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忆敏勉qiáng笑了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呼吸着都累。”
“不累才怪,你一直在睡,一直不吃东西,连点个水都不喝,我还在奇怪,你竟然还好好活着,你该成仙的。”司马忆白微笑着调侃。
司马忆敏眼睛含着泪,微微一笑,说:“我也在奇怪,不过,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人进来,给我服下了一剂药,好像是柳大哥,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家这个地方,一定是我在做梦,也许就是梦中的这剂药让我可以坚持到现在,但是,现在我不饿,却有些口渴,我想喝些水。”
司马忆白一边微笑着走到桌旁给司马忆敏倒水,一边垂下眼睛掩饰眼中的表qíng。妹妹不是做梦,那晚,柳炎君确实来过这儿给她服下了一剂药,但是,他答应过柳炎君,绝对不对妹妹说起那晚的事qíng。
“呵呵,原来做梦吃药也有作用。”司马忆白端着水走回到chuáng前,递给自己的妹妹,微笑着调侃,“早知如此,就让你做梦吃饭了。”
司马忆敏眼睛里落出泪来,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才不是,是我做梦梦到了柳大哥,所以,才会没事,就算是在梦里,柳大哥也不会让我受苦。”
司马忆白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妹妹喝下茶杯中的水。
“咦,这水真好喝,味道甜甜的,还很清慡,哥哥,你哪里弄来的?”司马忆敏并不太在意的问,神qíng还是有些恍惚的看着窗外。
“是吗?大概是你渴了的缘故吧。”司马忆白微笑着说,“还要再喝一些吗?”
司马忆敏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仍然徘徊在窗户的位置。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81章
司马忆白心中叹了口气,窗台上那盆绿色的植物,此时在外面雨意的润泽下,透出一种他熟悉的感觉,那植物像极了柳炎君的感觉,微冷,平静而内敛睿智。
那一晚,柳炎君刻意避开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避开自己,当时也是凑巧,突然担心妹妹,过来这儿瞧瞧,正巧遇到悄悄来到此处的柳炎君,安静的站在chuáng前看着躺在chuáng上昏睡的小敏儿,对于突然出现的自己,完全没有丝毫的意外之念。
甚至,他可以确信,柳炎君在等他到来。
“你怎么在这?”司马忆白看着柳炎君,虽然生气他对妹妹的行为,却并未言词刻薄,而且他也奇怪,柳炎君是如何知道这处僻静之处,又是如何避过许多机关到了这里?
“我在等你。”柳炎君并没把目光从司马忆敏身上挪开,她消瘦而无助的面容让他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发紧,紧得他整个人不敢呼吸。
“等我?”司马忆白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房间里没有灯火,却有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如水般泻了一屋。
“你们是同胞兄妹,你不会放下心来,她无助的时候,你也会心中有同样感觉,所以,我在等你来。”柳炎君慢慢的说,“我刚刚帮她服下一剂药,以免她身体不支,撑不过接下几日的不吃不喝。”
司马忆白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说:“既然你如此在意小敏儿,却为何不肯与她在一起?如果你向我父母提亲,我想他们不会不答应。你们可以相守一生,为何却要如此?”
柳炎君身体微微一颤,沉默半天,才慢慢的说:“服药的时候,她似乎醒了一下,也许等她醒来,她会告诉你,她做梦梦到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我来过的事。”
司马忆白看着月色下的柳炎君,他似乎也瘦了许多,面容忧伤而难过,眼神中是一份真心的疼惜。
“我会留一些药给你。”柳炎君把目光从司马忆敏身上挪开,看着司马忆白,温和沉静的说,“等到小敏醒来的时候,你放在她要喝的水中,可以迅速补充她身体的损耗,然后,再在她每日的粥饭中放一些,可以让她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而且内力会胜过以前。”
司马忆白虽然心中困惑,但想到柳炎君是江湖上出名的医圣,一个极为擅长用药的人,便安静的听着。
“我来这儿,没有人知道,我并未对你父母说起,他们以为我已经离开。”柳炎君依然语气平静的说,“其实,我已经离开,只是,”他重新把目光落在司马忆敏脸上,停了一下,才说,“只是放心不下她,想过来再看她一眼。我知道她现在人在昏睡中,所以不会知道我来,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为她服药却又不必让她知道一切与我有关,这个人必须是她信赖的,同时也是我可以完全信赖的。所以我在等你。”
司马忆白发现自己并不恼恨这个人,也许是因为妹妹深深的喜爱着他,所以自己也不会讨厌他吧。心中想,柳炎君这样做,一定有他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和原因。
“但是,你一定要答应,一定不要让小敏知道我和你见面的事,也不要让她知道我仍然在意她,这对她来说,不公平。”柳炎君眉头微蹙,苦笑一下,说,“虽然心不甘qíng不愿,但仍然希望尽快有一个疼爱她的男人让她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尽快的忘记我。让她忘记我的最好办法之一,就是再不见面,就是距离和时光流逝。”
“哥哥,你怎么了?”司马忆敏喊了司马忆白好几声,都没听见他答应,有些奇怪,轻轻从chuáng上起来,走到自己哥哥身边,轻轻碰了碰司马忆白的胳膊,不解的说,“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噢,我,没事,我在想,这水为什么这么好喝。”司马忆白立刻笑了笑,说,“这一想,就出神了,来,再喝一杯。”
