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_西木子【完结+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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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华裳去鬓女子,上穿桃色绸遍地金蝶茶长衫,下系十二幅大摆白绢褶裙,娉娉婷婷地站在众人目光之上,周身散发着高贵优雅之姿,再看她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尖尖地美人颌,大大的杏眸儿,如烟含雾的黛眉……

  那jīng致的五官,妩媚的风姿,不正是鲜妍悦目的次妃李婉儿!

  但她此刻却一反往日的平易近人,正黛眉横竖,杏眼圆睁,一脸怒容的瞪视跪地的两人,低头喝道:“贱婢,竟敢乱嚼舌根,说?谁给了你们狗胆,敢说我的三郡主是——”猛吸口气,全身发颤道:痴女?

  支不敢……”

  忌讳的两字没胆说出,李婉儿身边跟着的唯一一名小内侍,忽然踏前一步,冷着一张唇红齿白的俊脸,指着嬷嬷大骂:“不敢?!哼,少来糊弄了!刚刚是谁绘声绘色的说,三郡主都快四个月了,不会笑不会哭,连吸*rǔ*汁都不大会,和二王子比起来,又呆又傻的痴儿?难怪不讨王爷的喜!”

  再一次伤口上撒盐,李婉儿怒容愈烈,出声喝退小内侍……

  第九十九章 痴女(下)

  几人见李婉儿怒气勃发,生怕惹祸上身也不敢动,低头作势不见。

  那嬷嬷闻得“痴儿”二字,身形摇摇晃晃几下,透着蛮横的脸上灰青一片,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大叫一声,像李婉儿扑了过去:“次妃娘娘,老奴这是冤枉呀,就是给老奴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奴也不敢……”

  忌讳的两字没胆说出,李婉儿身边跟着的唯一一名小内侍,忽然踏前一步,冷着一张唇红齿白的俊脸,指着嬷嬷大 骂:“不敢?哼,少来糊弄了,刚刚是谁绘声绘色的说,三郡主都快四个月了,不会笑不会哭,连吸rǔ汁都不大会,和二王子比起来,又呆又傻的痴儿?难怪不讨王爷的喜!”

  再一次伤口上撒盐,李婉儿怒容愈烈,出声喝退小内侍,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那嬷嬷,再三呼气吸气,胸腔急剧起伏,道:“死活不论!先给我一人掌嘴一百下,这就是乱嚼舌根的下场!”

  侍立的几人当即领命,各出两人左右压住嬷嬷,小婢女,又来一名嬷嬷和那俊脸小内侍上前抡起一手,就一人一边的掌嘴起来。

  不一会儿“啪——啪——”掌掴声此起彼伏,打得又脆又响。

  日光照耀下,李婉儿双颊气得绯红一片,怒瞪的双眼看着一应侍人全上前收拾那两人,却晃眼瞥见灌木丛中繁华盛开,她倏地微敛一脸怒容,也不顾枝条上的荆棘,手势优雅的掐下一朵怒放的红花,举至鼻尖轻轻一嗅,忽而娇娆含笑,艳如红火玫瑰,口中却如蛇吐信子一般,从嫣红的双唇里吐出yīn冷的话语:“老得无用了,就便宜她了,杖毙了丢去乱葬岗!小的嘛,却有几分姿色,可不能làng费了,送她去慰问我大明的边关将士。”

  说完李婉儿扔下花朵,眼神飘忽的望向一处空地,呢喃自语道:“这样,该没人再敢乱嚼舌根,搬弄是非了吧……”

  chūn日暖融融,动手的六人却背脊一阵发凉,打了个冷颤。

  而已被打得满嘴血腥沫子的两人,听明白李婉儿话中的意思,顿时号啕大哭,哀求声不绝。

  “王妃……”郭软玉不忍看下去,微微撇开头。

  闻声,仪华偏头看着郭软玉眼中的怜悯之色,波澜不惊的询问道:“你可知道这个传闻?什么时候的事?”

  郭软玉忍不住细看了仪华一眼,似疑惑她语气里的笃定从何而来,但转而已蹙眉答道:“就最近的事,有人拿三郡主和二王子比,啊知这一比意味就比偏了,也就传出了一些话……婢妾也是三日前偶闻的。”

  前几日她一味沉浸在害冯妈妈惨死的那群人身上,到不想竟有这些流言蜚语传出,不过一个才几月大襁褓,能看出些什么?想必也是有心人搬弄是非的结果!

  这一边仪华凝神思忖着,另一头那嬷嬷被打得头晕目眩,随口吐了一口混血的唾液星子,却不偏不倚溅上了李婉儿桃红镶金边的绣花鞋,惊得李婉儿如踩了尾巴的猫,毫无形象的大叫一直抒己见,惊慌闪开。

  那嬷嬷看了吓得脸无血色,李婉儿也差点气岔了,妙目在四下一转,指着不远处的一根小儿手臂木棍,就让那小内侍捡起来狠狠地抽打。

  “吆!”那嬷嬷被得惨叫一声。

  又随着一下一下的疼痛袭来,激得那嬷嬷在知活命难下,竟使出了平时的蛮横劲,一边挣扎一边口无遮拦的胡乱叫嚷道:“被截住了痛处,心虚就拿婆子下手,这是什么时候天理啊!再说三郡主一个那大的娃儿,几天几夜也没见哭也没叫笑,再是金枝玉叶讲皇家风范也不对!次妃您不是中了碳毒生得三郡主,老奴说着话不也是……”

