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紧接着她的话,笑道:“那时他们的所谓联盟就不攻自破了,苍月孤掌难鸣。可是要让燕芮国乱,绝非易事!”燕芮虽然是国之初定,可是贤帝治国有方,燕芮也算得上是qiáng国,岂是说乱就乱的?
在绿倚的轻抚下,慕容舒清慢慢地缓过气来,轻喘着回道:“这个,jiāo给我吧。”
“舒清你?”裴彻一是惊叹于慕容舒清的实力,她真的能够做到?二是慕容舒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依他对她的观察,她这样清雅之人,怎么会来蹚这浑水?难不成真的是为了轩辕逸?
这也是轩辕逸不解的地方,虽然见到她没多久她就昏迷了,今天才醒过来,可是,他就是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慕容舒清深吸了一口气,才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要让他为自己做的事qíng付出应有的代价。”她肩上的伤到现在还噬骨地疼;紫鸳身上的伤有多处深及骨头,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这次的经历也极有可能造成她心灵上的创伤;还有莫残,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些,都是宏冥造成的,她又怎会让他做了这些之后,仍逍遥于世?!
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慕容舒清这样的人都发怒了?裴彻想要问,可是慕容舒清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道:“不过这需要时间,最少也要两个月才能见成效,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要是撑不住,失了临风关,我军士气大减,轩辕逸的神话被打破了,就算他们联盟失败,我军怕也很难反败为胜。”
“他们想赢没有这么容易。”就算苍月与燕芮联盟,有些麻烦,他也一样无惧,这战场之上,还没有他轩辕逸怕的敌人。
说到这场战争,裴彻问道:“对了,轩辕逸,今天你去查看结果如何?”不知是否与他昨晚查看的结果一样。
剑眉再次皱了起来,轩辕逸点头回道:“你昨晚没有看错,他们确是在摆阵。只是阵势奇特,我还没有看出是什么阵。”利用阵势作战,战场上是常有的事qíng,可是一般军中阵势多是用人或者利用兵器来实现,像这样大范围利用实物作战的,本就不多,尤霄摆出来的就更是奇特,一时间,他也没有头绪。
轩辕逸的说法,与他想的一致,裴彻苦恼地说道:“我也觉得奇怪,阵势摆得很大,看起来似乎破绽百出,毫无章法可言。”忽然,裴彻话锋一转,对着慕容舒清问道,“舒清,你有什么看法?”
“我?”慕容舒清一愣,从他们讲阵法的那刻开始,她就没有认真听,她已经很累了,再说,对于这种玄妙的东西,她根本不懂啊。还是裴彻把她当成百事通了?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慕容舒清笑道:“我对行军打仗,阵法术数之类的一窍不通。”
慕容舒清正要接过绿倚重新沏好的茶,轩辕逸的大手却将茶拦住,看她一脸的倦容,轩辕逸起身说道:“好了,别再喝了,你也累了,休息吧。我们出去了。”
裴彻也赶紧劝道:“舒清,你的身体才好些,好好休息才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慕容舒清看他们的神色,猜想两人必有未尽之语。不过她真的是累了,疲倦席卷了她,算了,留给他们去烦恼吧!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绿倚连忙放下新沏好的茶,紧张地扶住慕容舒清靠着chuáng帏的身体。这伤才好了一点,小姐就不安分了,军医都说了,要是伤口再裂开,就要留下很丑的伤痕,可惜小姐偏偏不以为意。
慕容舒清一手扶着chuáng帏,一手扶着绿倚站好,回道:“我都躺了五天了,伤口也好多了,让我走走吧,再躺下去我的骨头都快僵硬了。”她还没有躺在chuáng上这么久过。
绿倚想了想,看慕容舒清今天的jīng神确实很好,才点头说道:“那好吧,就在屋里走走。”
屋里?慕容舒清很想没有气质地翻一个白眼,就这么个小帐篷能走什么?轻轻扯着绿倚的袖子,慕容舒清小声笑道:“今天阳光很好,在帐前走走可好?”
“可是……”小姐怎么也学唐小姐的坏习惯,这一脸期待、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怎么拒绝嘛!绿倚正在慕容舒清的眼光下挣扎着要不要答应,忽然,一声绵长响亮的号角声忽然响起,那既急促又低如洪钟的号角声吓了两人一跳。绿倚心有余悸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军号。”慕容舒清淡淡地低语。放开绿倚的手,走到窗前,轻掀厚重的窗帷,只见外面士兵迅速有序地奔跑着,这时候chuī响军号,难道是苍月已迫不及待了?
