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_十四夜【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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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猜猜面前是什么?”夜天凌身形高挺,卿尘勉qiáng翘脚才能从身后捂着他的眼睛,清声笑道。

  夜天凌嘴角扬起个愉悦的弧度,微微侧头:“很香!有酒……”

  “还有呢?”

  “这味道极是熟悉。”

  “是什么?”

  “葱姜爆蟹。”

  “还有。”

  “jī茸金丝笋?”

  “还有?”

  “猜不到了!”夜天凌失笑。

  卿尘笑着引他去桌前,一下子放开手,夜天凌避了一下突然入目的光线,眼前冰盏玉壶伴着几道jīng致菜肴,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卿尘俏盈盈环着他的腰,秀发长垂,自身后探身出来:“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

  夜天凌眸中含笑,反手将他揽过来,审视桌前:jī茸金丝笋、葱姜爆蟹、荔枝ròu、素八珍、班指gān贝,油闷鲜蘑、六道菜肴盛在一色的水纹冰色透花浅碟中,佐了几样素淡开胃小菜并一品膳汤,色香味俱全。“观之不错,却不知道味道怎样。我倒不知道这别馆的厨子竟也会做宫中的膳食。”他笑道。

  卿尘扬眸看他,却晒道:“咳,味道大概马马虎虎,这是我做的,那小厨房已经被我折腾的人仰马翻了。”

  “你做的?”夜天凌惊讶,随即恍然道:“怪不得今天赖chuáng不随我出去,原来是想偷偷弄这些。”

  卿尘俏然浅笑:“今天特别嘛。”

  “今天特别?”夜天凌故意板起脸:“特别到连我帐前大将玄甲铁骑你都敢私下支使了?”

  卿尘吐了吐舌头:“我不过出了个主意,反正他们早便要给你贺寿,是唐初来找我讨法子的嘛。”

  夜天凌修长手指一动,在她额角溺爱的轻弹:“再这样下去,谁还管得了你?”

  卿尘不理,伸手拉他坐下:“管不了是你的事,快来,我第一次做菜啊,尝尝看!”

  夜天凌目光锐利,一眼瞥到她白玉般的手背上微有几星红肿,执到眼前问道:“烫着了?”

  卿尘抽手,若无其事的笑叹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没有做菜的天份,手忙脚乱的溅了油出来呗,不碍事。”

  夜天凌心疼道:“这些事自有下人伺候,何必你亲自下厨,上药了没有?”

  卿尘抬眸看他,目光清亮,柔声说道:“别人做的不一样,我很早以前便想,若是每日huáng昏时分都亲手做好饭菜,待自己的丈夫回家看到时,心里应该很欢喜吧。那种感觉,特别的温暖,那才是家的味道。虽然现在是在蜀中别馆,但是你我都在,便是家。何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是想亲手做来你尝。”

  婉转qíng愫,柔柔低语,醉人心弦。宫中府中山珍海味无数,都不如眼前简单几道菜肴,夜天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伸手取过象牙筷:“那让本王试试看王妃的手艺。”

  卿尘目不转睛的看他脸上表qíng,见他尝了一块竹笋,故意不语,催促道:“好不好吃?”

  夜天凌露出一点儿悠远的神qíng,道:“让我想起儿时在慈安宫的日子。”

  卿尘雀跃道:“那便是不难吃了?”

  夜天凌笑道:“我的清儿是最聪明的女子,做出来的菜哪里会难吃?”

  卿尘知道自己这临时学来的手艺也就是勉qiáng说的过去,不过仍旧甚是开心,执壶将酒替他斟满,说道:“这酒今天你得好好喝,这可是十一差人从幽州快马送来给你贺寿的‘冽泉’酒。十一还带信来,说自小至今未得逞的心愿便是看他四哥一醉,只因战事无奈不能前来,要我借着好酒怎么也把你灌醉看看。”

  杯中琼浆如玉,微带着带点儿冰蓝颜色,酒香清冽,似是撷了山间灵气水中jīng魂,飘逸悠远透彻清明,未饮已入肺腑。夜天凌执杯笑道:“不见你这样的,要将人灌醉还先说出来。”

  卿尘浅笑妩媚,嫣然说道:“反正我这酒量又敌不过你,只好说出来,看你是不是自觉了。你不是说自己酒量不大吗,怎么就不见醉过?”

  夜天凌挑挑眉梢:“饮酒过,伤身乱xing,昏聩者为之,人难得便是头脑清醒。”

  “人生得意,纵酒一醉也不为过。”卿尘反驳道:“总是醒而不醉,岂不无趣?”

  夜天凌将盏中酒香深嗅,扬眉畅笑一饮而尽:“谁说我没醉过?”

  “哦?”卿尘顿时好奇心起,“二十多年十一都没见过,快说什么时候?我好告诉他。”她边再斟酒边问道。

  夜天凌把玩手中白玉杯,目光一动,极专注的看往她眸底深处。那深邃处清光幽灿,如同广袤无垠的夜空,静静的却又铺天盖地的将卿尘笼在其中:“我自娶了清儿那日便早已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淡淡笑着,不无感慨的说道,又饮一杯。

  未沾酒香,却红飞双颊,卿尘被他看得羞怯,垂头小声嘀咕道:“这种话怎么和十一说?”

  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夜天凌耳中,他狭促笑道:“你便和他说,本王若醉也只为一人,让他此生惦念着吧!”

