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是还能爱上,开始的时候,它就不会变了。”沐滢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龙昊月,请原谅我的变心,好吗?”
龙昊月还不死心,急道:“盈儿,你再仔细回想回想,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美好的回忆值得你再次停留吗?”
“以前跟你说过,我先前的记忆早已忘尽,这件事并没有骗你。所以,也注定了我会爱上柳秦枫,你我之间的事qíng注定埋葬在记忆的深处。现在,我的心满满的都装着柳秦枫,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接纳另一个人了。就算以后无数个日子里,想起柳秦枫时会痛苦,但是,至少我们之间保留了曾经美好的回忆,这也足够让我快乐一生了。”沐滢这么说,倒不是认定柳秦枫一定会死,但她答应龙宸逸的条件,注定她与柳秦枫亦是不能长相厮守。
“龙昊月,爱一个人,就要给对方幸福。你若真的爱我,那……就请你放开我的手,好吗?”
“既然如此,盈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你要的幸福,那么,我愿意放开你的手,让你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龙昊月的嗓音很沉痛,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沐滢深切感受到了龙昊月的伤痛,体会到了他不得不放弃所爱之人的绝望。
翌日,龙昊月启程回京。
十日后,刑场。
眼看午时三刻将至,柳秦枫就要被当众斩首,这时的沐滢近乎崩溃。十日的等待,以为会等到龙宸逸的好消息,却不想他一去不回,甚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完完全全的将希望寄托在龙宸逸的身上,想不到这场赌注,他们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只要一想到那个绝代妖媚又冷漠的男人从此要消失在历史的轨迹之中,她的心就好似被凌迟一样,好痛好痛。
随着午时三刻的到来,监斩官一声令下:“行刑!”眼看着红色令牌的落地,刽子手高高的手举锋利的大刀。
蓦然,似感受到沐滢心中的悲伤般,柳秦枫抬眸,妖异的眸子闪了闪,直直的将视线落在了沐滢所在的位置。
嘴角轻微的勾起,带着安抚,嘴角无声的张了张,他说,“好好的活下去。”
“不要……”沐滢绝望的叫道,若不是身边的柳寻双死死的拉住她,恐怕她早已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抢刀了。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无qíng,就连给他们最后告别的时间都不肯。
为什么啊……
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沐滢呜咽吼道:“柳秦枫,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此刻,沐滢不顾一切的喊出了这句话,她突然很后悔,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直没有说过这句话,最后,竟然在他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一刻说出来。可是,若是不说出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柳秦枫……不要离开我……不要……”沐滢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使得她身侧紧紧拉着她的柳寻双也红了眼眶,眸中蓄满了悲痛的泪水。甚至于一些围观的群众也不例外。
随着刽子手刀柄的落下,沐滢的神经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刽子手在离柳秦枫脖颈一厘米处迅速的停了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初闻,沐滢只觉得她遇到了神仙。如此悦耳,如此清冷的声音。
直到看到龙宸逸俊逸谪仙般的身影,沐滢才如梦初醒般,激动的喜极而泣。他赶来了,他最终还是赶到了,他并没有令她失望。
“圣旨下,徐州知府罗友志接旨。”
“下官罗友志接旨。”无论是在场的大小官员,还是围观的人群均跪下,等待来人宣读圣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核实,丞相余不凡为官多年以来,贪赃枉法,中饱私囊,陷害忠良,排除异己,勾结外邦,经查实,以上罪名均已属实,而余不凡亦是供认不讳。其行让朕深表痛心,念在其早年功绩,特赐余不凡处以绞刑,其九族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朝。在余不凡为官五十年间,造成无数冤假错案,其中包括当年袁成杰袁将军一家,据余不凡招认,当你袁将军无意间得到余不凡勾结外邦,贪赃枉法的证据,才设计陷害袁氏一族。今次,朕特追封袁成杰为定国大将军,封以定国侯爵爵位,可世代传席,袁成杰幼女袁素琴之子柳秦枫封为逍遥侯,赐huáng金百万,府邸一座,归还定国侯原先祖屋。钦赐,谢恩!”
“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等接旨。”接下圣旨,知府客气的为柳秦枫松绑,恭敬而客套。而柳秦枫冷漠的俊容上没有一丝表qíng,推开人群,想要寻找方才为他哭的撕心裂肺的人儿。而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有柳家的每个人,却独独看不到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但是,柳秦枫不知,早在柳秦枫平安无事之时,袁氏一族成功翻案的时候,微勾唇角,沐滢带着笑容,不着边际的避开了柳家众人,离开了。
早在龙宸逸出现的那一刻,柳秦枫平安那会,她就再也没有资格站在柳秦枫的身边了。虽然,离开,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艰难,但是,这次,她会带着她跟他所有的美好记忆,在这世间的一处角落,为他祈祷,为他祝福。
城外,沐滢孤身一人挺着一个大肚子走在清冷的管道上,手上拿着一个细小的包袱。刚才她回别苑收拾细软时,竟无一人看着。想必在得知柳秦枫无罪释放,并且加官封侯而高兴的都跑到了刑场去了吧。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细软,沐滢快速的离开了别苑。她要趁柳秦枫回来前离开,不然自己又怎能离开?
