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周荆的硬脾气还真是倔,不理会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娶那女子为妻,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那时候还有人报到她这来了,让她阻止周荆的“执迷不悟”,这让她哭笑不得。
她当时既不表示支持也不反对,若是周荆受不了人言可畏,那么那女子不嫁他,也是万幸;若是他心若磐石,无须任何人多言。
“好吧。”周荆最后还是点头,向后院走去。娶穆儿为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他之所以不让她出来迎接小姐,是怕小姐千金之躯,到时怪罪下来,也委屈了她。既然小姐不是俗人,他周荆更是希望天下人都知道穆儿的好。
不一会儿,周荆手上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孩过来,身后跟着一女子,素色的鹅huáng棉袍,身材娇小,却也看得出玲珑有致。进了厅来,女子得体地走到慕容舒清面前,半跪欠身行礼道:“景穆见过小姐。”
慕容舒清起身,扶起她,微笑道:“不必多礼。”这跪拜的礼节她想她怕是永远也不会习惯。
女子终于抬起头来,慕容舒清细看,果然是个美人,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倾城之貌,但是那温柔婉约的气质、水灵秀气的样貌、落落大方的举止,已经足够担得上美人这一说。
一群人才刚落座,绿倚就看见周荆怀里的小孩,赞道:“好可爱的娃啊!紫鸳姐姐你快看。”说着迫不及待地抱在怀里。
紫鸳细看,这小孩子五官柔和,皮肤晶莹,在绿倚怀里甜甜地笑着,一点也不怕生,“周掌柜,她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取呢。”周荆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小父母双亡,穆儿也是无父无母。他又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偏偏穆儿说这名字要当家的取,他怕误了这娃儿,一直不敢取名字,看一眼一直微笑地看着娃儿的慕容舒清,周荆一个抱拳,诚恳地说道:“周荆斗胆,请小姐赐一个名字。”小姐是有学问有本事的人,让她给娃儿取名字,再好不过了。
“我?”慕容舒清一愣,她可不会取什么名字。但是众人热切而期待的眼神,让慕容舒清不知如何拒绝才好,尤其是对着周荆那憨实淳朴的眼睛,她更是说不出话了。罢了,慕容舒清点头回道:“好吧。”
慕容舒清再次细看绿倚手中的孩子,眉清目秀,灵气bī人,叫什么好呢?希望她可以永远保持这一份清灵美好,慕容舒清想了想,浅笑道:“叫若水吧。”
一直不语的景穆忽然开心地赞道:“上善若水?好名字。”夫君常和她提起,这慕容家的小姐多么的能gān,多么的不俗。今日初见,只觉得是个相貌平平、温柔祥和的女子,除了那淡然的气质外,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现在看来,会想到取上善若水之意为名者,心胸定是宽大,xingqíng必是坚韧。
慕容舒清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明白她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都为这默契感到愉悦。
“夫人也说喜欢!那就这个吧!”最高兴的莫过于周荆了,名字是小姐取的,难得的是,穆儿也赞同,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今天小姐刚巧来了,这娃儿的名字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取上。
众人皆大欢喜,这饭也吃得愉快。周荆忽然想到今天是冬至,难得的灯会,于是提议道:“小姐,今晚有灯会,很热闹,您也去看看吗?”
灯会?不外乎就是几盏灯和一大堆的人吧,刚想回绝,就看见绿倚和紫鸳都是眼睛一亮的样子。慕容舒清不禁好笑,她怎么忘了,这时代没有什么娱乐,尤其是女子,青楼又去不得,这灯会、庙会什么的,就是她们难得的娱乐时间了。绿倚身体也好些了,就让她们出去走走吧。
慕容舒清笑道:“好啊。吃了饭就去。”再看一直冷面不语的莫残,慕容舒清扬起一抹微笑,说道:“莫残,你也一起吧。”
莫残握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久久,才几不可见地轻点了一下头。
第52章 危机不断(2)
蓉城不大,看灯的人倒是不少。其实沿街的花灯并不是很多,也不见得多么jīng巧,只是刚好是冬至佳节,图个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切也就自然显得格外的融洽。
慕容舒清一行人一路上走走看看,漫步在这淳朴而热qíng的小镇,感觉上要比徜徉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来得惬意。路边的小摊上卖的都是些粗糙的手工艺品,或者是从附近jiāo换来的各色摆件,没什么昂贵的jīng品,慕容舒清却看得有兴味,还会选一些特别的样式送给绿倚和紫鸳,惹得两个丫头开心不已。
绿倚看见路边挂着的一个莲花彩灯,笑着对慕容舒清说道:“好漂亮的灯啊,小姐你快看。”
慕容舒清细看,确实很jīng细,做成六瓣莲花的形状已是创新了,还在这盏灯每一瓣灯叶上写了一首描写莲花的诗,配上或怒放或含苞未绽的莲花图,更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慕容舒清点头真心赞道:“嗯,很漂亮。”
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喝彩声,看不见里边在表演什么,不过从观众们的掌声中,可以猜到表演应该很jīng彩。绿倚拉着慕容舒清的衣袖,轻轻地摇晃着,小声问道:“小姐,前面有耍杂耍的,我们去看看吧。”
慕容舒清轻轻点头,绿倚等到她的首肯,拉着紫鸳就往人群里钻。看她们像条鱼似的在人cháo中穿梭,慕容舒清稍微扬起声音,说道:“别走散了。”
“好。”绿倚嘴上说着好,身子还是使劲往里边挤。慕容舒清无奈,只得跟着她们往前面走。莫残一直站在慕容舒清身后,如磐石般地立在那里,用身体和双手,挡住了人群的推挤。慕容舒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对于这样拥挤的人cháo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为了这两个丫头,她也只好凑一回热闹了。
