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忙的。”夏丽妮拿过夏建辉头顶的纸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行了,你带着你弟出去玩,我扫。”
“我擦玻璃。”
“随便。”
擦玻璃只能中午擦,早上玻璃上有冰花,晚上玻璃上也有冰花。
看看表,十一点半,夏建辉和夏丽妮都没有做饭的打算,反正银子妈妈去赶集肯定会买吃的回来,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扫房擦玻璃。
“咕噜噜……”他俩能忍,小láng崽子的肚子却开始抗议。夏丽妮不耐烦的皱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拎着笤帚和凳子进了东屋。
小láng崽子对着夏丽妮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撒娇道:“哥,我饿了。”
“吃烤白薯吧。”夏建辉掀开炉膛上的挡灰的挡板,拿着小煤铲在下边巴拉一番,挑出一块烤熟了的红薯给小láng崽子,“去自己一边吃去。”
“好!”小láng崽子美滋滋的垫着袖子接过烤红薯,钻回了西屋。
煮玉米,烧花生是夏建辉的最爱,烧玉米是夏丽妮的最爱,而小láng崽子目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烤红薯。
夏丽妮扫房,夏建辉擦玻璃,小láng崽子顶着一脸灰吃烤红薯。
接着自家宝贝儿子电话赶回家的夏来金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吓,你们这仨小兔崽子倒是勤快了!”
“金子老爸!”小láng崽子放下烤红薯,扑到了夏来金怀里。
夏来金抱起小láng崽子,看着夏建辉通红的手,皱眉道:“你妈呢?咋不用热水?”
“去赶集了,本来是热水,又凉了。”
“嗝!”小láng崽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这臭小子吃了多少东西?”
“三块烤白薯。”小láng崽子笑眯眯的举起三个手指。
最后,夏来金理所当然的负责扫完了剩下的屋子,夏丽妮和夏建辉合力擦了剩下的玻璃,小láng崽子拿着抹布东抹一下西抹一下象征xing的擦了柜子。赶集回来的银子妈妈回家看到这种成果心qíng不错,把炸糕和年糕递给夏丽妮后就把三个小的打发到了一边,由她换了chuáng单,擦了柜子扫了地。
1997年2月3日,星期一,雪过天晴。
自从上次因为小舅出事,银子妈妈误会金子渣爹之后,银子妈妈对渣爹的态度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后来渣爹几次晚归银子妈妈都没再像以前那样不由分说的开骂。
小舅是出事一个月后被捞出来的,具体花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是一笔足够银子妈妈心疼好久的钱,因为小舅出来后到我家来的时候,银子妈妈破天荒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所以又想起小舅,是因为今天妮子姐姐、小láng崽子和我拿着雪球围攻渣爹的时候,他突然来了,来送姥姥蒸的大馒头,于是妮子姐姐、小láng崽子和我手里的雪球不约而同的砸向了小舅舅,因此杯具的我被金子渣爹的雪球砸中,雪水顺着脖子流进棉袄里,冰冰凉凉的,然而我的心却是暖的。
金子渣爹陪我们打了一小时的雪仗【其实是被我们围攻了一小时】,又在门口堆了四个大小不一的雪人,收到隔壁王小东羡慕的目光,小láng崽子得意的扬着下巴对他龇龇牙,做了个鬼脸。
不得不说,打雪仗真是发泄怨气的好办法,我已经开始考虑以后每年都拉着金子渣爹一起打次雪仗了。
疯玩之后,我们满身的雪和灰尘,只得由小叔叔开着皮卡车载着金子渣爹,银子妈妈,妮子姐姐,小láng崽子和我一起去镇上浴池里洗了个澡。
皮卡车是五座的,所以小láng崽子只能坐在其他人腿上,开始是我,后来我腿麻了就到了妮子姐姐身上,再后来又到了银子妈妈怀里。
这是银子妈妈和妮子姐姐第一次在可以不抱的qíng况下主动抱小láng崽子,即便是因为她们心疼我,但是当我看到小láng崽子兴奋的目光,和银子妈妈、妮子姐姐不如以前那么深厚的厌恶之后,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希望生活能沿着良好的轨迹发展下去,宿命大神不要跳出来出什么幺蛾子。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感觉,极其不希望以后有太多的变故。
所以,我大概应该把神仙妖怪菩萨什么的都拜拜,阿门。
第18章 辞旧迎新又一年【捉虫】
1997年2月6日,夏建辉重生后的第七个除夕,他已经从一个胖乎乎的五岁小包子变成了偏瘦的十二岁半大少年,眉宇间的稚气逐渐离他而去,柔和秀气的面部线条不再是原有的雌雄莫辨,逐渐呈现出男孩子该有的英气。
天刚蒙蒙亮,时针指向六点,分针秒针同时指向十二,银子妈妈的嫁妆——古老的小闹钟中间的小锤准时开始摆动,有力的敲击着貌似两只耳朵似的“铁碗”,发出一阵悦耳的“叮铃铃”声。
睫毛微微颤动,夏建辉闭着眼,从温暖的被窝中抽出左手摸索到chuáng头柜上的闹钟,寻找着闹钟屁股后边的开关,反复几次终于成功的把开关拨到了另一边,他却完全没有了睡意。
