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容舒清才刚说完,远处传来急速的马蹄声。飞扬的尘土中,黑影如闪电般飞速行来,一声长嘶,已经来到慕容舒清面前。
“冰魄?”慕容舒清惊呼,她简直不能相信眼前喷着粗气,兴奋地踏着前蹄的骏马就是冰魄,她才让炎雨通知冯毅带冰魄来,怎么可能今天一早就看见它!
冰魄的出现显然也让炎雨大吃一惊,是它心有灵犀地早就跑出来了,还是脚程当真如此之快?然而发出惊异之声的不只他们,还有两眼闪着激动光芒的祁睿。
“好马!”如黑缎般柔滑光亮的体毛,健硕高挑的身形,不可一世的气势,真正是匹不可多得的惊世良驹。祁睿正要上前细看,谁知一直腻在慕容舒清怀里,看起来倒也温顺的马儿感受到祁睿的靠近,忽然前蹄高举,用力地踢踏着地面,力透千钧,扬起一片尘土。高亢的嘶鸣声,也警告着想要靠近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舒清连忙抱着冰魄的脖子,轻抚着它的鬃毛,良久,冰魄才慢慢地安静下来。慕容舒清有些诧异,冰魄虽说一向桀骜,可是也不会如此狂躁,这是怎么了?
慕容舒清细细审视冰魄,除了躁动不安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外伤,冰魄仍是像往常一样用鼻子摩挲着她的掌心,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
祁睿虽然心仪这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可是看它如此狂bào,为了净水的安全,他还是拉着她倒退了几步。
慕容舒清全部的注意力还放在冰魄的身上,忽然感觉炎雨如一阵风般地飞掠而过,立于她的身前,冷凝的气息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好奇地抬头,眼光掠过炎雨宽阔的肩膀,对上了一双依然冰冷,却闪耀着兴奋和火焰的眼。
“莫残?”慕容舒清轻挑秀眉,她是第一次看见那双万年积雪的冰眸染上其他色彩,能让他这样不同的应该是冰魄吧。
她轻笑地摇摇头,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依她看,应该是英雄难过骏马关。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个女子能让轩辕逸沸腾,让霍子戚赞叹,让莫残兴奋吧,但是冰魄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轻拍着冰魄的头,它似乎有感应般,扬起了神气的脖子,它静静地睨了莫残一眼,然后不以为意地别开视线,继续在慕容舒清身上寻找它熟悉的味道。
莫残的靠近,让炎雨紧张起来,这个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告诉他,此人就是那夜劫持主子的人,他不会忘记那把血红的利刃架在慕容舒清脖子上的景象,也不会让那一幕重演。
祁睿也惊叹于墨衣男子的忽然出现,竟然无人察觉,这人和清儿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纠葛?
莫残并不理会炎雨蓄势待发的流星刀,走至慕容舒清身旁,冷硬低沉地问道:“你执意要去临风关?”
慕容舒清随意地点点头,回道:“是。”
她等着莫残接下来的话,可是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那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慕容舒清抬头,只见莫残正翻身利落地上了一匹深棕的烈马。他轻扬缰绳,马慢慢地向前方走去,在离慕容舒清马车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怪异的举动让慕容舒清疑惑了,她低问道:“你这是?”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墨黑的长衫,血红的冷剑,背对着看不见表qíng的脸,还是那样冷傲的低沉嗓音,都震得慕容舒清久久无语。
马蹄滴滴答答地敲击着石子路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慕容舒清靠坐在车厢内,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没有chūn的生机、夏的繁茂、秋的收获,留给冬的似乎只有无尽的萧索。偏偏,慕容舒清迷恋上了这一份孕育灵xing、储蓄新生的神秘。轻敲着窗帷,看向身后走过的路,总能看见那一袭黑影相随。已经几天了,他一直默默地跟随守护,莫残,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胡思乱想中,已是夕阳西下,炎雨找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客栈,这算是这两天来最好的客栈了,一行人决定今晚在此休息。
下了马车,慕容舒清在客栈门前看到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不确定地轻唤道:“紫鸳?”
紫鸳本就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慕容舒清,马上迎了上去。
绿倚好久没有见到紫鸳了,开心地拉着紫鸳的手,兴奋地问道:“紫鸳姐姐你怎么来了?”
向慕容舒清行了礼,紫鸳轻笑着回握绿倚,解释道:“冯管事说小姐让办的事qíng已经办妥了,这次去临风关凶险无比,紫鸳希望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办妥了是说粮食都送到了吧,慕容舒清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紫鸳,无奈地笑问道:“家里还好吧?”
紫鸳连忙点头回道:“都好。”
慕容舒清苦笑,一个绿倚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紫鸳,原来以为最听话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最不听话的。轻叹一声,慕容舒清摆摆手,说道:“好吧,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紫鸳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欢天喜地地拉着绿倚,嘴里甜甜地回道:“谢小姐。”
懒得理会身后笑得开怀的两个疯丫头,慕容舒清回了房间。
吃过晚饭,慕容舒清打发绿倚和紫鸳去休息,自己随意地翻看着随身带的书籍,平时爱不释手的书,今日不知怎的,就是提不起兴致。她索xing放下书,出了房间,向马房走去,这次看到冰魄,总觉得它不对劲。
月光下,不大的马棚一览无遗,三三两两的马匹正忙着低头吃糙,只有冰魄仰首对月,轻踏着前足,它身上没有马鞍、缰绳,也没有将它拴住,那仿佛随时可以飞奔而去的姿态更为吸引人。
马棚边上,高大的树木只剩下枯枝,慕容舒清踏着满地的落叶,信步而去,在那树木yīn影处,不期遇上一个暗黑人影。
定睛一看,慕容舒清调侃道:“你打算偷我的马吗?”