绿倚也很好奇,走到门边说道:“我去看看。”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窗帷,对着想要踏出帐外的绿倚说道:“绿倚,回来。”这是军营,可不是家中后院,哪是她想看就看、来去自如的地方。再则,外面并不安全,她怎么能让绿倚出去冒险。
绿倚刚出了帐门,就看见平时还很庄严平静的大营里,所有将士都严阵以待地集中,没有人说话,只是不断扬起的尘土和他们脸上严肃的表qíng,都让她感到紧张和压迫了。听到慕容舒清的声音,绿倚赶紧退了回来。
绿倚还傻愣愣地站在门边,慕容舒清好笑地摇摇头,在chuáng边坐下,轻唤道:“来人。”
很快,从帐外闪进一个人影,灰色的布衣,黝黑的脸色,看起来极其普通,和每一个家仆一样,抱拳行礼道:“主子。”说完,他恭敬地微低着头,等待慕容舒清的吩咐。
他的出现让慕容舒清微微勾起唇角,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普通的长相,很普通的装扮,很普通的气势,但是她很满意炎雨安排他做她的暗士,没有用一身黑衣彰显神秘,没有用面无表qíng凸显冷傲,没有用迫人气势宣告能力。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内敛沉稳,她喜欢。慕容舒清收回审视的目光,笑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男子回道:“是。”便如来时一般迅速闪身出了帐外。
绿倚回到慕容舒清身旁,扶着她说道:“小姐,我扶您在帐里走走吧,外面现在也走不了。”
慕容舒清轻轻摇头,说道:“不了,陪我喝杯茶吧。”她可不想在这小帐子里散步。
“哦。”绿倚拿来茶具,两人对着坐在矮几前,喝着茶,绿倚也不多说话,她想,小姐现在一定在想着轩辕公子和军中的事qíng,她只要专心煮茶就好了。
苍月这次叫阵,是尤霄对轩辕逸发起攻势的首战,必要先声夺人,毕竟轩辕逸在各国间的名声都很显赫。对战东隅,苍月军士心中必有莫名的恐惧,若是这次可以小胜,那便可让他们对尤霄信服,也可以威震东隅,所以这战,他必是要胜的。
轩辕逸这几日都是日落时分过来与她共餐,席上话也不多,显然心事重重,吃完让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而裴彻那日之后,就没有再到过她的帐中。这样看来,上次他们所提的阵势定是还没有破解之法,那今日之战怕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舒清轻抚着茶杯,看浅huáng色的茶汤中,漂浮着几片已经舒展开的茶叶,随着她轻微地摇晃,茶叶在杯中上下起伏,漂浮旋转。茶叶似乎皆是因为外力所致,但是这何尝不是它自己想要随水畅游?!
“主子。”一个时辰之后,恭敬的男声再次响起,把慕容舒清的心神自书中拉了回来。将书页合上,慕容舒清自躺椅上坐起来,“说。”
第60章 出战失利(2)
“苍月前来叫阵,东隅迎战,两军前锋jiāo战,不分上下,可是打到西侧山林之后,就没了声息,既不见打斗声也没有看见有人退出来,十分蹊跷。轩辕将军下令后撤,第二支前锋进去查看,依然不见动静,也没有出来。”男子的声音不大,说得也简明扼要。
以她对轩辕逸的了解,这样没有把握,而又盲目牺牲的仗,他应该是不会打下去的。想了想,慕容舒清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大军是否已经回营?”
“除三千将士守在山林外,其余的人已经回营。”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马蹄脚步稳健,声音整齐,应该是撤军了。点点头,慕容舒清轻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男子转身正要出帐,慕容舒清忽然又问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显然一怔,他似乎没有想过慕容舒清会问他的名字,不过很快,他平静地回道:“樊峰。”
樊峰吗?她记住了。慕容舒清轻点了一下头,男子闪身出了帐外。
慕容舒清才起身,绿倚已将貂毛披风准备好,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去主帐?”
慕容舒清轻笑,这丫头还真是贴心,也观察入微,的确有长进。不过此时,她去主帐gān什么呢?行军阵法,她是真的不懂,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打扰了这些将军们共商对策。不过既然已经起来了,绿倚也准备了披风,她还是想继续早上的想法。披上披风,慕容舒清笑道:“不了,你扶我到帐外走走就好。”
“哦!”绿倚小心地扶着慕容舒清出了营帐,只是她不明白,小姐这时候不是应该去安慰和帮助轩辕公子的吗?还是轩辕公子不在主帐?
雪在昨天就停了,主道上的积雪早已经融化,被阳光晒了一天,原来的泥土也显现了出来,兵士大多都已回来,可能是因为今天这场仗打得蹊跷,再加上军纪严明,他们都是各自回帐,并无多言。
将士们基本都知道慕容舒清,一是慕容家送粮一事,在军中留下了很好的名声;二是她是轩辕将军未过门的妻子,所以看她出来走动,都没有为难她,一路上也有将士向她点头问好。
慕容舒清走到一棵高大的梅树下,停下了脚步,想不到军营里也有梅花。不同于霜天别院里热烈而张狂的红梅,这棵高耸的寒梅是棵白梅,果然在风雪的洗礼之下,梅会绽放出更傲人的美丽,晶莹的梅瓣,比白雪更剔透。
慕容舒清正想轻抚着白梅的树gān,一道惊讶而欣喜的男声问道:“慕容小姐,您好点了?”
慕容舒清回头,只见一个长相清瘦,十分年轻的小将正一脸笑容地看着她。慕容舒清想了想,她好像没有见过他吧?有些迟疑,慕容舒清还是微笑地问道:“你是?”
小将也不以为意地傻笑着摸了摸头,回道:“我是您来那天给您通报的。”当时看到慕容小姐晕倒以后,将军惊恐的脸色,他可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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