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_西木子【完结+番外】(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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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中,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外传来,道:“王妃在等何人来关心?”

  他怎么来了?不是该在李婉儿那献殷勤吗?

  听出声音的主人,仪华蹙额看去,就见陈德海躬身打开竹帘,朱棣负手缓步走来,一派闲庭漫步的气度,倒真是沉得住气,仰或是铁石心肠?

  仪华心下不以为意的腹诽了一句脸上已舒额扬眉的笑看向朱录,一边缓慢地yù起身行礼,一边迭身相问道:“王爷怎这时候来了?婉妹妹可是安好了?”

  朱棣自不会让仪华起身行礼,即下出声免了她的礼,才边往炕前走边说道:“本王走时,李氏还没醒,但已无生命危险了。”

  仪华听了这话,像是提心吊胆了许久才安了心了一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依在锦褥靠枕上,脸上现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婉妹妹能安然,这就最好不过了。”

  一言一回间,朱棣已走到炕沿边坐下,陈妈妈忙斟了茶,曲着膝双手奉上。

  朱棣头也没回的挥了一下手,只目光深瞩的看着柔和宫灯下,仪华苍白的脸色。

  陈妈妈,陈德海两人都是在宫里当过差的,极是有眼色,见朱棣朝他们挥手,这便领着阿秋,李进忠悄然退下,又掩好了门帘。

  剩下两人后,屋子里忽然静得出奇,仿佛只剩下两人一轻一重的鼻息存在。

  又沉默良久,朱棣突然握住仪华露放在身侧的素手,摩挲着温声道:“你的手很凉,良医给你看了怎么说地?”

  他又有何意?

  疑念一闪,仪华垂下目光,避开朱棣炯然有神的深目,低声回道:“没大碍,就是受了惊吓,肚子有些下坠感……”说着,忽感手上一紧,仪华顿了顿,等手上的力道微松了,又道:“不过自六个月时,臣妾早有肚子隐隐的下坠感,这次也不大有感觉就是。良医们也说了,只是轻微的,开两服安胎药便好。”

  “恩”朱棣轻应了声算作回答,却又倏地放下仪华的手,粗糙的手指yù触上仪华眼底的乌青,却又及时伸手,在半空中回握成拳,然后站起身背对着仪华道:“你临盆在即,要多注意自己,好生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忙,晚间再来看你。”

  对朱棣的突然抽手,仪华没来由地轻吁了口气,随即又能如常一笑道:“从京师回来,必定诸事繁多,王爷也勿太过cao劳。”

  见仪华不温不火的态度,朱棣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口气却不变地另道:“你虽是朱能所救,但李氏为你以身涉险,本王决定晋她为次妃。”

  这是心中早有腹案,仪华自是笑得镇定自若,道:“早该如此了,婉妹妹毕竟还怀有子嗣有功。”

  身为大妇理当如此,朱棣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两三句李婉儿事,便道:“这次的事,本王代为处理,以后就全由王妃你了。”

  仪华眸中一亮,看着朱棣的背景,嘴角慢慢地漾开一抹笑意。

  这时外间忽传来陈德海催促的声音,道:“王爷,半个时辰后,前朝该有人来了。”

  听到陈德海的话,朱棣神qíng有瞬间的疲惫,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振了振有些不济的jīng神,转身又对仪华嘱咐了几句,即迈步离开。

  望了一朱棣离开的方向,仪华亦疲惫的重新闭眼躺下,脑中想着朱棣亲自告知她对其他 妃妾的安排,总也是她作为嫡王妃,朱棣最于尊重的一次,想一想倒算得上惊魂一夜的安慰吧。

  如此想着,仪华渐渐地迷糊了意识,沉沉地入了睡眠,待晚间醒来时,便闻两个意料之中,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传来。

  第八十五章 想法

  两个消息传到仪华的住处,自也在整个王府,北平城的官臣宅邸传开,但李婉儿,李映红,朱能三个消息中,另所有人最为关注,也最受人追捧的自是 李婉儿涉险救人并封为次妃的消息,又因李婉儿身怀有孕,一时间更是风头qiáng劲,其宠妃之名隐隐有与正室嫡妃较劲的势头。

  李进忠素仗着仪华宠信,陈妈妈的疼爱,xing子比两年前硬得多了,在府里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按捺着xing子忍了一两日期终是忿忿不平的找到仪华,为之打抱不平首:“王妃您明明是朱将军救得,与那位何gān?您听听,这把她捧成什么样了?难道就由着她哼不成?”一边说一边拿眼殷殷期盼的望向仪华。

  彼时正是huáng昏时分,夕阳西沉,红霞漫天,晚风徐徐。

  仪华双手后背撑着腰,在陈妈妈,阿秋的左右搀扶下,徐步缓行在花园中一座通向柳荫路曲的廊桥,桥两面是延伸滋长出来的灌木丛,又植满了繁盛的丹桂,杨妃槿,剪秋罗与秋牡丹,在傍晚骤降的凉风chuī拂下,迎风摇曳,送来清香阵阵。

  在此qíng此景之下,仪华心qíng舒慡,倒也没斥了李进忠搬弄是非,只停下步子,双手撑着廊桥上漆红的栏杆伫立,眺望着前方已为几日后的中秋盛宴挂上大红灯笼的阆苑,漫不经心的说道:“婉妹妹日日深居简出,对我也敬重,待人接物上更是挑不出一个错,我还有何不满意?”

