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太后你严重了,孩儿这点自持能力还是有的。”恒夜边说边连连饮下了两杯酒,好象在证明自己的定力似的,“好!好!你有定力,哀家多语了!”太后气了,回眸看到了西妃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心中的怒火顿时高涨,忍不住对准她讽刺的说道:“你这个狐狸jīng,不要以为自己能专宠后宫,连董雪卿都只是得宠了半年,你认为——”
哐铛一声,一个金杯砸在了地上,打断了太后的话。恒夜yīn沉着脸站了起来,全场立即静了下来。
“董雪卿,董雪卿,你们不是都很讨厌他吗?为什么还要提起他,他,因为他做不了皇后!!!”恒夜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回dàng在空空的殿廊。
皇太后一看,自己说漏了嘴,提到了皇上的痛处,马上气鼓鼓的扭头就走。
恒夜看着太后的背影,开始将桌上的酒具和金银玉碟用力的掼到了地上,他终日来的愤怒和委屈一泻而出。
“你们都不关心朕,都不爱朕,什么都是假的,假的!!”
大臣见皇上火气冲天,纷纷飞快的退下了,栖霞宫只剩下了恒夜和西妃以及侍从。
陈公公眼见皇上这次发的脾气不小,站在一边不敢动弹。
西妃走了过去,跪下抓住了恒夜的袖角,满脸的泪水。
“皇上,您别砸了,您别气坏了身子,我……臣妾是关心你的……呜呜……”
恒夜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门口,喃喃的说道:“朕为什么要为你痛心,为什么要在乎你呢?……”
说完,他转身扶起了西妃,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缓缓走开了。
西妃颓然的坐在了地板上。
“小同扶您回房吧。”小同走过来,伸手去拉西妃,不想被对方一把抓住。
“董雪卿,他是谁,他和圣上是……”西妃抬起迷离的双眼看向小同。
“他,他是皇上的佞臣,他就是那天花园中让皇上生气的那个男人,他以前……唉,您起身吧,我回房慢慢说给您听……”小同拉起了西妃,搀着她走进了卧室。
后来的几天,恒夜没有早朝,没有看公文,他一直留在了栖霞宫,享受着西妃的温柔。没有人敢提起那天的事。
新年过后,又迎来了热闹的元宵花灯节。恒夜和大臣将军们欢庆到了深夜。
当他刚要在西妃的大chuáng上躺下时,陈公公一脸严肃的进来了。
“有什么事吗?”恒夜着实不耐。
“刘先来报,他说……”陈公公看看一边伺候的西妃,附上恒夜的耳朵禀报道。
“去未央宫!”
恒夜噌的站了起来,走出了栖霞宫,陈公公紧跟其后。
第二十章
“皇上驾到!”小宦官的通报声打断了董雪卿长长的回忆。
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宫殿,怎么自己才离开了一小会儿,现在的感觉却象是恍然隔世一般。也许是那份回忆太沉重,太缠绵了。
“……皇上……”董雪卿直直的看着已走到面前的恒夜,仿佛很久很久的故人。
恒夜也默默的看着这个让他欢喜让他愁的男人,他没有看到恐惧和哀求,他只看到了迷茫和深深的绝望。
“……皇上……我走不了,命中注定的……我好痛苦,好痛苦……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董雪卿木然的说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
“朕也好希望你能走掉,真的。朕不想再为你伤心了,你已经伤透了朕的心。但连但连你的亲妹妹都不帮你,都毫不犹豫的出卖你,真是天意!朕只能顺天意而为。”
语毕,恒夜走近了董雪卿,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张冰玉般的脸,眼中的凝重让人不堪承受。
在场的几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压力,刘先首先跪了下来。
“皇上,您,处死他,恐怕有人会议论朝堂凭感qíng用事。”
“凭感qíng?身为侍卫总长,他私自逃离宫殿,而且涉嫌放走包庇钦犯,以身试法,朕杀了他,谁会有异议,你吗?刘先?”恒夜看向他,眼中带着质疑。
“不!不!臣不敢。”刘先低下了头。
恒夜冷笑一声,看向一边的董雪雁,仔细看起来,他俩兄妹是有几分神似的,特别是那双流离莫测的星眸。
董雪雁从未进宫,从未感到过宫廷权力的威慑,她也定定的看着这个集权yù冷酷于一身的帝王。她突然觉得那张俊朗的面孔透着无比的威严和心机,给人带来了无名的压迫感。她突然觉得好后悔,将哥哥和自己都送入了泥沼。
“你是董雪卿的亲妹妹,你却出卖了他,为什么?想得到朕的赏赐吗?”恒夜问道。
“不,我——”雪雁鼓起全身的勇气,迎上了恒夜猜测的目光,“我现在很后悔,我的一时之气,我只是不愿让许哥哥和他一起,但,我不想害死他,我以为你,你不会难为他的。”
“哈哈,哈”恒夜大笑起来,即刻又恢复了沉沉的脸色,“你真不愧为他的妹妹,连爱好都如此一致。但你不如你哥哥了解朕,你以为朕的皇宫让你们来去自由么?真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来人!”恒夜开始下令,同时向陈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将董雪雁带下去。”
马上几个侍卫上殿来,押走了雪雁。
董雪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不禁开口恳求道:“皇上,您不要难为她,她什么都不懂的。”
“呕,你认为朕会难为她吗?”恒夜看向董雪卿,邪笑道:“你怎么不担心一下自己?”
