凡。“公子高见!”

  慕容舒清拱手笑言,“惭愧!”确实惭愧,一时qíng急,也只得牵qiáng附会了。

  第27章 花魁海月(2)

  为了不让她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慕容舒清笑道:“不知小姐可否愿意为在下再弹奏一曲?”她的琴技确实jīng湛,除了行云流水般流畅外,更多了自己的风格,也因此更为抓人。

  “当然可以!”海月开怀一笑,明艳的气息便如星星点点的海làng迎面扑来,jīng致的脸上,眼波流转间,全是自信飞扬。她来到古琴前,对慕容舒清微微一笑,素手轻扬,如玉珠飞溅般,灵动的琴音流淌在不大的雅间里。

  轻品香茗,赏音阅美,果然是人生惬意之事。这里有软哝细语,有才qíng风流,有善解人意,怪不得那么多男子爱上青楼。慕容舒清失笑,她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

  待最后一个琴音结束,慕容舒清轻轻鼓掌,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起身说道:“多谢小姐,今日得听小姐妙曲,实在不虚此行。在下告辞!”

  淡蓝锦衣,嘴角一抹儒雅浅笑,长身而立,竟也不输满室莹润的月华。看着眼前清雅温润的慕容舒清,海月眼神微闪,也跟着起身,一手还在琴弦上随意拨动,三五音符,未成曲调,却也轻灵动听。海月大方地笑问道:“公子今日花一万两,就是为了来听这一曲的吗?”

  她问得直接,慕容舒清却只得苦笑在心,不听曲,她还能gān什么?微微躬身作揖,慕容舒清淡笑回道:“小姐这一曲,远不止值一万两。告辞!”说完,带着霍芷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

  看她走得潇洒,海月也未阻拦,缓步走到桌旁的软榻上,懒懒地躺了上去。身边的小童恭敬地半跪着为她送上糕点,海月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秦书是吗?她喜欢。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咬尽,海月明媚灵动的大眼闪着锐利夺目的光芒。

  慕容舒清带着霍芷晴才出了清风楼,就看见霍子戚和言皓宇等在一旁,两人脸色铁青。霍芷晴害怕地向慕容舒清身后缩了缩,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往前一步。慕容舒清好笑地看着身后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的霍芷晴,现在哪里还有喊出一万两时的豪气。

  拉着霍芷晴的手,来到霍子戚面前,慕容舒清笑道:“霍公子,好巧。”

  是很巧,非常巧,气头上的霍子戚也不和慕容舒清客套虚伪,冷冷地说道:“过来!”

  不大的声音,却让霍芷晴浑身一震,害怕又不能不过去,只得颤颤巍巍地向霍子戚面前挪动,刚到面前,就被霍子戚带上了马。霍子戚和言皓宇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策马绝尘而去。

  对于两人的无视,慕容舒清挑眉浅笑,看来从今天起,她成功地成为霍家拒绝往来之人,而霍芷晴这个始作俑者可以充分体会冲动行事的后果了。转身跨上马车,慕容舒清潇洒地离开了清风楼。

  回到祁府,已是深夜,在炎雨的护卫下,慕容舒清没有惊动府里的人,溜回了叠翠小宿。只是老天似乎不想让她那么容易通过,刚踏进小宿门口,就看见一脸怒气的祁睿正在院子里等着她。

  她今天还真是不宜出门,苦笑地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她能说她只是无心睡眠,在祁府四处走走吗?答案是:不能。

  慕容舒清哀叹,然后缓步踏进院里,向祁睿走去。

  听见脚步声,祁睿抬头看向来人,待他看清来人正是他等了一晚上的慕容舒清时,惊愕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尤其她还是一脸闲适,完全没有悔改之意,祁睿怒道:“清儿,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去了哪里?”

  穿成这样自然是为了逛jì院……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祁睿非气死不可。慕容舒清想了想,低声回道:“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这个回答也同样激怒了为她担心了一整晚的祁睿,握紧双拳,祁睿低吼道:“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随便乱逛,还穿成这样,简直不像话!”

  面对他的怒气,慕容舒清知道如何解释也是无用,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回道:“就是因为女子不可乱逛,才穿成这样。”

  “你!”祁睿被慕容舒清气得不轻,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颇重地责备道,“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大家都纵容你,宠着你,才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以前只是任xing淘气,现在居然变本加厉,毫无规矩。你这么做,让我很失望。”

  面对祁睿痛心疾首的指责,慕容舒清没有回答,而是缓步走近被夜色淹没,却依然香气弥漫的诸荆矮丛,她能感受到祁睿的失望和心疼、气愤和无力。只是,慕容舒清也想为那个一直被说是因为万千宠爱而变得蛮横无理的小丫头说句话,她或者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或者自私任xing,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谁呢?自幼丧母,唯一的兄长也在她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缺席,父亲沉湎于酒色财气,所有人都给她充沛的物质享受,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过她要的是什么,和她分享生活中的快乐和悲伤,没有人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其实,慕容小姐不过是一个通过任xing娇蛮来证明自己需要受到重视,渴望疼爱的小姑娘而已。

  背对着祁睿,慕容舒清摘下一片诸荆糙,在手中轻轻把玩,良久,她淡淡地开口,“慕容舒清会娇蛮无礼,自大无知,是你们以为娇宠就是对她的爱,是你们把对祁月的愧疚补偿在她身上,是你们没有教会她什么是正确的礼仪规范,是你们多年来状似宠爱,实则放任不理、毫无管束的态度造成的,你现在才来管教失望,不嫌晚吗?”

  平淡的语气、清冷的背影、慵懒无谓的语调,似在指责,又似在陈述事实,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祁睿看着这样的慕容舒清,不自觉地惊得蹒跚后退了两步,久久才稳住了自己的心思。月华笼罩下的她,纤弱而朦胧,祁睿伸出手,想要碰触她,最后也只得无力地垂下,喃喃地叫道:“清儿,你……”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也只能无语。

  抬头看向始终背对着他的浅蓝身影,祁睿问自己,晚了吗?回想过去,确实无数的礼物,都不如他答应陪她吃饭时的快乐。原来,他是真的错过了。

  慕容舒清明白自己的话,会给祁睿带来怎样的痛苦,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也是真心宠爱了多年的妹妹。放开手中的诸荆糙,让它随着清风,最终落入尘土,慕容舒清转过身,带着温暖的浅笑,来到祁睿身边,轻声说道:“大哥,我自有分寸,你也不用失望气愤,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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