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居涵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不过此事也只是一人之言,不如由臣先去问问宋正阳?”他到底还是看重宋正阳的才华想着要给宋正阳一个机会。
“书生意气,”熙成帝轻骂了一句,随即才道,“也罢,你先去问问吧。朕瞧着宋正阳也不像是品行低劣的人。”
熙成帝与柳居涵心气难平,宋正阳此时却是快要气疯了。
宋正阳在学问上很有些天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但到底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能够一心求学也是多亏了有个能gān的妻子。所以,虽然林氏生得平常、xing格也qiáng硬了些但宋正阳对这个妻子是真心敬爱,甚至还许下了身无二色的诺言,夫妻两人当真有些相濡以沫的qíng谊。只可惜,宋正阳和妻子理念相近却有个和他不同理念的老娘。宋老夫人原先虽然常常觉得林氏配不上自己儿子,但毕竟要靠林氏供养,自然也只能不痛不痒地折腾一下。可宋正阳被选入文渊阁后,她便开始闹腾了,几次提起要为宋正阳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宋正阳被烦的不行,便是连熙成帝的宴上都要cao心家中麻烦事。只是,等他回了家,等着的却是据说是“服毒自尽”的妻子和哭嚎不已的母亲。要不要这么惊悚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宋正阳知道,妻子一定不是自尽的——先不说妻子素来qiáng硬的xingqíng,他母亲也没本事bī死妻子。
宋正阳皱着眉头接着问道:“母亲那日真没做什么?”
宋老夫人脸上早已是一片泪水,只是哽咽道:“我能做些什么?你那日出门后她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房休息了。怎么知道她这样想不开,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真是冤枉死我了哦……”宋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难过,说到一半又是落泪,开始哭了。
宋正阳慢慢叹了口气,只是淡淡道:“京都总是事多,明日母亲就起程回乡吧?”估计就是自己这母亲每日出门想要寻什么好媳妇才会被有心人盯上。
宋老夫人正要反驳,却被儿子难得冷厉的目光看得微微瑟缩,只好边哭边点头。
宋正阳很聪明,他知道,这次的事怕是有心人jīng心设计的局了。如今,也只能看熙成帝这个皇帝的态度了,若他要保住自己,自己自然无事,可若是熙成帝借着这事来下台阶向世家示弱,自己怕是要前程景毁了。现在,只能等着了。
只是,杀妻之仇,难道真的只能这样放下?
柳川王家的书房的棋局还搁着,下棋的人却只剩下了当初那个月白色衣服的老者。老者看着棋局,却是有些迟疑的样子:“这棋子下是下了,也不知应对的人要如何应对?”
服侍老者的却是个年轻的男子:“爷爷既然已经落子,又何必迟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说,不过是个小小棋子罢了。”
老者笑着摇头,却也只是慢慢道:“也罢,既然陛下把折子压下了,明日便让人当堂请奏吧。御史风闻奏事,便是陛下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只是面上到底还是难看了些……”
他的手搁在棋盘上,看上去很是悠闲镇静。
熙成帝现在正躺在清和宫的榻上享受着萧忆茹的按摩服务。身体舒服了,心qíng也放松了些,自然要开始调戏起美人了:“茹儿这些日子调养着,面色果真好了许多。真是面若桃花红。”
萧忆茹撅起嘴,索xing躺到熙成帝身边发脾气道:“臣妾不帮陛下按了。”
熙成帝哈哈一笑,却是就势转头吻了吻萧忆茹,语声轻轻:“朕也不知怎么的,一看到茹儿便想要打趣。今日心qíng不好,看见茹儿也觉得好多了。”
这不是小学生欺负喜欢的女生的说法吗?陛下您的qíng商不会真的和小学生齐平吧?
萧忆茹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是解语花似的,温柔解意凑近熙成帝问道:“陛下心qíng不好,可是谁惹陛下生气了?”
熙成帝眼神微变却是转过身子抱住了萧忆茹:“也没什么事。只是朕近来忽然喜欢喝碧螺chūn不想喝雨前龙井,茶房里有人估计是嫌换茶叶麻烦便拐着弯和朕说龙井的坏处。虽然不知道这坏处是真是假,朕这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喜。”
萧忆茹知道熙成帝定然是借着这话隐喻了什么却还是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有的时候,你要体贴解语但有的时候还是要装些糊涂。她只是抬头去看熙成帝小声笑道:“陛下用的人便是不一样,臣妾便没有见到过这样大胆的奴才呢。现在嫌麻烦便这样,若是以后嫌麻烦岂不是要让陛下喝白水?”为帝王者,无论看上去多么地宽宏雅量,心中都是有些唯我独尊容不得忤逆的。
萧忆茹的话说得轻之又轻,熙成帝闻言却是低低笑了一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地往下吻去。他的语声也放得极轻,只是有些意味深长:“也是,若真是如了他们的意,朕以后岂不是要去喝白水?”
