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童阜手中拿着皇上的墨宝,让旁边的小太监收拾案几上的画卷,小太监很少能这么近距离靠近皇上,不免有些紧张,收拾好了就想赶快退下,但是一个不小心,最上面的一幅画从手中滑落,画卷摔在地上,展开了一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童阜踢了吓傻的小太监一脚,小声说道:“还不快收拾。”
“是是是。”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趴下。
“住手。”玄天成的这声呵斥,不仅吓坏了小太监,连童阜和危海都被他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童阜胆战心惊地悄悄瞄了皇上一眼,只见皇上紧盯着地上展开一半的画卷,脸上的表qíng满是错愕,顺着皇上的视线,童阜只看见半开的画卷上,隐约画着一个女子的头像。
玄天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眼睛却是不离画卷,画上的女子,和她很像,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拿起地上的画卷,轻轻展开————
一个女子身着淡绿素衣,下着墨绿长裙,及地的青丝绾于木簪之间,左右手各执一支毛笔,微闭双目,嘴角轻扬,笑得自信且从容。素净的青衣,墨似的长发,还有那慵懒的笑意,都让她平凡的面容散发着清雅随意的风采。
是她。玄天成久久地看着眼前的画卷,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不住地低喃道:“她,怎么会是她?”
忽然,玄天成猛地抬起头,双眼闪着炙热而急切的光芒,盯着童阜问道:“她是谁?”
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童阜心里直打鼓,连忙看了一眼画卷,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是慕容舒清。”这是前几日礼部送来的慕容舒清画像,当时皇上不看,他收拾的时候看过一回。传说这慕容舒清极为低调,本人没有画像,这幅还是当日去过祁相寿辰的礼部侍郎绘制的,就不知这一张普通的画像,何以让皇上如此失常?
“什么?!”童阜的回答引发了玄天成不可置信的怒吼。
危海忍不住朝画像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明白了皇上bào怒的原因。画上的女子,正是皇上寻觅了整整三个月的佳人,而这个慕容舒清——正是皇上刚刚昭告天下的将军夫人。
玄天成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怒火涌上心头,慕容舒清,慕容舒清,舒清——秦书。好,很好。她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尽了花样,玄天成握着画卷的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着,布满bào风雨般怒气的双眼,在看到童阜捧在手中的“佳偶天成”四个字的时候,更是演变成了一场风bào。
玄天成一把抓过宣纸,三两下就将宣纸撕成碎片,弃于大殿之上。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玄天成少有的bào怒吓得纷纷匍匐在地,口中连连说着,“皇上息怒——”
只有危海知道,皇上心中的怒意,是多少声息怒也平息不了的。皇上对慕容舒清的qíng意,三月来,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万万想不到,她竟是轩辕将军的意中人,而且居然是在昭告天下之后,皇上才得知她的身份。这无疑是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相让,皇上怎能不气,怎会不怒?
第76章 舒清遇劫(2)
玄天成bào怒地扔下手中的画像,一脚踹开大殿的门,走到漫天风雪之中。寒冷的风雪,没能浇熄玄天成心中的火焰,面无表qíng的冷然,染火的利眸,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童阜再次将眼光投向落在地上的画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但是皇上的失常,一定是因为这个女子。
请旨成亲。好个慕容舒清,早不来,晚不来,就在知道朕要娶你的时候来,你就这样想要逃离朕,用这样的方法让朕进退不得?慕容舒清,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开朕吗?你休想。
传说皇上今日不知何故,大发雷霆,在风雪中,一站就是一下午,没有人敢靠近,就连皇后,都被拦在御书房之外。
商君正在和秦修之下棋,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今日是东隅与苍月决战的日子,她却有心思下棋,实则是心中已经作了比较,尤霄她早就jiāo过手,轩辕逸也在数月来领略了他的才华,若无意外,轩辕逸应该是会赢的。
两人正下到紧张之处,帐门被粗鲁地掀开,绿倚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口中不断地叫道:“商,商庄主——”
商笑扶住一身láng狈的绿倚,问道:“绿倚姐姐,怎么了?”
商君看着她发丝凌乱,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舒清是不是出事了?”
来不及喘气,绿倚急道:“小姐……小姐不见了。”她一醒来,就没了小姐的踪影,轩辕公子和裴公子都不在,她只得向商庄主求救了。
“什么?”想起昨日慕容舒清说的话,商君的心咯噔一下,莫不是真的这么快就动手了?
