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怀缱绻_一半是天使【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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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龙怀庭答话,缱绻又道:“今日之事要多谢你了。还望俊王能保守秘密,并能抽身来为陈舒莲诊治疯病,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听到缱绻话里流露的冷漠无奈,龙怀庭却也无可奈何,道:“其实,她什么都想不起,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吧。若恢复了神志,少不了又要哀怨嫉恨了。”

  “糊涂的活,和清醒的死,俊王认为,她会选择哪样呢?”缱绻反问道。

  “唉——”龙怀庭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一定把陈舒莲治好。”

  缱绻点头,低身福礼,便款款离开了。

  望着缱绻离去的背影,龙怀庭有些失落。

  或许刚才陈舒莲的事qíng,对她的打击是有些大了。平时她是那样的冷然清洌,如此直接地面对了后宫中最为黑暗的现实,恐怕她一时半会儿也是接受不了的。

  再次发出了浅浅的叹气之声,龙怀庭转身一提气,便又飞纵出去,不见了踪影。

  这厢,踏着薄雪,缱绻心里竟明了地记起了来时的路。疾疾而走,不一会儿,缱绻便绕回了婀娜宫。

  走近了,发现紫儿和小升子还在宫外候着,两人的神色都异常焦急。

  “是娘娘,是娘娘回来了——”小升子眼尖,接着昏暗的月光竟也看到了远远而来的苏缱绻。

  抬眼,顺着小升子的手指望去,紫儿也看到了远远的一弯浅浅身影,不是自家小姐又是谁呢,便赶忙匆匆上前去。

  “娘娘你可回来了。”轻轻拽住缱绻的臂弯,紫儿急急道:“上半夜末里,皇后娘娘遣人来说,要娘娘你明儿一早就去鸾秀宫请安,说是有事相商呢。”

  “既是明早的事儿,缘何如此心急火燎的站在雪天儿里候着我呀。”缱绻话里虽是埋怨,却关心居多。

  “奴婢看娘娘久去不回,心里担心么~”紫儿委屈,撅着嘴儿道。

  “主子,她就是胆儿小,生怕主子出了去,就回不来了。”一旁,小升子打趣儿道。

  “好了,这外面怪冷的。大家都进去罢。”

  说完,缱绻便带着小升子和紫儿一同进了婀娜宫。

  进了屋里,卸了身上的服饰,散了头上的发髻。紫儿帮缱绻换了身寻常俐落的褥裙,便抽身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紫儿又端了个炭盆进来,边说道:“这天儿也竟怪了。都初chūn了,半夜里竟还飘起了雪,冷的慌。”

  利索的放下了炭盆,紫儿拿出个小巧的丝竹团扇,在点着的炭盆边轻轻扇了扇,又道:“还好冬日里匀下些银炭,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斜卧在chuáng榻上,缱绻还是忍不住又想起了西冷宫里陈舒莲的惨样儿,似是没听到紫儿说话似的,只是低头呆呆地望着着地上。

  “我说小姐”,四下无人时,紫儿还是喜欢称呼缱绻为小姐。

  “您在发什么神呀,是不是在想明日里皇后召见是为何事呀?”一边扇着火,紫儿一边问道。

  “唔~”

  偶然间听到“皇后”两个字,缱绻想突然醒过来似的,心下暗道:明日皇后召见,又该所谓何事呢?

  “我说小姐啊,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傻了似的呀。”紫儿放下团扇,起身,来到缱绻chuáng侧,声调升高了不少。

  说话间,翠娘进了屋。“鬼丫头,没大没小的,小心娘娘剥了你的皮儿。”

  “翠姨,您怎么就爱寒碜紫儿呢。”紫儿不答应了,气嘟嘟地道。

  “好了,娘娘在外面一夜了,定是乏了。炭也燃着了,你就快些出去罢。”翠娘拉过紫儿的手臂,半推着将紫儿送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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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了然

  更新时间:2008-7-23 2:29:54 本章字数:2578

  卷三 第六十一章 了然

  子时已过,宫外头虽飘散着薄雪,婀娜宫内却温暖如许。

  银炭在炭盆里咝咝地燃着,偶尔发出“破”的一个声响,回dàng在里屋。

  缱绻在chuáng榻上侧躺着,只是着了件薄衫和外袍,青丝微乱,用了根檀香木簪随意绾住,神qíng漠落,又似有万千的思绪在晶亮的眸子中流淌着……

  见翠娘来了,缱绻从chuáng榻上起身,开口道:“今夜,我去冷宫探望了陈舒莲。”

  “奴婢知道,虽然你没让咱们跟着,但有俊王相伴,翠娘才放心让娘娘一人前往的。”翠娘道:“娘娘可曾想过,涉险带俊王去冷宫为陈宝林瞧病,该有多冒失啊。”

  忍不住,翠娘还是有了责怪之意。

  “我知道,可人心不是能全用道理来讲的,人心是有感觉的。”缱绻话里的寂寥和淡淡的哀伤,让翠娘不忍再责怪了。

  “陈宝林qíng况如何?”翠娘问,转移了话头子。

  “她~”

  缱绻双眉微蹙,卸华宫内的一幕幕不禁又鲜活地浮现在缱绻眼前,“唉——”

  轻叹了口起,粉唇微启,缱绻道:“我想她是被人有意陷害的。”

  不等翠娘反映,缱绻又道:“想来,当初她到入婀娜宫欺我,到被禁足悦俪宫,再到被贬入冷宫,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

  “什么目的?”翠娘问道。

  “她原来已经怀有龙胎了……”缱绻喃喃答道,眼眸里流露出一股复杂的qíng绪,却又转瞬而逝。

  “什么!”翠娘两三步并上前来,颔首又问:“娘娘如何得知她曾孕有龙胎呢?”

