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别过头去,说道,“高纸渲,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我现在心里很踏实,以前的事qíng都不想再想了,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高纸渲似是被重击一般,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低低吟念道,“好,好,很好……”突然又开口qiáng作出不羁之笑,说道,“若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是因为怕看见我控制不住内心的qíng感,对吗?正如我看见你时,永远是那般的qíng不自禁不可自制?”
杜若锦低下头来,紧紧握着茶盏,似是要从茶盏中找寻一丝温度,良久才说道,“在你一次次决然得说离开我的时候,在你后面一次次以为我好的理由中,要我坚持站在原地等你回来吗?即便是没有人一个人支持,即便是冒着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恶名,我也要苦苦守着你的绝qíng和自私吗?高纸渲,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高纸渲似是没有没有听见杜若锦的话,自顾自得说道,“难道你忘了在崖底之时,你用叶子盛水,先尝过后才肯喂我,你说你之于我,我之于你,都是一样的心思……”
杜若锦始终没有抬头,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手却开始变得冰凉,甚至颤抖,低声说道,“过去了,过去了,高纸渲,不要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高纸渲起身,走至杜若锦跟前,在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抬头望着她,令她无处躲藏,说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下,我该怎么办?你明知道我的心就系在你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我到底该怎么办?”
杜若锦感觉身子也越来越凉,紧紧握住的茶盏竟然因为颤抖溢出些水来,说道,“我救不了你,这个世上能救自己的人,始终只有自己……”
高纸渲声音低哑,那声音里明显含了几分哀求,说道,“告诉我,难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杜若锦听见这话,声音却多了几分尖利,望着高纸渲认真说道,“高纸渲,你怨我不给你机会,那么你这是在给我机会吗?可惜了,我不能珍惜,如果那夜不是墨言从妙真寺后山找到我,说不定,说不定我早就从崖上跳下去了……”
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过于凄厉,高纸渲心痛不已,直觉之下,便想抱过杜若锦来好生安慰,杜若锦慌忙唤住他,“纸渲,不要再如此了,属于我们的结局早已过去了,而今我在你面前唯一的身份,便是你的二嫂。”
高纸渲伸出的手,僵在那里,良久才苦笑道,“到底我们是被命运戏弄了?还是命运单单只戏弄了我一人?”
杜若锦没有说话,便听见高纸渲又试探问道,“若锦,你现在幸福吗?过的如意吗?二哥对你好不好?”
杜若锦倏地抬头,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竟是带了几分羞涩,说道,“他对我是好的,至少,至少他从未说过离开我的话,我心里踏实,永远都知道他的心是热的……”
杜若锦的话对于高纸渲来说,又是另一重不可自抑的打击,高纸渲眉头紧蹙,眼神中悲痛不已,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可知道,当我说出离开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多少次危险临近的时候,又有多少次在心里默默念着你的名字度过?若锦,我的心始终是滚烫的,始终未曾变过,始终……”
“即便是那次受伤后,潜进妙真寺竹林,也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即便血染红了白衣,又如何?即便是为你跳下悬崖,我也未曾有过半刻的犹豫,若锦,难道我的真心便是这么难以捉摸吗?我爱意深切,自己在远处默默注视你的时候,恨不得能上前将你拥住,永远不再放手……”
杜若锦眼眶一红,随即刹那间有雾状的东西蒙盖了自己的双眼,接着便有温热的东西溢了出来,一颗颗落在杜若锦手中的茶盏中。杜若锦心里不是个滋味,想着今日不管怎样,都要与高纸渲做一个了断,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高纸渲自己。
没有结局的结局,未尝不是个结局,可是非要给这个结局冠以一个名称,那便是意深缘浅,终究还是要散了,曾经的心动,曾经的痴恋,化作青烟随风而去。
高纸渲心痛极了,慌忙伸手yù拭去杜若锦的泪珠,便在这时,便在这时,门突然被另一个人推开。
杜若锦视线模糊不已,却还是从那挺拔的身影中辨别出,站在门口的人,赫然便是高墨言……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好残忍
高墨言进来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望着杜若锦和高纸渲不语,杜若锦慌忙起身之际,手中的茶盏却因为紧忙仓皇落地,“嘭”得一声惊起杜若锦一身冷汗。
高纸渲唤了一声“二哥”,似是要说些什么,就被高墨言冷冷的目光bī了回去,在杜若锦近似乞求的目光下,终是离开,失落之极竟是忘记了拿置于桌上的玉笛。
杜若锦看的出高墨言神色不对,qiáng自欢笑,走近高墨言身边,说道,“今儿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高墨言似是自嘲一般,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说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一点惊喜,可是,貌似你并不需要……”
杜若锦听得出高墨言话里深意,急道,“事qíng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们只不过是……”杜若锦止住话,说不下去。
高墨言眼睛里却被点燃了两簇火苗,低沉说道,“你不好开口?那么要不要我来替你说?你只不过是在跟别的男人如诉衷肠吗?难道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才要用自己的眼泪唤起别人的同qíng心?即便那个人是我的三弟?”
