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_西木子【完结+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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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次野营迷路失足,她穿越到了大明王朝洪武年间魏国公徐达府上,成了一个打出生就没了娘,不被徐家上下重视,年满六岁却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外室之女……看穿越女如何一步一个脚印,在这繁华如梦的朱明王朝,走出一个绚丽的人生。

  正文:

  楔子

  早chūn二月,白天阳光充沛暖人,傍晚之际却仍有冬末的寒意,犹是积雪未化的深山野林里一阵阵地夜风刮来,竟是冷得缩手缩脚。

  李西往手里哈了口热气,用力搓了几下,这才一把接过望眼镜,没好气的瞪了一遍瘫坐在地上的三女一男,认命的挪动着长途跋涉了一天的双腿,朝正南方的坡梁走去。

  “哎,姐!你是军人,这找回路的事,咱们几个只能指望你了。哎……”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还在山间回dàng,李西却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远,等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喊叫声,终是憋不住满肚子的火气骂了一句脏话。

  军人!她算什么军人,不过是大专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家里面托关系把她送进部队里,当了一名小小的通信女兵。但又说起来,有两年部队生涯的她,比至今还赖在学校里的死党、堂弟以及他的女朋友,是要能分得清路径些。

  想到这,李西叹了口气,暗暗发了狠话,下一次打死她也不会再来野地登山,就是要来,也不会和他们!说完,李西还不能歇气,又忿忿不平的抬起一脚朝山地上狠狠一踹——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李西脚下一个打滑,不及反应之间,身体径直往侧后方倒去,紧接着,重力的作用下,她止煞不住的急速向坳陷的山间滚去。

  “啊,救命!”自救不得的恐惧让李西扯破了嗓子的嘶叫。然而,一切都为时晚矣,就在她刚喊出第一声呼救信号的刹那,已重重地跌进山谷消失了踪影,只剩下长长的尾音久久的萦绕在死寂的山林中。

  第一章 穿越

  大明,洪武九年正月二十七日,应天(南京)魏国公宅。

  临近正午,杲杲的日光朗照大地,耀眼的金辉穿过古老城墙开辟的十三座城门,直she进山、水相绕的应天府,亦将车水马龙的大功坊镶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再次为今日这众所瞩目的繁华盛景又添一道亮彩。

  “鍧——”只听一声震耳的大钟敲响,吉时至!瞬间,锣鼓喧天,鞭pào齐鸣,一派热闹非凡之象。

  隐约间,似有激昂嘹亮、又似和谐悦耳的乐声在耳畔嗡鸣,扰得人无法清净,李西不得不从昏迷中清醒过意识,待渐是有了知觉之际,却感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想要开口说话,微动了动gān涸的双唇,也硬是发不出半点声儿。

  正在她万般无奈时,忽听“吱呀”一声,一道像极了五、六十年代腐朽木门推拉之声响起,随即便是纷繁不一的步履声伴着几道说话愈趋愈近。

  “作孽哟!都是徐家女,又长得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唉,不提也罢,指不定这会儿外面热闹成什么样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感叹道。

  “命啊,要怨就怨她命不好,没投胎到夫人的肚子里,要不然也是个千金小姐的命。说不准那天,也能像大小姐一样嫁给皇子。”

  上道话音刚落,一女年轻女子立时喝道:“我家小姐乃夫人嫡出,今日又有皇上、皇后主婚嫁给四皇子,明儿就是正儿八经的燕王妃。你俩藩婆子怎敢拿她和小姐做比较?哼,她也配!”

  李西躺在chuáng上,越听越迷糊,怎么一会是夫人小姐,一会又是皇子王妃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失足落山被送来了医院吗?难道这里不是医院!?

  意识到这一点,李西的jīng神突然为之一震,一种对未知的迷茫让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奋力挣扎,可一身的骨头就似散架了般动弹不得,半晌,也只是气若游丝的呻吟一声,就再无一丝力气。

  两个妈妈都是耳尖眼厉的人,一下就发觉李西清醒了,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双双念叨道:“菩萨保佑!眼瞅着昏迷了三日三夜也不见醒,还以为是……不说这!不说这了!姑娘她是福大命大,从假山上跌进池塘……”

  一语未尽,只见年轻女子转头瞧了眼chuáng边,果真见李西醒了过来,心下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时又趾高气昂地扬起下颚,不耐烦地打断嬷嬷的话,陡然拔高了音量催促道:“冯妈!你还瞎叨闹个甚劲!既然人醒了,就给她喂药,夫人那还等着回话!”

  “chūn莺姑娘莫恼,老奴这就去,不敢绊了姑娘的时辰。”随着赔笑的话落,李西只感有人走近了她,接着就被一双粗糙的手捏住下颌,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苦汁即qiáng硬的灌进口里,呛得她猛地激灵了一下,就是剧烈咳嗽几声,不及感到胸口的抽痛传来,便觉眼前一黑,人又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等李西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虽仍是难受得紧,却不像刚醒来时那般厉害。她试着睁开眼睛,眼皮却似千斤般沉重,费了半日的功夫,才勉qiáng的撑开一眯儿眼逢。当一缕光线映入眼帘使她可以看清四周时,李西再一次体验到跌入谷底的深深恐惧。

  这是一间古韵浓厚的房间,约足八平方米的空间内,是锈迹斑斑的雕花木门,一应huáng花梨木打造的桌案椅凳、框架屏联等几样式样简单的家具。此时,在屋子南面的窗台下,一个身着墨绿色夹袄、三十多岁年纪的妇人坐在一条二人凳上,正怀抱着针线簸箕“噗噗”的穿针引线。

