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妖孽_杨咪【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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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臬眉一扬,索xing扭头挤开人群朝外走,仇段忙追上前,随手抓过一碟食物塞进他怀里,“别走,要走你也尝过再走。”

  姚臬才不理,走他的路,让仇段瞎嚷嚷去,可就是,看着碟子里冒热气的食物,一个劲儿的好奇,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昨晚?他怎么没听见动静呢?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抱着那盘食物朝前走了,走得几步,还听仇段在身后不停叨念,像和尚念经似的,“我说jú爆,你别小看这一盘豆腐脑儿,你要敢吃一口,我包你天天想吃,你不是让那小兔崽子跟去了吗,就冲我这厨艺,你也得带上我,否则我真跟你每完,没完啊。”

  “想我仇段从来都只是吃,哪替别人煮过啊,你是第一个啊,喂,好歹你尝一口,啧啧,就尝一口,一口!”

  姚臬着实受不得这般苍蝇似的嗡鸣,猛然停住脚,仇段就这么撞在他后被上,他回头,毫无优雅可言的将盘里豆腐脑一咕噜全倒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就咽下肚,正想泼些冷水给这男人,怎料,一股子清甜可口的味道反复在口腔里打转儿,舌苔上竟莫名的出现一片凉慡的感觉,甚至带有丝丝雪梨的清甜。

  他不禁匝了匝嘴,有些懊恼刚才的囫囵吞枣,这等滋味,他活得二十一年,还未尝到过,应该仔细品尝才是的,况且令他惊讶的是,本不觉得饿的胃,突然发出“咕噜”一声丢人的声响,顿时,仇段哈哈大笑,哪个得意劲儿,甭提有多恼人。

  姚臬瞪他一眼,却是快步往回走,走到桌旁,随手拿过一盘看上去橙huáng的食物塞进嘴里,也不知那是啥,就觉嘴里的清甜被一阵冰凉替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爆炸xing的辣感,可这辣味,不刺人儿,就觉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活见鬼了不是,这是什么食物?

  本还想着,手又去抓另一盘,一进嘴,味道立马又变了样,可就算变样,也绝对是让他回味无穷,意犹未尽还满心欢喜,他就想,这仇段烹饪的新花样真多,眼下估算下来约莫五十盘食物,盘盘不同,盘盘诱人,他不禁好奇: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忙活这些?果果回去也应该是半夜了。”

  “哼,清晨来你王府做的,这算什么,要不是时间紧迫,我能给做两百盘,你信不?”

  “两百?”

  姚臬gān咽几口,心脏就这么扑通扑通的狠跳几下,他动了动唇,老半天才一拍手:“好,我带你去!”

  他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胃被征服,看仇段那得意劲儿,就更不愿这么便宜他了,于是他边朝堂屋走就边解释:“等到达目的地,你要是做不出,我就把你赶回来!”

  “一言为定,jú爆,我可算抢到一个位置了。”仇段狂喜,跟着姚臬就走,不忘抱过几盘食物往嘴里塞,脸上,是幸福,是甜蜜,更是得意。

  姚程风早早就起chuáng替姚臬打点行李,可等到姚臬出现在堂屋,他费尽心思装好的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全被他的好儿子驳回,结果,姚臬的行李就只有一块玉佩,一张灵牌以及一件大红长袍。

  姚程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送到大门,却怎么也没想到姚臬乖巧的同他走到门口,随即又绕道去到后门,临后门只十来步时,姚臬回身,拒绝了姚程风的送行。

  “臬儿,臬儿,你要走,爹已经拦不了你,现在连送也不让,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姚程风是急了,想想他的乖儿子今后就不在身边,那眼泪,跟红果果绝对有得一拼。

  姚臬一直处在冷漠状态,可撤走家丁、丫鬟后,他也软下来,上前抱住年迈的老爹,深深拥抱着他亲爱的老爹,只简单一句:“爹,儿去了,勿念。”

  随即转身就走,他知道,万万不可在此时掉眼泪,哪怕掉一粒,他这老爹立即就会动用一切人力将他封锁在王府里,不会让他迈出家门一步,他必须趁老爹心软、没有后悔之际离开,即使有些不忍,即使有些留恋,也不可以逗留。

  他不会再去凡尘俗世中摸爬滚打,他要去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过他幸福的日子。

  就算如此,后门打开前,他还是不禁回望老爹苍老的面容,用他平生最美丽的笑容对着养育他二十一年的爹,柔声唤了句: “爹,孩儿会想你的。”

  “臬儿……”

  姚程风终是没能说完一句话,姚臬匆匆拉上仇段,打开后门跨步出去,接着毫不犹豫的将门给合上,那一瞬间,他闭紧眼眸,深呼吸着,然后长长的将气呼出,待心态平静下来,他才睁开眼眸,对上的竟是俞赐……或者说俞衍那张有些木讷的脸。

  他看到前方就是早早准备好的超大号豪华马车,以及他所选的三人--杜子腾、欧夜、俞赐(那么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俞衍),以及昨夜他允许的红果果和窦候,还有刚刚经过同意的仇段,七人,都在。

  只是,俞衍这会儿又得搬出什么绝活了吗?

  他好奇的看着俞衍手中巨大的麻袋,那麻袋,大到即使是放在地上,也与俞衍齐肩高,里面似乎装满了某种硬物,撑得麻袋有些畸形,甚至看见有些尖角几乎将袋子撑破。

  “你这是?”他好奇的一问。

  俞衍访英慢了半拍,随后才“哦”一声,提起麻袋放在他面前,麻袋落地时竟发出“嘭”一声巨响,姚臬的心脏就这么咯噔一跳,心想,这袋子该有多沉啊?而俞衍竟眉头都不皱一下?