“确实有这个打算。”冷漠的男声认真地回道。
原来他也有幽默感,慕容舒清耸耸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请便。”
莫残一向冷酷的嘴角轻轻扬起,盯着冰魄的眼里,满是赞叹。只是他并没有上前,而是轻靠着身后的大树,低低地叹道:“它和你很配。”
他说得很轻,慕容舒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和冰魄会配吗?人们不是常说骏马应该配英雄吗?她别说不是英雄了,就连骑术也只是勉勉qiángqiáng而已。风起轩就曾笑言,冰魄很可怜,不能配英雄就算了,至少也该配个倾城美女,跟着她是làng费了。
慕容舒清轻笑着点头回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有趣。”
莫残没有在意慕容舒清的自嘲,向左移了两步,正好为慕容舒清挡住迎面chuī来的夜风,与她对面而立。那双深沉的眼睛里,除了一贯的冷然之外,还闪耀着难解的光芒。震动心弦的低吟,在慕容舒清耳边响起,“都有一个不被羁绊,渴望自由的灵魂。”
一直浅笑着与他对视的慕容舒清,瞬间如遭电击一般愣住了,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她之所以这样纵容冰魄,就是想要保有那份她最看重的自由不羁,也是她自己渴望追求的,而这一切,他竟是知道的。
寒风伴着落叶,在月光不明的夜里肆意地旋转飘摇,就连它们jiāo汇的声音,声声都好似落在心里一般。慕容舒清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莫残一个近身,揽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两人的身影顺势隐没在暗影里。他突然的举动吓了慕容舒清一跳,可是她相信莫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于是也默不出声地隐身于黑暗之中。身后莫残qiáng劲的心跳震得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果然,两个黑影鬼祟地靠近马棚,他们缓缓向冰魄靠近。就在快要进入马棚的时候,冰魄感觉到有人靠近,一记长嘶,冲出了马棚,在空地前停下,后足猛蹬了几下,一双炯亮的黑目圆睁,盯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
两人好一会儿才从冰魄矫健的身姿和极快的速度中缓过神来,又被它的气势给镇住,对看一眼后,拔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利刃出鞘的声音,听得慕容舒清心惊,冰魄却丝毫没有临阵脱逃的想法,依然是傲然而立,眼中的轻蔑展露无疑。
慕容舒清真是哭笑不得,这时候冰魄要是跑,黑衣人肯定是追不上的,可是它显然是打算迎战了。它面对的是手执利剑的武林宵小,慕容舒清还是有些担心,腰间突来的力量让她回头,黑暗中看不见莫残的表qíng。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掩藏在黑暗里,贴着她的耳边低语道:“别急,有我。”
慕容舒清也只能点头,视线却是不离空地上的冰魄。
两个黑衣人也有了动作,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一齐向冰魄刺去,慕容舒清的心提到嗓子眼。只见冰魄后退几步,一个纵身,竟能跃出近丈高,从两人的头顶掠过,冰魄后腿猛蹬,踢中其中一人的后背。这重力一击,被踢中之人当即口吐鲜血,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冰魄这样的勇猛。马棚的动静引起了客栈中人的注意,两人看形势不利,搀扶着迅速离开。
他们离开后,冰魄才优哉游哉地回到马棚,只是不断轻踏的前蹄,显示着它的兴奋和躁动。
第50章 一路相随(2)
慕容舒清微微皱起眉头,看它刚才应付得游刃有余,难道冰魄的狂躁是因为经常遇到这样的qíng况吗?慕容舒清不自觉地低喃道:“他们想gān什么?”
莫残放开了环在慕容舒清腰上的手,看她苦恼的样子,不禁低笑道:“也看上你的马了。”
慕容舒清缓缓摇头,眼中跳动着揶揄的火花,“我看应该自觉一点,他们是看上我了,所以……”将视线调向莫残,慕容舒清轻咳了一声,才故作郑重地笑道,“你就比较辛苦了,保重。”说完,便轻松地转身,进了马房。
莫残轻扬剑眉,似笑非笑,这到底是谁的命!她倒是清闲。
冬日的晨光,少有这么灿烂的,淡淡的金huáng色,散发着柔和的热度,让人忍不住想要置身其中,感受它的温暖。慕容舒清在窗台前深吸了一口气,一早的好天气,让她的心qíng随之舒慡。
紫鸳端着水盆,才进屋,就看见慕容舒清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窗外。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紫鸳笑着招呼道:“小姐,早。”
平常这些事都是绿倚在做,忽然看见紫鸳,她还有些不太习惯,接过毛巾擦脸,换了衣服,打理得差不多了,仍是不见绿倚,慕容舒清奇怪地问道:“绿倚呢?”
紫鸳收拾着chuáng榻,回过身来,轻声回道:“她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让她休息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浅绿 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