  “啊——”眼前的景象向李西述明了一切,心里的骇然让她忍不住的放声大叫。然,殊不知她拼劲力气的叫喊听在旁人耳里,只是猫大的声音。

  冯妈听到屋里的动静,忙放下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转身快步跑到chuáng榻旁,又惊又喜地道:“姑娘醒了,这几日您都昏昏醒醒的,婆子只好将就着给您喂些米汤。”说着,经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可怜啊我的姑娘,好好地被三少爷戏弄掉进了水池里,这啥时节,那水冷得要人命!可夫人任您躺了几日也不让请大夫,直到大小姐出嫁怕沾了晦气才胡请了人来看……”

  正说得起劲,只见一个与冯妈装束年纪皆相仿的妇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只青釉碗边走边说道:“冯姐,我看着厨房里还剩了些jī汤就端过来了,也好给姑娘补补身子。”听是送了jī汤,冯妈立马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一面接过汤碗携那妇人往屋里走,一壁不着痕迹的瞄了几眼碗里的jī汤,见汤上漂了一层清淡的油水,招待起那妇人又凭添了几分热络。

  “哎哟,都是自己人,你快别招呼我了,还是趁热给姑娘喂了jī汤吧。”那妇人笑推了推冯妈的手,自在墙角落下寻了一方可折叠的jiāo杌搬到chuáng榻旁坐下。冯妈也不与她客套,笑道了一声好,就舀了一勺jī汤送到李西的嘴边,诓哄道:“张妈妈心疼姑娘,就是在厨房里做活计,也时时想着您。姑娘快张了嘴喝下,莫辜负了张妈妈的心意。”

  李西自发现她十成十地是穿越,还是灵魂寄居在一个受人欺凌的庶出女身上,当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说不定一个好歹,还能让她再穿了回去。可当一股浓浓的jī汤香味飘过来时,求生的yu望主宰了她所有的意识,使她如迷失于荒漠中的旅人饥渴而迫切的吞咽着味道并不鲜美的jī汤。

  见李西不断的喝下送到嘴边的jī汤,冯妈欢喜道:“张妈妈,你瞧,姑娘自个儿喝下去了!看来那游医的药不错,姑娘才用了两三日的药就好了不少。”张妈接着她的话顺了几句,不知又想起何事,喟然叹道:“姑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出生就没了娘,而老爷记不得她,夫人又不待见她。如今都长到六岁了,连个名字也没,外边的人更是不知道魏国公府还有个三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哟。”

  一袭话引起了冯妈的共鸣,她不由滞了滞手里的动作,心疼的瞧着李西道:“可不是这个理?没个名字不说,夫人还不给姑娘缠了脚,任着姑娘半主半仆在府里过着。以后等姑娘十五及笄了,可怎般是好?哪去说了婆家。”

  说话时节,李西已喝罢了jī汤,并从冯张二人的话里听取了只言片语,略摸清了些现在的qíng况。待她还yù多打听些事儿,奈何身体的jīng气神已是用尽,眼皮渐渐的重了,意识亦模糊了起来,须臾片刻便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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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身世

  病患中的日子过得极快,整日时醒时昏,不知星月变化。待得李西病愈之时,已是清明三月天。于此期间,她虽是昏迷多于清醒,迷迷糊糊的少分神智,却也将所处的时域地界大致知晓清楚。

  如今是大明洪武年间,当今圣上便是历史上有名的乞丐皇帝朱元璋。对于这个时代的认知,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场叔侄皇位争斗的靖难之役。除此之外,也只是知道几个闻名后世的人物名字,如:永乐大帝朱棣、七下西洋的郑和,以及被赞为明朝开国第一功臣与第一名将的徐达、常遇chūn二人。

  不知是幸仰或不幸,提及大明,她脑海里首先浮出的这四个人名中,竟有两人与她现在的身份关系甚密。其一,现为魏国公的徐达是她的亲生父亲;其二,尚未就藩北平的燕王朱棣,于一个多月前正式成了她的姐夫。

  照此说来,穿越后的她也该是名门之后、世家千金。可老天偏与她开了个玩笑,让她穿越为一个不被承认的外室之女。思及于此,李西又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蹲在地上,就着一盆已有些浑浊的污水搓揉手里的破抹布。

  “姑娘,婆子看供桌那打扫的差不多了,你也别再忙活,紧着自个儿的身子。”刚从外面回来的冯妈见李西还在收拾,忙将捧着地青釉印花ju花足盘放在屋子正中间的云头纹方桌上,就朝李西叮嘱。

  李西三两下搅gān了抹布,站起身笑道:“妈妈,没事的,这将养了一个多月,我身子骨早就大好。倒是妈妈您,这几日老泛腰疼,可是得注意些。”冯妈回了一个万福谢了话,又指着足盘一一数道:“这祭祀的桃门枣、山楂糖、窝笋团,婆子都捡了几个留着,给姑娘做零嘴可好?”

  冯妈说的这几样吃食都是明代应天特有的零嘴,平时专供太太小姐们当玩意儿吃,一般人却是消费不起,但对于生长在现代的李西来说实为平常。不过,为了附和她当下的年岁,又不拂了冯妈的好意,李西只好故作雀跃不已的表示了喜欢。

  两人闲话这会,李西已将抹布摊平挂上了木巾架头,又吃力地倒了水盆里的水再将水盆还原放回了木盆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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