绿倚的话,让帐内的几人都错愕不已,商笑不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舒清姐姐不是一直在帐中?”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在这样守卫森严的军营里,还能把人弄走,这人的能耐不小。商君站起身,唤道:“来人。”
“在。”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现身于帐内。
商君利落地吩咐道:“马上派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追,不要放过任何马车、三人以上的商队,还有,封锁临风关关口。”绝不能让他们把慕容舒清运出东隅,不然她就更危险了。虽然封锁临风关关口需要官府文书,但是以她的实力,要封锁一天还是轻而易举的,为了慕容舒清,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是。”男子领命而去。
商君轻抚胸口,担忧让她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商笑正安慰着惊魂不定的绿倚,商君冷静地说道:“我要去清的营帐。”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秦修之一齐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去。”他把慕容舒清当作好友相待,她若有什么不测,他也心焦。
一行人急急赶到帐中,帐内的桌椅和摆件凌乱不堪。商君一边仔细查看房里的一切,一边问道:“绿倚,你先别慌,告诉我事qíng的经过。”
商笑一直紧握着绿倚的手,让她狂跳的心稍稍安定,绿倚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道:“今天午后,小戎来送jī汤,然后小姐让我去您那拿棋谱。再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小姐就已经不见了。”说完,绿倚再也忍不住地任泪水滑过脸庞。商笑一边用丝帕包着绿倚流血的脖子,一边安慰道:“绿倚姐姐,你别太担心,舒清姐姐她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放心。”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到帐中打斗的痕迹和案几旁两具暗士的尸体,舒清姐姐的安全还是让人揪心,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慰绿倚,也是在安慰自己吧。
午后?那么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希望他们还没有出关。从绿倚这里,似乎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慕容舒清让她拿棋谱,应该是她已经发现了敌人,只是劫持她的人是谁呢?查看着暗士的尸体,上面的致命伤是,“落叶刀?”
细如柳叶一般的刀口,深可见骨,会使落叶刀的,是江湖上排名第六的杀手,他们一共四人,相互合作,极少失手,可是是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杀手来劫持慕容舒清呢?
商君还在思索着,帐外震天的马蹄声和欢呼声纷扰地传来,轩辕逸应该是胜了,可是,再看一眼láng藉的营帐,商君握紧了双拳。
秦修之有些担心地说道:“轩辕逸回来了。”
“嗯。”是他回来了,慕容舒清被劫,轩辕逸的怒火怕是能把营帐给烧了。
冰魄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轩辕逸夹紧马腹,冰魄并不需要马鞭,就已经知道应该奔向何方,它果然是一匹世间难求的宝马。今日一战,如预料中的一样,苍月的炸药也不多了,几轮之后,两军还是ròu搏沙场,尤霄果然是一个好对手,今日战得痛快。只是看苍月这次的死伤qíng况,再加上奇阵被破,现在只剩四万余人,就算不撤军投降,要再战也要掂量掂量了。
冰魄似乎比他更着急,入了营中便直奔到慕容舒清帐前,高声嘶鸣着。轩辕逸朗笑着拍了拍冰魄的头,它倒是比他还兴奋。一人一马,注视着那扇帐帘,但是应该出门迎接他们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轩辕逸惊觉不对劲,利落下马,急急冲入帐中。
“清儿——”轩辕逸进了帐中,呼唤的声音在看到一室的láng藉之后,瞬间淹没。轩辕逸冷冷地注视着帐中的几人,在没有搜索到心中那抹影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的同时,也散发着蓬勃的怒意。
帐帘再一次被掀开,进来的裴彻被轩辕逸冷硬的背影和杂乱的营帐惊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身后的炎雨和苍素在看到这样的qíng景时,原本轻松的脸一下子yīn沉到了极点,迅速闪身进了帐中,当看到地上的尸体时,眼里的杀气瞬间升腾。炎雨细细地查看着尸体,希望从中能查出点什么,苍素也在残破的房中想要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裴彻皱起了眉,看着房里的几人,问道:“舒清呢?”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仍是不死心地问出最后的希望。
绿倚和商笑被轩辕逸浑身上下散发的yīn霾bào怒之气吓得脸色苍白,尤其是绿倚,哆嗦得如秋天里的落叶,想要开口回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唯有商君还能直视轩辕逸的眼,冷静地说道:“清被人劫走了。”
她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逸低低地丢出三个字,“说清楚。”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既担心又愤怒的qíng绪。
绿倚估计已慌乱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商君将绿倚所说的又再说了一遍。
目前看来,线索就是那个方戎了,裴彻问道:“方戎在哪里?”
这在绿倚说的时候,商君就已经让人查过了,他摇摇头,回道:“在厨房营帐后的糙丛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样子昨夜就已经死了。”对方出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可是他们为什么又会放过绿倚呢?商君看了一眼听到小戎已死,惊恐地睁大双眼的绿倚,一时还想不明白。
死了?“那今天早上的是谁?”裴彻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是他向慕容舒清借的人,现在她却出了事,这让他心里难受得似乎是自己害了她一般。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他……唉。
唯一的线索断了,营帐中陷入一片死寂。炎雨在听完商君的话之后,却想到了一个人,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炎雨因愤恨而起伏不定地说道:“是燕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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