  “万两huáng金。”俞衍gān硬的说。

  “什么?huáng金?”而且是万两?

  姚臬惊讶的睁了睁眼,伸手解开绑住麻袋口的粗绳,立刻看见袋子里金灿灿的一片辉煌。

  这真是huáng金!

  “你……”

  “劫来的。”嚯,劫得huáng金万两,还面不改色,游刃有余,镇定自若?

  姚臬真得睁大眼好好看清楚,这俞衍和俞赐,相貌一样不说,身高一样不说,举手投足间气息一样不说,单是名字里差这么一个字,行为模式上竟差这么多?不过,俞赐喜欢默默的守着自己,这俞衍……

  “你劫的谁?”应该不会是……

  “皇帝!”

  姚臬突然大笑,毫无形象,笑得前俯后仰。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即使到现在,刺杀皇帝就可得金万两还是没有变吗?俞衍,你有过一次经验,这次看来很顺利嘛。”他调侃似的拍了拍俞衍的肩,另手掂量着麻袋里的金块--好沉重喏。

  “不算刺杀,我没出手,去到时,他就给了这个。”俞赐波澜不惊的话却是听得姚臬震惊连连,心底本该平静的湖面突然就被丢进一颗石子,dàng漾开花,一层又一层,向着心脏边缘的彼岸扩散而去。

  姚矢仁,知道他要归隐一事了吗?连俞衍会去刺杀他也猜到了吗?竟实现准备好万两huáng金,这言下之意难道是--送你姚臬一程又何方何妨,万两huáng金,便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结果,便是他为生子而毫无理由之事的歉礼?

  可笑,荒唐。

  实在荒谬!

  曾几何时,他姚臬的感qíng藏不住心底,开始在脸上肆意蔓延了?

  他看着盯着他的七人脸上的表qíng在变化,无一不是为之揪心和隐隐的痛楚,想当然尔,他已经选择这些人,却还在为一个不要他的男人生气?

  这算什么?

  当即,姚臬麻利的绑好粗绳,手在麻袋上拍去几下,冲着俞衍眯笑:“行,看在你把我们的盘缠都带来的份上,你也一同去吧,不然大家都去,丢下你也说不过去。”

  结果是七人都去吗?亏他当时还想着该怎么选择呢。原来这些不曾抛弃他的家伙,到最后,也不愿意乖乖的任他丢弃啊。

  他笑了笑,慢慢走向马车,俞衍却是突然拉住他,脸上的坚定显而易见。

  “我…… 喜、喜、喜欢你。”鼓起莫大的勇气说的吧,一看那番茄似的脸就知道,刚说罢,他似乎急了,忙争着抢着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了解我,但是我会努力,我想做你的玩具。”

  “哈?玩具?”姚臬本还是有些小小的震撼,毕竟要让一块木头说这么煽qíng的话也实属难得,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就想笑:“为什么是玩具?你听谁……哦……”

  了然。于是他望向俞赐,只见俞赐望着天,无辜的眨着眼,似乎是在找星星?或者看天上有没有飞过猪啊牛啊之类的?

  啧啧,坏蛋,竟然误导纯qíng的哥哥?

  姚臬摇摇头,却是笑靥如花。

  这是杜子腾跨上马车,拉住缰绳,不禁喊了句:“快到午时了,再不走,这后街就有百姓路过喽。”

  “真的呢,那就走吧,一起。”姚臬灿烂一笑,牵着几人匆匆上了马车。

  要知道,他之所以选择后门,正是因为这后街人烟稀少,不足以让人看见他姚臬,否则,这隐居一事,还不被闹得天翻馗驳陌傩崭苹盗恕?

  天气,晴,万里无云,这样的日子,要多舒心惬意就有多舒心惬意,马车里,七人分两排坐着,嬉笑连篇,其乐融融,多么愉悦的场景啊,多么甜蜜的画面啊,杜子腾驾着马车朝城外奔驰,听见车里的欢笑声,不由得也哼起小曲来。

  可,欢笑声中,姚臬的笑靥暗淡下去,听着周围的人声愈加遥远,他知道,他们就要踏出晋阳城,他就要离开这个生养他二十年的故乡,就要离开……姚矢仁。

  该死的,真的很该死,既生臬,何生仁!不公,不公!怎能如此折磨,他凭什么要去想这头屎人。

  欧夜先眼瞧见他的异常,凑到他耳边,小声问:“jú,你想睡吗?”也难怪,马车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像级婴儿的摇篮,又见他垂眼无jīng打采,怕是困意席卷吧?

  姚臬却是笑笑,而后摇头,接着莫名的将话题扯到田源八元的地方:“夜,你的事处理好了吗?这么快?怎么会呢?你是王爷啊,不可能说抽身就抽身的吧。”

  普通的官辞官还乡都要经得批准,少说十天半月,多则一季半载,他欧夜还是个网页,一夜就搞定?假了假了。

  “本来我也以为我得改日再去找你,没想到,皇帝说一切jiāo予他处理,他已经做好安抚民心的准备,也择好晋阳王的二次人选,叫我安心去足以。”欧夜说这话带着一种崇敬的神qíng,那时姚臬从没在这个世人成为智囊的男人脸上看到过的神圣之色。

  他只能震惊,只能呆愣,无法说出更多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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