  李进忠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又让仪华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一时抓耳挠腮急在当场。

  见李进忠这副逗趣模样,陈妈妈,阿秋撑不住就一阵轻笑。

  仪华看了也弯了嘴角笑了一笑,又想起和他一般大的徐增寿来,这便说道:“三弟随我一来北平,就主动请缨去燕山大营,这次中秋总要让他回城一趟,我也好让人给他做几套夹衣,棉衣给他带去。”

  阿秋扶着仪华慢慢走下廊桥,应道:“奴婢省的,明一早就让人燕山给三少爷传话。”

  仪华挪着浮肿的双脚一边散步,一边思忖着又吩咐了些琐碎的事,道:“还有定府大街那边的徐宅,明儿也让宅里的管家收拾了,缺什么差什么地让回禀了,有我这出钱帮着补上。”

  阿秋一一应了,冷不丁这时了进忠在一旁cha口道:“王妃,可是顺道也备此物什,给朱大人宅上送去?”

  闻言,仪华微微一怔,只随口说了一句,“让阿秋看着办吧”便道:“今儿走累了,回去了吧。”

  说罢,踱步往回走,一路上却多是沉默,满腹思绪皆放在了这一月来的事上。

  自七月初七落水事发,朱棣大为震怒,亦全力彻查此事,可当时夜深人乏,要查出真相谈何容易,最终只能迁怒一应侍人而已,对此,她虽心生恻隐,但终究不会为此忤逆了朱棣,尤其是在朱棣予她颜面,在事后第二天,出人意料之外的,竟直接擢升朱能为百卫长,并重新调回燕山大营。

  以上这此地,唯一一处让她微感诧异的就是,朱棣将放在身边yù培植为心腹的朱能调回燕山大营,而其他的皆在她意料之中。

  心里想着事,不觉回到了寝宫,就见内堂屋正对的廊檐上放了几盆玉簪花和秋海棠,洁白的玉簪花风姿楚楚,粉红的秋海棠娇冶柔媚,二者摆在一起,一清雅一艳丽,煞是引人眼球。

  仪华瞧着不由喜欢,便随意唤了一个小婢女问道:“这几盆花倒开得不错,是谁送来的?”

  小婢女还没回到,盼夏,迎chūn两小妮子手挽着手从殿内走出来,各予仪华福了福身迎chūn笑嘻嘻的下了石阶,凑到仪华跟前,道:“王爷 让送来的盆栽,自然是最好的,看着是好吧。”

  仪华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朱棣这些日子越发不对劲了,脸上却未显了出来,反瞪了迎chūn一眼,伸手截上了她的额头,嗔道:“好你个势力的小丫头,gān脆把你打发去王爷那算了!”

  迎chūn吐着舌头“唉哟”了一声,手上却顺势扶住了仪华截来的手,替了陈妈妈的位置扶着仪华一臂拾阶而上,一边撅嘴埋怨,道:“王妃,您今怎这时候出去散步,王爷刚才来是要同您一起用晚膳,可等了您小半个时辰不见,只好走了。”

  末了,迎chūn又瘪了瘪嘴,附耳说道:“还是被那位给请走的!”

  说话时候,已进了正殿走到内堂门栏处,这时喜冬从里面打了竹帘躬身迎了仪华进屋,顺带着抬头狠狠瞪了迎chūn一眼,跟着仪华身后,问道:“您快用晚饭那会,出去散的步了,王爷知道了,让您一回来就得用了食,奴婢可是现在摆了桌?”

  仪华瘫坐上炕席没知声,阿秋回头向喜冬点了点头,喜冬,迎chūn,盼夏三人会意,齐退出内堂准备饭食。

  三人离开后,阿秋蹲下身子为仪华脱了平底绣鞋,与陈妈妈一人一边的给仪华揉捏了一会浮肿的腿脚,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几盘花上,两人心照不宣的对笑一眼,又低头仔细着手上的力道。

  听到细小的轻声,仪华往她两人一看,见她们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料是她们误会了,摇摇头也没多做解释。

  一时饭食摆上桌,陈妈妈,阿秋几人伺候仪华用了饭,他们又陪着说了一回子话,便相携退下,只留了阿秋一人陪在一旁。

  几人走到殿外,站在廊檐下看着内堂的窗户泛着柔huáng的灯光,迎chūn突然转过头看了身旁的小姐妹,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秋姑姑大我们也就几岁而已,可我怎就感觉王妃待秋姑姑是和我们不同地,就是陈妈妈也比不上。”

  这话一出,几人俱是沉默无语,半晌喜冬瞪鼓了眼睛,道:“多做事少说话,记住这就是了!”迎chūn一听,习惯xing地吐吐舌头躲在了盼夏后面,指着喜冬身后嘻嘻笑道:“陈妈妈和魏公公在那边说话呢。”如此三人便歇了这话,朝陈、魏二人走去。

  另一边内堂里,仪华取下头上的赤金钗子拨了拨炕几上的一盏灯蕊,屋子里霎时更亮了一层,阿秋见了,直皱眉头道:“小姐,这小王子的衣裳要做也及不上这一是时。”说着接过了仪华手里的针线簸箕抱在怀时在,方坐回炕边的小杌子上。

  仪华无奈道:“最近老是失眠,现在也睡不着,你不让我看书,又不让我做些衣裳,那让我如何打发了时间?”

  阿秋一直觉得仪华自冯妈妈走后,对朱棣是恭敬有余,却独独缺少了为妻的温柔劲,她本想着仪华有了身子后,说不上象王蓉儿,李映红,再或者朝鲜女子一样又献媚又献技,但总也该……

  念头止住,阿秋摇了摇头,她没嫁过人也说不上差点什么,可私下听陈妈妈叹息说:“这女子怀孕了xing子便软滑了,就像婉夫人对王爷越发粘糊糊的才是个事,王妃她太倔太冷了,真是可惜了这机会!”

  想到这,阿秋张口就道:“说说王爷吧!奴婢还从没听小姐您主动说过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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