  不等到那嬷嬷胡言乱语叫完,小内侍存讨好李婉儿的念头,手上越发使力,打得那嬷嬷一下趴在了地上口不能言。

  这厢,仪华猛一听“碳毒”不由忆起当日之事,脑中止不住闪过一个惊异的念头,三郡主虽是早产儿,却也不该大哭不闹,难道真是受了碳毒的影响……

  打住 这个疯狂的念头,仪华定了定心神,想着已弄清事qíng脉络,便yù走下单侧游廊处理李婉儿的事,却听一阵莺莺燕燕说笑之声,环佩珠主轻响之声。

  仪华顺着众人的视线回头望去。

  只见一群穿着色彩鲜艳的chūn裳女子,袅袅走来。

  这群最前面,是身着鹅huáng色长衫的王蓉儿,身边是与她形影不离的夫人李映红,身后又有然氏,崔氏等姬女另做一小圈向这走来。

  “来得真是巧!”仪华蹙眉低声一语抬头就捕捉到郭软玉复杂的眼神,思绪微微一顿:郭软玉,李映红曾为住一个院子的姐妹,其感qíng轻厚自不是其他人可比,但如今却jiāoqíng淡如斯,尤其是在大郡主的归属一事后,二人已是彻底分道扬镳……

  片刻的思绪间,一群丽人已走至身前,还不及行礼,只听崔氏尖声一叫,扯着变调的汉语道:“婉次妃?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早有耳闻,听得这一叫,却仿佛才发现一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王蓉儿身为次妃,自上前一步,站到仪华身边惊讶道:“婉姐姐这是怎么呢?她平日最是善心,连蚂蚁都不忍踩一下,怎么会……怎么会……”

  自李婉儿晋为次妃,王蓉儿因略小余岁,便自愿谦让称一声姐姐。

  不过这会儿,如此惊讶的高声一叫,指出李婉儿一反常态的举止,就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仪华眼角微微一扬,瞟了低声惊呼的王蓉儿一眼,凝眉肃容,丢下一句“多言无意”,复又看向灌木丛中的空地。

  这时,李婉儿也发现灌木丛遮挡后的众人,娇艳如花蕊的脸上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便已领土完整下来,朝小内侍打了个眼色示意止了责打,抬手搭在一个嬷嬷的手上,向走过来的仪华一行人快上几步,盈盈一拜道:“臣妾参见王妃。”

  桃色身影曼妙娇柔,低吟嗓音蕴含纤弱。

  众人呼吸滞缓了一瞬,看向李婉儿的目光隐逆着几分嫉妒。

  在场之人皆是美貌佳人,但越是如此越见不得美人,可皇家最多的偏又是姿容美丽的女子。

  仪华浅浅一笑,广袖一拂,微微俯身扶起李婉儿,道:“婉妹妹你身子不好,快快起来。”

  李婉儿缓缓起身,将手搭回嬷嬷手上,半倚了力道,轻轻喘息。

  王蓉儿跻身上前,带着疑惑的目光望李婉儿身后一探,好奇且关切道:“婉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打动肝火?”

  李映红不怀好意地一笑,边走上前边接口道:“是呀!那两个贱婢,究竟作何冒犯了婉次妃您,让素来宽厚大度的您下此狠手。”

  刻意咬重的“宽厚大度”,狠手“二词,让李婉儿微微变色。

  须臾,李婉儿咬了一咬唇,神色凄楚哀婉,似有倾述不尽的委屈。

  仪华看着无法,只有拉过李婉儿的手,轻扶安慰道:“婉妹妹你生三郡主时落下了病根,良医说你受不得气,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只要是事实如此,我定会为你做主。”

  李婉儿本不yù将事qíng闹大,原意是暗中处理了两人,再由此镇一镇 众人,防止不利的流言扩散,可事已至此少不得违心一番。

  于是李婉儿回头看了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两人,当时一瞬眸光冷厉如利箭,再转回时已是凄然落泪,道:“三郡主早产身体赢弱,几乎日日卧病在榻,我这个做母亲的看着揪心的痛,这事,想来王妃和众姐妹也知道,可偏生这些侍人,乱嚼舌根,说三郡主她日日卧榻,少哭少笑,是呆傻……”

  述了一遍事qíng始终,李婉儿似不甚哀伤的摇晃了几下纤细的身子,然后挣脱仪华的双手,决然下跪请命道:“求王妃为婢妾做主。”

  见李婉儿如此,仪华心思极快翻转,这正是一个好时机,已侍人乱嚼舌根为由,借以大整顿府务,可她毕竟刚接管不久,若闹如此一大风波,朱棣那不知会如何想?

  以上两点,仪华一时决定不下,这便暂时作罢,面上却少不得做一番戏。遂见仪华扶起李婉儿,一面怒容道:“这倘大的王府,难道就任凭谣言横生,这一次不论是为婉妹妹母妇,还是整个王府都得大为惩治一番,留不得胡乱议论者。”

  仪华说得煞有其事,侍立周围的侍人似有感触一番,不禁打了个瑟缩。

  但这话之于李婉儿却正中下怀,她娇容上已有不忍,口里也轻叹一声,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这话不假,即便森严如皇宫,也有流言蜚语相传。

  仪华怒容微减,极有耐心的等等李婉儿说出一番大度之言。

  李婉儿轻愁袭上黛眉,微咳几声娇弱道:“但谣言止于智者,臣妾相信过几日流言就会止下,所以臣妾恳求王妃,将这两人处置了就是,既是为臣妾做主,也达到了威慑其他侍人之效。”

  若是大为整顿一番,几十条人命必是没了……

  想到这,仪华也有心大事化小,这便依了李婉儿的话,道:“婉妹妹宅心仁厚,望府内众侍人能以这两人为借鉴,不再逞口舌之利。”说着,又狠心将那嬷嬷,婢女让人拖下去葬毙。

  在场众人见仪华这样处置,一声风波就这样没了,不由傻眼了片刻,旋即又压下各自心弦,纷纷顺着这话捧了仪华,李婉儿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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