  “呵”苦笑般,缱绻答道:“或许,这便是上天中冥冥的安排吧。”

  说道这里,缱绻却没再往下说,只是抬脚从chuáng上起身,放下了一双玉足,踏进绣花软鞋内。

  缓缓起身,渡步到书台前,缱绻随手挑了一方自己曾写下的词阙,念起了纸上的诗句: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榭,琐窗朱户,只有chūn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糙,满城风絮,梅子huáng时雨。

  ……

  念罢,满室只留下寂静和缱绻与翠娘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而念罢了词的缱绻正怔怔的望着那阙《青玉案》,若有所思。

  这词乃是著名词人贺涛之作,满词所寄皆为相思。缱绻觉得,这阙词所寄之qíng,正如那陈舒莲对皇帝,一腔的深qíng,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如虚幻般,如梦境般,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翠娘也不开口打搅,只是默默走到茶桌边,拿起鲜烧好的水,为缱绻斟了被暖茶。翠娘知道缱绻探望陈舒莲时肯定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qíng,要仔细平复心qíng才能叙述出来吧。

  放下纸,缱绻抬眼望向翠娘。

  “娘娘若心qíng平复些了,便过来吃口热茶再讲吧。”翠娘递上暖茶,也递上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点点头,缱绻从书台前移步到了茶桌前,款款坐下,接过茶杯,素手捏起茶盖儿,拨了拨漂浮在水面的茶沫儿,放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感觉暖茶顺着口里,仿佛暖到了心里,缱绻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樱唇轻起,缓缓将自己看望陈舒莲的qíng形说给了翠娘听了。

  “……所以,我想,陈舒莲被贬至冷宫的事qíng,没有那么简单,定是有人因她孕有龙胎而有意陷害。”说到末了,缱绻也把自己的猜想一并说给了翠娘。

  “照娘娘所说,害陈宝林的人没想到娘娘会找来俊王前往为她诊病。所以是俊王把脉才知陈宝林有滑胎的迹象。”翠娘道。

  “有时人算不如天算,若我没求俊王为陈舒莲医治‘失心疯’,便永远不会有人知晓陈舒莲曾被人还得滑胎之事了吧。”缱绻叹道。

  “但娘娘切不可声张啊——”翠娘忍不住道。

  “为何呢?”缱绻问。

  “娘娘可糊涂了,若是有人怀疑,问娘娘是如何知晓陈宝林有孕又滑胎之事,岂不是有口难言么。”翠娘道。

  “对啊,我还没想到那个地方去。只是反复想着到底是谁害了陈舒莲,却忽略了,就连我知道这个秘密也是个见不得光的过程了。”缱绻没来由升起一阵阵的悲凉之感,只觉心头苦涩难挡,郁郁不得舒畅。

  “但却也不是全无办法。”翠娘转而一想,便道。

  “什么办法?”缱绻问。

  “无论是谁害陈舒莲,兰昭仪和悦俪宫总是跑不了了。反正也是兰昭仪告诉了我们探望陈舒莲的法子,有机会可找兰昭仪试探一番,看能得出些什么来。”翠娘道。

  银牙轻咬着粉唇,缱绻略微思附,便同意了翠娘的法子,不由得轻点了点额头。

  看着缱绻一脸的倦意,翠娘道:“娘娘别想了,也别cao心了,陈宝林的事得从长计议才好,现在搁在心里,得多累心啊~”

  知道缱绻放不下,翠娘也还是要出言相劝两句。

  勉qiáng面上浮起一丝微笑,缱绻道:“翠娘放心,我不再想就是了……”

  “都乏了,先休息吧。”缱绻随即又道。

  翠娘上前扶起缱绻来到chuáng榻前端坐,想要帮缱绻放下chuáng幔,缱绻却摇头示意不用,翠娘点头,转身chuī熄了烛火,便离去了。

  已过深夜,缱绻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过了不知多久,缱绻依旧无法安然入睡,便起身,想着到园子里呼吸些清新的空气,也好打发了胸中的杂念。

  起身,着了件厚袍和披肩,缱绻便轻轻打开屋门,渡步来到了后院。

  到了后半夜,雪已经停了。

  只是经过了一场薄雪,月光也更加的皎洁明亮。因着前半夜下了雪,后院里的huáng桷树也已经密密地积上了一层细雪,隐隐从雪间透出些绿意来。

  “呵~~”

  伸出双手,缱绻向手心儿里呵了些气,也觉得暖和些了。便移步来到了树下。

  看着huáng桷树,缱绻不由地响起了自己和龙天仰在这里打发的那些huáng昏时光。两人没有任何嫌隙般地,聊诗、吃茶、品酒……

  那时的缱绻,对龙天仰又恢复了些初见时的欣赏。天子的威仪和男人的霸道之外,龙天仰也有能融化人心的温柔时候。

  但这种温柔,缱绻却觉得有些无法承受。就如陈舒莲和何凤瑶都因为自己被贬,那份深qíng的后面,不知隐藏了多少人的嫉妒与怀恨。这样的被深qíng所累,缱绻是却之不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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