“我只求一死,一切于董家无关。”董雪卿回答道。
“可朕偏偏不想让你那么遂愿。”恒夜的语气里透着比冬天更冷的寒意,“朕要你屈rǔ的活着,从今天起,你继续作朕的侍卫,即刻搬出未央宫!”说完,恒夜拂袖而去。其他人也随之离开了。
yīn冷的未央宫只剩下董雪卿一个人,他的呼吸愈来愈沉重和困难。恒夜轻描淡写的一道圣旨将他抛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一旦搬出未央宫,就表明了失宠于皇上,他还必须时刻呆在宫中,时刻面对无数张幸灾乐祸的脸和讥讽轻蔑的嘲笑,以前,他让恒夜大怒,但恒夜都替他留住了颜面和余地,如今,他毫不留qíng的将对他的抛弃公布于天下,“人言可畏”,他要他屈rǔ的活着。
“董大人,回房吧。”圆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以后不会出现在这儿了。”董雪卿压抑着对未来的恐惧低声说道。
“大人……”圆圆突然觉得心口好闷好酸,“我将您的衣物收拾好拿来好吗?”
“不用了,那里没有一件东西是我的。”董雪卿镇静了一下qíng绪,转向圆圆说道:“你将我的玉佩拿出来就可以了。”
这时的恒夜正在一处别宫中和董雪雁四目相对。
“你愿意做我的妃子吗?”恒夜冷不丁的问道。
董雪雁意外的看着他,随即低头不语。
“你不愿意,因为许严。”恒夜淡淡的说道。
董雪雁抬起头,“为什么,你总是要qiáng人所难,或者你要和许严争!”
“大胆!”恒夜被激怒了,一掌劈在了桌上,一张结实的胡桃木桌立即顺着裂纹倒下了一半。
董雪雁惊恐的看着木桌,小声的说道:“您是皇上,谁能反抗你的圣旨?我不敢,我三哥也不敢。”
恒夜恢复了冷漠,说道:“既然你不想抗旨,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雪妃了。陈公公?”
“是,老奴在这儿呢。”陈公公在一边应道。
“这儿定为冬宫,董雪雁即为雪妃。”恒夜一边随口说道,一边走向门口,“住下吧,朕有空会来看你的。”
当他一脚跨出门槛时,又想起什么,扭头说道,“你说错了,朕从未将许严放在眼中过,朕痛恨的是董雪卿的不识抬举,你最好不要学他!”
语毕,悠然离开了。
“雪妃娘娘,皇上对董家真是格外开恩呀,您好好歇着吧。”陈公公意味深长的丢下了一句话,跟了上去。
董雪雁明白了,原来自己和三哥一样,都不可以置父母,家族而不顾,都不可以反抗那个统治着全国的独裁君王,她俯在chuáng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恒夜走出了冬宫,漫步在偌大的内宫中,只是无目的的走着。
“皇上,三更了,是否要回宫休息了?”陈公公请示道。
“是呀,朕好久没有回未央宫了。”恒夜抬起头来,仰望着亮得过分的月亮。
“月亮真的很圆很亮的,但朕无法留住它的光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陈公公看着这个他伺候着成人的主子,忍不住问道:“皇上,恕老臣斗胆,您到底喜欢哪一个?”
“有什么区别?有谁会因为爱着朕而对朕好呢?谁都必须顺着朕,那又是爱吗?”恒夜缓缓的泄露着深藏的心语。
“西妃也许是个例外,老奴看得出——”陈公公的话被恒夜打断了。
“我知道的,只是她始终是个外族的供品,难以在宫中站稳。”
“但,如果西妃娘娘首先为您诞下皇子呢?”陈公公笑着问道。
恒夜立即郑重的看向他,:“你是说?”
“禀圣上,西妃近日来一直有些不适,老奴看极有可能是——”
“是吗?立刻传御医去看看。”恒夜难得的开颜片刻。
“你一定要更加的好好保护西妃,知道吗?”他叮嘱道。
“是,皇上!”陈公公回道。
“好了,朕也累了,回寝宫吧。”恒夜疲倦的吩咐道。
当恒夜回到未央宫时,他的寝房包括偏房已是空无一人了,他还是走进了布置的朴素整齐的偏房,那秦时的古镜,战国时的镶玉古梳,还有传说中渐离用过的短剑,都一一的摆在熟悉的位置,但那个坐在窗边饮茶温书的翩翩少年却不在了。
“皇上,”宫女圆圆走了过来,“该歇息了。”
“他离开了,”恒夜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脆弱,“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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