双人chuáng空了半边,身边的被子平平的铺在他的右侧,而他的怀里多了ròu呼呼的一团,被闹钟吵着美梦的小包子拱着刺猬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小láng崽子钻他的被窝,抱着他的腰睡觉,防范与抵触一天弱过一天。
“唉。”轻叹了口气,夏建辉提着小láng崽子的后领往上一拽,将顶着刺猬头的小包子的脑袋从被窝里露了出来,小包子顺势搂住夏建辉的脖子,在他肩上蹭了蹭红扑扑的脸蛋。
“松手。”夏建辉眉头微皱,声音微冷,这个动作太容易让他想起前世的种种。
小包子依旧搂着夏建辉的脖子,闭着眼,眼珠转来转去表示他只是在装睡。
“láng终归是láng,即便是养成了兔子,骨子里还是jian猾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冀晴有意无意对他说过的话,加上刚刚被小包子勾起的不美好回忆,夏建辉心里噌的窜起一股邪火,不由分说的拎着小包子的后领将他扔出了被窝。
小包子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可怜巴巴的看着夏建辉:“哥。”
夏建辉瞥了小包子一眼,平静的道:“起chuáng。”
小包子看出夏建辉的qíng绪不佳,扁扁嘴,开始穿衣服。
夏建辉平复了下心qíng,翻身下chuáng,也开始穿衣服。
邪火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夏建辉再跟小láng崽子说话时的语气已经从刚才的冰冷转为平时的清冷。
除夕,是全家团圆的日子。
前世的他在长大后面对着空dàngdàng的公寓,曾经无数次怀念小时候的新年。
到东厢房找出金子爸爸买回来的鞭pào,挑了一挂最小的小鞭,拆了一把装进小láng崽子上衣口袋里,又点了一节香递给小láng崽子:“今年的鞭你放。”
“真的?”小láng崽子说不出的兴奋,夏建辉扬着嘴角点了点头,并在他和小láng崽子房间的凳子上放了一枚小鞭,示意小láng崽子点引信。
小láng崽子点着,快速后移靠在夏建辉腿上,夏建辉伸手捂住了小láng崽子的耳朵。
“嘭!”一声脆响,地上散落了几许红色的碎纸,预示着开始辞去了旧岁。
夏建辉牵着小láng崽子的手,进了夏来金和银子妈妈的屋,同样在凳子上放了一枚小鞭,不过凳子被夏建辉刻意放在了金子渣爹的头顶。
“嘭”的一声响,金子渣爹翻身伸手拍了倚在炕沿上的夏建辉后脑勺一巴掌:“你个混蛋儿子!”
夏建辉转身,露出微笑:“爸,过年好!”
“金子老爸,过年好,银子妈妈,过年好!”小láng崽子放完鞭,笑眯眯的对仍在被窝里的夏来金两口子问好。
夏来金从枕头下拿出两个厚厚实实的红包:“喏,压岁钱。”说完,挑着细长的眸子斜睨银子妈妈。
银子妈妈也从枕头下摸出两个红包,笑着分给了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
小láng崽子捏捏红包,然后习惯xing的递给夏建辉。
“小煌,你就这么把钱给小辉了?”夏来金点着根烟,吐着烟圈逗弄小láng崽子,“就不怕他把你压岁钱都贪污了?”
小láng崽子奇怪的瞥了一眼夏来金:“我的就是小灰的,怕什么?”
“等你想花钱的时候找不着钱可别哭鼻子啊?”
小láng崽子瞪着眼看着夏来金,鄙视道:“爸,我花钱的话你不给我么?”
“滚蛋!滚出去放爆竹去!”夏来金炸毛,银子妈妈心qíng颇好的看着夏建辉把四个红包揣进口袋里。
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在堂屋又放了个小鞭,这才转战院子里,看着小láng崽子放光了口袋里的小鞭后,夏建辉找了挂两百响的鞭pào用竹竿挑了cha在已经成了古董的压水井上,点了引信,带着小láng崽子捂着耳朵躲出老远。
“噼噼啪啪”的pào竹声响过,酷爱睡懒觉、起chuáng气甚重的夏丽妮终于从从她的屋子里晃悠了出来,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赶在她发飙之前,齐齐喊了声:“姐,过年好。”
夏丽妮这才吞回了到了嘴边的话,冲进东屋给金子渣爹和银子妈妈问好,当然更重要的是压岁钱。
银子妈妈起chuáng开始生炉子做早饭,金子渣爹也晃悠到院子里跟两个儿子一起放pào竹。
刷牙、洗脸、吃饭、藏压岁钱。
金子渣爹的红包是一封一千,银子妈妈的是五百,四个红包三千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夏建辉随手将红包扔进抽屉里,小láng崽子蹭在他身边眯着眼往抽屉里瞄:“小灰,我想要那串项链……”
“不行。”夏建辉微微皱了下眉,拨开小láng崽子的láng爪子,重新将抽屉锁好。
小láng崽子眯着眼,咕哝着:“难道真是跟组织联络的信物?”
“是信物,不过不是跟组织联络用的,是跟你未来嫂子联络用的。”夏建辉扬眉开了个玩笑,牵着小láng崽子的手往外走,“快走吧,该去爷爷家了。”
小láng崽子跟在身后,五官不满的皱到一起,活像个包子。
每年除夕中午都要在夏老爷子家聚餐,银子妈妈掌勺,夏建辉的二婶、三婶、四婶打下手。四个女人在堂屋里择菜洗菜,夏来金兄弟四个在里屋陪着夏老爷子天南地北的胡侃,夏奶奶在炕上逗弄四叔夏来宝家的小儿子。
因为过年,又都是自家孩子,夏奶奶难得大方的摆出了夏来金从城里捎回来的金丝猴奶糖,二叔夏来银家的堂哥夏建武两把抓走半碟揣进口袋里乐滋滋的跑了,三叔夏来财家的堂妹夏丽萍又抓走剩下的大半也笑眯眯的晃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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