走了些许路,沐滢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扶着路边的高大的树木微微喘气。蓦然,一辆jīng致华丽的马车在她的身侧停了下来。见此,沐滢疑惑的看着这辆豪华的马车,随着马车的窗帘的掀开,沐滢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明亮的眼眸之中有着讶异。
“沐姑娘。”清冷的声音响在沐滢的耳侧,沐滢微微挑眉,看向里面坐着的龙宸逸。
“沐姑娘,这是打算不辞而别?”随着马车门帘的掀起,龙宸逸清逸如仙的走了下来,淡漠如画的眼眸微微一瞥,车夫明了,赶着马车向前走,在距离龙宸逸50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龙公子,既然你帮我平反了袁氏一门的冤案救了柳秦枫,我自是会遵守承诺离开。”
“我想沐姑娘误会了。今日,我找姑娘,是想告知沐姑娘,我不再有要求姑娘履行承诺的权利了。”看着沐滢,龙宸逸冷然说道。
沐滢一惊,下意识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龙宸逸清淡的眸子看了沐滢一眼,微微侧身,将平淡无波的视线投向远处,“是这样的,这次帮你平反袁氏一族冤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大哥,龙昊月。既然如此,我又有何资格要求你离开柳秦枫呢?”
“什么?怎么回事?”
话说当日,龙宸逸负伤回京,昏迷不醒。当龙宸逸第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了。这几日,御医们jīng心的照料,皇帝日日夜夜的守住,才得以保住他的xing命。
那天,他醒后,看着皇帝为了他守护了七天,不眠不休。那一刻,龙宸逸清淡的眸中满是感动,二十几年来,他的关爱,他的宠溺,他的放纵,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初的恨意也变淡了很多。
当年,袁氏一族被灭时,皇帝下旨诛杀袁氏九族,其中还包括他的生母德妃。德妃乃袁成杰的大女儿,早年进宫,此次家族灭门,她也受到了牵连,被皇帝下旨赐死于宫中。虽然,当时皇帝保住了德妃的儿子龙宸逸,那时,龙宸逸年幼的心灵早就对他这个父皇充满了恨意。
而当时身为皇后,也就是龙昊月的生母对幼小的龙宸逸百般凌rǔ,更甚至,当得知当年害她母妃的人也有皇后的份时,小小的龙宸逸就发誓,此生定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甚至于他的儿子龙昊月的一切都要一并夺取。
龙宸逸看着这个依然年轻的父皇,冷漠的开口:“父皇,当年袁氏一族被诛以九族,现如今儿臣手中有丞相余不凡谋逆,勾结外邦,陷害忠良的证据,儿臣希望父皇为袁氏族人平反。”
眸中深沉,皇帝说道:“这件事,昊儿已经跟朕说过。现在,你养伤要紧,其他的事,等你康复了再说,嗯?”
看了眼皇帝手中亲自端起的药碗,龙宸逸冷漠望之。他明白,父皇这么说,自是不愿意为袁氏一族平反。
这一刻,龙宸逸眼中稍稍淡去的恨意渐渐回笼。
转眼又过了十日,他的伤渐渐好转,脸色也比之前的红润了不少,也能开始下chuáng走动了。那日,他qiáng行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走向御书房,却无意间听到了里面人的谈话。
“昊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明显的,皇帝的语气带着一股怒意。
龙宸逸瞳眸一闪,大哥,回来了吗?
下一刻,龙宸逸的疑问很快被证实。只闻龙昊月坚定的说道:“对。”
蓦然,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前些时候,逸儿也跟朕提过这件事,朕并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御书房内,龙昊月静静的站在皇帝的面前,不发一言。
见龙昊月不语,皇帝接道:“朝堂上,你与逸儿势力旗鼓相当,而丞相余不凡更是全心扶植你,若是,在这个时候除去丞相,逸儿必定会借机处处牵制于你,甚至威胁你的太子之位。而你就根本不是逸儿的对手。”
“逸儿虽有做为明君之才,但朕了解他,他心中渴望的是那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宫廷也并不适合他。逸儿之所以与你争这皇位,其中的原因你明白,朕也明白。也因此,朕决定牺牲柳秦枫,保丞相。”皇帝叹息,语气中带着无奈。
“父皇,为明君者必须近君子远小人。若明知是冤假错案,还要为了一己之私牺牲无辜之人的xing命,罔顾法纪,这又岂是明君之举?”
闻言,龙宸逸淡漠的眸光微微松动。他想不到龙昊月竟会这么做,明知除掉丞相,对他来说,只有坏处,他还要坚持?而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丞相为官五十年,其中牵涉了多少案件,你可知?而这么多年以来,凭他的势力,又岂能在一夕之间消灭殆尽?昊儿,你真的要为无关之人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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