司马忆敏没有多想,接过茶杯喝了水,放下杯子,走到窗前看那窗台上的植物。
“小心窗外chuī进来的雨丝。”司马忆白立刻拿过一件披风走过去披在司马忆敏身上,“你才刚刚醒来,小心冻着。”
“这是一种糙药,可以用来安神,这种味道可以让人很快的平静下来,是柳大哥最喜欢的味道。”司马忆敏微微一笑,轻声说,“我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是我从柳大哥住的地方偷偷挖来的,他不知道。”
司马忆白没有说话,看着妹妹含着泪水却透出甜蜜的双眼,眼前是柳炎君矛盾而痛苦的眼神,耳边是他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我不得不辜负她,但我会用我的一生不幸福来偿还她对我的好,我离开,这世上会有另外一个男人用全部的身心对她,而我父母的仇,除了我,再无人可以代替,而她离开,我一生的幸福就再也没有可能——”
他没有详细的说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让他不得不这样,可是,同样身为男子,司马忆白却能体会他的痛苦,他一定是极爱自己的妹妹,他说,他会用他一生的不幸福来偿还他的辜负,司马忆白信他一定会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
夜色已深,雨还在下,申莫言心中烦躁的坐在房内,看着烛火在自己面前跳跃,面沉似水。
“这群笨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他恼怒的说,“我已经在京城杀了人,他就不会派官兵来抓我?!不就是个太子吗?抓我进大牢不就可以见面了吗?这个胆小鬼。真是不知道爹为什么要选择他!简直是——根本就是蠢材一个!”
雷震微微在心中苦笑一下,犹豫一下,轻声说:“这事出得突然,估计传到他耳中也需要一些时间,公子,您不要着急,再等等。”
申莫言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你弄清楚好不好?!这可是锐王爷的女儿被人非议,你以为这是小事吗?知道我在杀场如何和吴蒙jiāo战吗?这个魏红玉是个笨蛋,不过,她确实帮了我,虽然帮得我有些恼火,可是,——”
申莫言停下来,看着烛火,眉头紧皱,好半天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师傅,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的太多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雷震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脱口问:“知道的什么太多?”
第4卷 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182章
“我们申家的事呀。”申莫言半真半假的笑嘻嘻的说,眼神却冷漠毫无笑意。
雷震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面无表qíng的说:“公子真是越来越风趣了,真是会开玩笑。属下的命本就是属于相国大人的,相国大人要属下死,属下就得死,反正属下已经是半个身子埋在土中的老家伙,早晚得死,早一天死晚一天死,没有太大的区别,况且属下一生并未娶妻生子,死了也无人挂念,无妨无妨。”
申莫言哈哈一笑,“聪明,师傅,您真是个聪明的男人,是啊,男人要想在这个世上活得无牵无挂,就得不要和qíng字沾上边,对啊,实在是对!可是,你的所有没有人继承是不是也是相当无奈?”
雷震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已经老了,早已经淡了,也曾经想过有个香火,不过,如今这样到也自由。”
申莫言突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跳跃的烛火,慢慢的说:“相国是我爹,可我不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有一天,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你说他会如何?他挣下了这么多,几乎整个乌蒙国,如果这一番苦心最后无人可托,你说他会不会很绝望?”
雷震没有说话,在没有猜透申莫言究竟要说什么之前,他觉得不说话是最聪明的选择。
“其实,报复一个人的方法有许多种。”申莫言伸了个懒腰,听着外面的雨声,慢慢的说,“得到一个人,也有许多的方法,是不是?”
雷震微微一笑,“公子还在想着司马姑娘?”
申莫言瞟了雷震一眼,轻轻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她,我是娶定了,不管她心中有谁,总有一天我要她心中只有我一个,她只会忠于我一个人,这天下,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挂念如此久的人。这世上我想得到的东西只有两样,江山和她,我唯一想要做的两件事也不过是为我母亲报仇,娶我想要娶的女人。”
雷震犹豫一下,“可是,如今我们在京城杀了人,只怕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在京城呆下去了——”
申莫言一笑,摇了摇头,不屑的说:“师傅,你是真的老了,开始糊涂了!这京城我是呆定了,我不仅仅要呆下去,而且还要呆得人人皆知,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我申莫言是天下最痴qíng最忠心的男人,我要天下人都bī迫司马忆敏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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