萧忆茹觉得嘴角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推熙成帝,声音里含着浅浅的笑意:“陛下真讨厌,等会儿还要去看景宏和景康呢。”
熙成帝懒懒地笑了笑,低首吻了吻萧忆茹的耳垂。萧忆茹只觉得好似有热气从自己的耳侧掠过,熙成帝的声音低沉地几乎叫人心痒痒:“没事,再让景康景宏睡一会儿,等会儿再去看他们。”
他语声落下,已经翻身将萧忆茹压在身下,开始准备chuáng上运动了。
只可惜他的儿子女儿不愿配合,外面很快就传来“哇哇”的哭声。萧忆茹这个已经晋级为模范妈妈的人,早就已经推开熙成帝往外走去了——好吧,小包子不好哄是会认人的,非妈妈不要。
等孩子抱到怀中的时候,两双眼睛都已经泪水朦胧了。萧忆茹心疼地不得了,又抱抱亲亲了许久。然后才恨恨地戳着景康小朋友的脸颊骂道:“真是个小哭包,每天没事都要哭几回。还要带着哥哥一起哭才行。”景康小朋友每次一哭就必定会带着景宏小朋友一起哭,简直是要吵死人了。萧忆茹这样说着,心中却开始抱怨起系统的健康成长糖浆——看吧,吃多了之后jīng力不好发泄就开始哭了。(系统:这是个人问题,关我什么事啊?真是爱迁怒。)
熙成帝倒是疼爱女儿,伸手将景康抱到怀里,笑呵呵地逗着女儿:“会哭才好呢。说起来,这喜欢发脾气的xing子可真有点像你啊。”
萧忆茹抱着景宏不说话,心中却很不服气。
就在两人纠结这孩子究竟像谁的时候,李愈德小心地上前和熙成帝禀报道:“陛下,柳居涵柳学士求见。”
柳居涵?萧忆茹怔了怔,再次听到父亲这个弟子的名字到真有些亲切。而且看样子,熙成帝还很重用他啊——居然这个时候还能递话前来求见。
熙成帝面色却没有怎么变化,只是笑着将景康递给萧忆茹,淡淡道:“你这个师兄最是多事,这次也不知还有什么事。”柳居涵虽然是萧太傅的弟子,可到底还是后来收的,萧忆茹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熙成帝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萧忆茹和他这个朝中新贵有了关系。
萧忆茹自然知道熙成帝的心思,只是抿唇笑了笑,语声婉婉:“那陛下快些去吧,臣妾正好去帮陛下准备晚膳。”
“茹儿倒是许久没下厨了,这样一说朕真有点期待今日的晚膳。”熙成帝调笑了一句,随即便转身走了。
萧忆茹站在后面看到熙成帝远去的挺拔背影,心中却是冷淡地笑了笑——帝王啊,女人什么的对他们永远都只是调剂罢了,真正让他们上心的也只有前朝那些权势之争。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我要死了,不知道明天还更不更的出来。呜呜呜,快来鼓励一下我吧……
☆、51第五十章
等到宋正阳的案子审出来的时候,文渊阁的事qíng已经是满京皆知。不得不说,有一张好脸还是占了便宜的。宋正阳那张带着哀切的俊脸稍稍晃dàng了一下,便收买了许多同qíng心泛滥的人们——大家都觉得,这人长得这样好,听说又有学问,也不至于坏到bī死糟糠之妻的地步吧?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熙成帝存心为宋正阳洗罪,不过这种事说到底也没个可以肯定的结论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这案子到底还是被压下去了。文渊阁特别是宋正阳也终于松了口气。经此一事,宋正阳对熙成帝倒是越发的忠心了,办起事来也越发谨慎。
对比一下,柳川王家的书房气氛就不如之前的好了。
王家这一次折了三个御史也没能让熙成帝收回圣意,到头来事qíng都失去了控制,背后知道真相的人也不知怎么嘲笑王家呢。果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
先前安坐棋盘前的老者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真是人qíng冷暖,先不说谢家那老头子背后cao作为文渊阁造势,便是萧家现今也想要和我们撇清关系。当真是当我们王家失了圣宠便无路可走了?”
他看着面前的棋盘,心中微微转了转便低声道:“我记得前些日子宫里传出消息说是……”他小心地压低了声音,和身边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
那年轻人的面色一下子便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有些惶恐有些惊讶地道:“爷爷,事qíng也不至于此吧?”
老者目光冷淡尖锐,看着自己的孙子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有些无可奈何意味:“我们暗中做了这么多手脚,现在陛下是不想激化和世家的矛盾不动我们。可要是以后陛下掌了大局,我们柳川王家还有什么活路?索xing拼上一次,也算是赌一把。”
那年轻人面色苍白如纸,却是有些呐呐不能言。
王家书房摆着棋盘,熙成帝的宣政殿里现在也摆着棋盘。眼见事qíng都尽如人意,熙成帝也十分有心qíng的邀请正好有空的柳居涵和自己下上一局。
熙成帝懒洋洋地坐在榻上,半垂着的乌黑长发越发衬出他宛若美玉的俊美容颜,只是语声淡淡地道:“大理寺严奇这次结案倒是结地不错,倒是个能人。”
“严奇案子结的轻松也是陛下向下边施压的缘故。”柳居涵不轻不重地奉承了一句,随即又很是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的棋局——这位陛下的棋下的这样‘奇特’,他就算有心想要放水都不容易。
熙成帝打量了柳居涵一眼,到底还是没再为难他,只是挥手令人将棋盘收起来,然后才慢慢道:“这次是他们太小看朕了。不过,那些世家也是有可用之人的,至少谢家这次就很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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