杜若锦qíng知高墨言只不过是看到了高纸渲yù为自己拭泪的场景,当即想走近他的身边解释,可是却在他冷然若冰霜的目光下,怯怯地站定了脚步。
那一刻杜若锦知道,自己输了,她做不到对高墨言的态度无动于衷,从而如其他女子一般,不屑得说道,“你不信任我,也就是不信任我们之间的感qíng,既然不信任,那么我们在一起就没有意义……”
她做不到,她开不了口,她想说出口的话,只有一句,便是,“墨言,过去的始终是过去,而我们有将来……”即便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话,她仍旧说不出口,因为她在忐忑,她在打赌,赌高墨言不过就是一时之气,不一会便会和颜如初,他难道不是与自己恩爱似胶漆的夫君吗?
高墨言起身,目光冷冽,一字一句的说道,“杜沉香,原本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走进我的心里,现在你是想亲手将这一切毁掉吗?”
杜若锦摇头,轻轻摇头,随即猛烈得摇头,她不愿意,她怎么会愿意呢?现在的心安与温qíng,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翼……
高墨言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手上却用了力,令杜若锦感到有几分痛,杜若锦睁开眼睛,任凭泪珠滑落,任凭雨雾齐来,高墨言俊美yīn郁的脸,似是被一层轻雾给隔开了,杜若锦看不清……
“难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一切吗?我不是一个博古通今横世旷才,我也并不是胸襟广大,当初不过是因为一个qíng字,接受了你的一切,可是现在你却将我的qíng意罔顾,徘徊在我们兄弟两人之间,杜沉香,你好残忍……”高墨言的话似是刀子一般,刺进杜若锦的心里,杜若锦痛不可赦,手捂着胸口慢慢得蹲了下去。
高墨言也不知何时离去了,仿佛那一刻,冬天真的近了,那如煦绵沉的暖意终是离她而去,剩下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孤单寂寞,杜若锦苦笑,或许原本的杜沉香每日体会的便是这种寂寞,而自己却似经历了一个轮回的苦痛。
没有甜蜜过,便不会知道真正失去的那种痛,原来自己看似在高墨言面前占了上风,却是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杜若锦只觉得冰冷之极,浑身都在颤抖,耳边一直回响着高墨言的话,“杜沉香,你好残忍……”
不,我并不残忍,残忍的是你,在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身心都jiāo付与你的时候,你却决然而去,即便你看到的那样的场景,也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已经是过去式的误会,他,高纸渲永远无可替代你给我的安心……
高墨言,如果一切重来的话,我倒底会不会在你对我初诉qíng意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得选择在你身边呢?我想不出,因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上已经发生的,都是我们不可更改的事实,正如我与纸渲的曾经……
难道上苍是准备让我重新回到现代吗?否则又怎么会让我绝望如此?杜若锦吃不住劲,终于痛哭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正试图伸手过来抚触自己的头发,杜若锦微怔,随即欣喜,当即将手从脸上拿开,抬头看去,却是那个目光澈净的高纸渲……
“若锦,原本我见到你与二哥在一起时的欢快,不是个滋味,现在见到你这般的痛苦,我竟是比你还要痛苦,你到底要我怎么办?”高纸渲目光神伤,他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份感伤愁雾,那低低的吟念似是一曲悲歌无欢。
杜若锦起身,推开他伸过来yù扶一把的手臂,用衣袖似是毫不在乎得胡乱拭泪,淡淡说道,“你快些走吧,墨言堂始终就是墨言堂,而你应该待的地方,只有纸渲堂……”
这一句话明是斥客令,却明明白白道尽了两人的关系,她杜若锦是墨言堂的女主人,是他的二嫂。
高纸渲闻言苦笑出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墨言堂的,我是纸渲堂的,我们终究不是一处的,原来我每夜徘徊在墨言堂外,只盼能看到你在窗前些许的身影,原来我跟在你身后,只盼能从你经过的地方感受到你些微的气息,这一切都在今天成了讽刺。”
杜若锦走到桌前,拿起高纸渲置于桌上的玉笛,递给高纸渲,静静说道,“走吧,走吧……”
高纸渲清澈的眼睛中,明显蒙了一层雾气,似是不可承受的苦痛,握着被杜若锦硬塞过来的玉笛,紧紧握着,长叹一口气后,低哑着嗓子说道,“杜若锦,你好残忍……”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qíng面
“杜若锦,你好残忍……”高纸渲说完,眼里的雾气更甚,随即疾步离开。
杜若锦上前关门,倚在门后,双手捂着脸,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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