慕容舒清好不容易挤进去,才站稳,就听见绿倚的惊叹声,“好厉害哦,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往场内空地看去,里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二十出头,和一般耍把式的不一样,既不是打拳杂艺,也不是耍猴唱曲。只见年轻男子将一块黑色的锦缎盖在空空的手上,再掀开时,手中却握着一朵花,将手中的花送出去之后,再盖上,又是一朵,这仿佛源源不断的鲜花惹得所有看客惊呼不已,还不停地拍手叫好。
绿倚转头看向身后的慕容舒清,疑惑地问道:“小姐,他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舒清轻笑,她怎么解释呢?这应该是最初级的魔术表演吧,虽然技法还比较拙劣,但胜在这个时代没有过,物以稀为贵。想了想,慕容舒清说道:“其实这些东西早在他身上、袍子里藏着,用布盖着的时候动作要快,将花拿出来,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这花也不会真的变不完。”
绿倚了然地点点头,这时一个gān瘦的布衣男子忽然用力地朝绿倚撞了过来,拼命地往外挤,经过慕容舒清面前时,被莫残一把抓住。提着他的后衣领,莫残一双冰眸冷冷地盯着他,从男子宽大的袖袍下拿出一个绣着jīng致荷花的淡绿锦袋。
绿倚摸了摸腰间,脸色忽然一暗,接过莫残手中的锦袋,说道:“是我的钱袋。”
慕容舒清轻抚腰间,暗暗松了一口气,楚吟jiāo给她的玉玲珑还在。这玉玲珑对于楚吟来说,是无价之宝,是解开莫残身世之谜的重要线索,所以她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慕容舒清轻叹,这世道,不管在哪里,都有小偷、qiáng盗的存在。
布衣男子感受到莫残那冷凝的寒气,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知道的,当下不敢再挣扎,立刻哭丧着脸,痛哭道:“大爷,我错了,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我……”
那男子估计是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所以说得也很顺口,后面一定还有更加凄楚可怜的身世。可是慕容舒清却很想笑,这人编故事也要结合实际吧,他看样子最多不到二十岁,哪里来的八十老母啊。莫残也是一脸的不耐,冷冷地丢出一句“滚”,就将男子扔到一边。
男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讷讷地说道:“谢大爷,我马上滚。”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小巷子里冲去,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一场闹剧落幕了,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慕容舒清看着绿倚和紫鸳,轻问道:“不早了,回去吧?”
“好。”两人齐声回道。被小偷这么一搅和,她们也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好在也逛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节日,街道上人很多,不大的道路早就被人cháo堵满了,慕容舒清并没有乘马车出行,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慕容舒清一路不语地与莫残并肩而行,耳边听着两个丫头唧唧喳喳地讨论着,不禁扬起一抹笑容。有时候人真是一种感xing的动物,在这样祥和喜庆的节日里,就连平时冷冽的寒风,也被人们的热qíng驱散,变得和煦起来。
莫残有些不解地看着笑得幸福的慕容舒清,他感觉得出来,她和他一样,并不喜欢这样拥挤繁杂的环境。但是为了两个丫鬟的喜好,她就欣然前往?他从来不觉得什么人是重要的,就连他自己,也一样可有可无。心中有所牵绊,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感觉到身边的目光,慕容舒清转头与之对视,只见莫残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只是透过她看别的东西。她轻拍莫残的肩膀,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没有开口,莫残眼中忽然闪现一股杀气,手臂迅速揽着慕容舒清的腰,一个闪身,来到道路的最边上。
慕容舒清刚站定,就看见炎雨也迅速飞身而出,将绿倚和紫鸳带离道路中央,这时,一群暗黑的影子由远及近,速度飞快,步伐轻盈,放眼看去,将近十人,但是却没有什么声响,如鬼魅般闪动的身影,不断bī近。
慕容舒清惊叹于他们的诡异武功,感觉上像是东瀛忍者,若是冲着她来的,那么这一次,怕是会很危险。身后的莫残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那已经抚上赤炼的手告诉她,她的认知没有错,这群人会很棘手。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他们已经bī近眼前,莫残、炎雨严阵以待,慕容舒清静观其变。
就在要与他们jiāo汇时,慕容舒清才看清,那群全身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是在追逐一个人。那人与他们一样,也是一身的黑衣,只是脸上没有罩上面巾,同样诡异和迅速的身影渐渐被身后的鬼魅影子bī近,就在与慕容舒清他们擦身而过时,被那群暗黑人影包围在中间。
暗黑人影包围着黑衣人站定之后,才发现道路边上,居然还站着另外一行人,瞬间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他们分成两组,大部分人依然围着黑衣人,其他三人紧紧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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