  卿尘娇嗔,抬手捶他,却被他握住,低声道:“陪我喝一杯。”

  眸光含笑,卿尘以手挽了玉盏,“冽泉”入喉,如同一道炙热的暖流直润肺腑,这酒果然如十一所说,清澈中xing烈无比,饮之回味无穷。

  酒之纯冽叫她微微闭目靠了会儿,转而款款起身,夜天凌亲手为她做的那张“正吟”琴安然放在窗前。她步到琴前,拂襟而坐按弦理韵,指下一抹澄透清音悠然扬起:“chūn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月色初起,伴着一丝轻云如缕,清光淡淡流泻满院,斜窗而入。七弦琴,红苏手,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卿尘随xing弄琴,低吟浅唱。这琴声,似有似无,如仙如幻,仿佛空彻浩渺又自四面八方萦绕飘来,处处不在处处在,丝丝扣着神魂,牵着心弦。

  夜天凌知道卿尘身子弱,不敢让她多喝,只静静看着她,把盏独饮。不知是这酒当真xing烈,还是眼前人太美,琴太妙,月色朦胧一片,心间已没有任何事qíng可想可念,只愿此qíng此景一生长伴。

  玄甲军中设宴,卫长征受命来请夜天凌。却方走入院中便听到这琴声清绝伴着悠雅低歌,深qíng缠绵,柔肠百转。他伫足不前,低头思量一会儿,忽尔一笑,转身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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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有人跟我说,凌这种男人是个完美的神话,不可能出现的,后来我想想,可能真的是。

  可是我就是那么任xing明知不可而写之了,或许他们之间这份感qíng,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格外诱人,呵呵,感谢各位大人陪我一起任xing了~

  但愿长醉不愿醒

  酒微酣,人初醉,夜天凌略饮了几杯,便知这酒确是烈酒,亦是好酒。前劲清润而后劲深醇,那五脏六腑间恍惚的香绵,叫人纵醉也值得。

  诚然从不醉酒,却并不是他海量,不醉只是因不能醉,不愿醉,亦没有人让他醉。

  卿尘抚琴而歌,玉箸布菜,轻声笑语同夜天凌谈笑。不觉几瓶“冽泉”已空空如也,她见夜天凌撑着额头安静的听自己说话,那双向来冷淡清傲的眼睛黑如深夜,幽寂难测锋芒摄人都藏在那夜色无边中,了无踪迹。面色如常,冷锐的嘴角乍一看就像平日遇到事qíng时不经意凌起,然而那却是一丝淡淡的笑意。

  也曾见过无数人醉酒,就连夜天湛那样温文尔雅的人,酒至酣处亦会有三分狂放不羁。而夜天凌偏偏如此安然,静静的一言不发。

  你若说他醉了,他真要答你话时清晰如许,你若说他没醉,他已不是平常的他。

  中宵月影,朦胧入室,卿尘倒是真的不胜酒力,自己早已迷濛 ,拎着酒瓶一晃,笑道:“又空了,四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便真的醉了!”

  夜天凌淡淡一笑,低头看向她:“你不是想见醉酒的我吗?”

  “那你醉了吗?”卿尘问道。

  夜天凌望向窗外月色,停了片刻,握手成拳,又在自己面前伸开,手指修长gān燥而稳定,若握上剑,叫人丝毫不怀疑可以一剑封喉。

  他静静的看了半晌,说道:“酒,确已经喝的太多,但却不像,是吗?”

  “没有这样醉酒的。”卿尘轻声说道。

  “嗯,或许没有。”夜天凌眼中黑的清透,淡淡说道:“但我从第一次喝酒便告诉自己,不管喝多少,人不能醉。喝酒对我来说,从来只是一种定力的练习罢了。”

  “为什么?”

  “因为醉了,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了。”夜天凌说道。

  “一直清醒着不会累吗?”

  “醉而复醒,实则更累。”夜天凌缓缓闭目,轻嘲道:“何苦自寻烦恼。”

  卿尘专注的看着他刀削般的轮廓,那刚毅锐利因唇角的浅浅笑意而柔软,叫她看得痴迷。她伸手触摸他的唇:“在我面前,你也要这样控制着自己吗?”

  夜天凌睁开眼睛,眼底浮起神色温柔:“有你,我不因酒醉,却因人醉。这醉让我知道自己心在何处,纵醉又何妨?”

  卿尘笑着站起来,身子却软软的一晃,她伸手去扶桌子,不料乍然落入了夜天凌的怀抱。

  夜天凌戏谑的俯身看她:“灌酒的人先醉了,等我告诉十一去。”

  卿尘伏在他怀中嗔道:“你敢!”

  夜天凌盯着她的眼睛,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的事qíng。”

  便是醉眼朦胧,卿尘也被他那夺人心魄的狂傲所俘虏,人人是但求借酒醉中狂肆,他这份傲然却是生在骨子里,醉或不醉,又怎样?

  卿尘伸手挽住他脖颈,扬眉笑说:“那即便你要轼天灭地,我也跟定了你。”

  夜天凌眸间泛起惊喜的星光,瞳仁深处如有魔力,变幻着惑人的深浅,叫人晕眩迷失在里面。他略一用力,便将卿尘横抱起来步往帐中,锦被柔软丝滑触到因酒意而烫热的肌肤,微觉温凉。

  月光如同轻纱,淡淡的铺泻窗棱,洒了一地,清亮而幽静。

  卿尘身边尽是夜天凌熟悉的气息,他的体温如同深沉的海洋,无处不在的包容着她,叫她几乎溺毙在这样的温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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