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萧忆茹见熙成帝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大约也不太生气了,便依偎着他轻轻道,“臣妾以后还要陪着陛下、景宏和景康。”
这样全心全意的依恋之意,熙成帝显然很是受用。他动作十分轻柔地拍了拍萧忆茹的头肩头,语气还是显出了一丝温柔的痕迹:“茹儿这样的xing子,真是……”话语末尾虽然收了声但还是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宠溺。
华仪宫。
淑妃听到熙成帝去了清和宫的消息后,忍不住面色微变:“想不到嘉妃竟然有如此本事,本宫倒是小瞧她了。”她顿了顿,语气慢慢低了下去,“不过,陛下待她,的确是特别了些。”
特别到她如今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淑妃轻轻抬头将目光投向清和宫的方向,只是宫廷深深、宫殿重重,她的目光很快便被错开了。
红菱面上带着焦急的颜色,只是急切道:“娘娘,那案子压得越久越麻烦,若是陛下真看出什么来的话……”
淑妃没有理会红菱,只是看着外面的景致,许久才慢慢笑了一声:“就算陛下真看出来了又如何?”她语声轻软,仿佛是花叶舒展似的温温柔柔,“本宫倒真想看看,陛下究竟可以为嘉妃做到什么地步。”
红菱不敢再说话,只是眼中的焦急之色仍然还没收起。
永良宫。
杨婕妤低着头认真剥着橘子,纤细白皙的手指染了一点嫩huáng色,看上去颜色十分青涩。她动作慵懒地捻起一瓣橘子放入嘴中,等着吃下了才含笑和身边的宫女轻舞笑道:“这橘子果真是自己剥出来的,才有滋味。”
轻舞面上带来几分的笑意,笑着道:“娘娘若是喜欢,明日让那些人多上些来便是了。”
杨婕妤却是淡淡一笑:“何必这样麻烦。再说,正殿那位还在闭门思过,我若是过得太清闲了,定是要被记恨。”周家如今正是朝中新贵,若不是许修容有一个分量十足的父亲,那么一件没有确切证据的事最后怕也会被轻拿轻放——只要熙成帝还要再用周家,这周充仪就不会被压下去。
轻舞没有答话。杨婕妤眉心微蹙,便出声问道:“我让你去打听的事,你打听清楚了?”
轻舞闻言却是面色微变,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娘娘您真打算顺着嘉妃的意思去和娴妃作对?”轻舞是杨婕妤从家中带来的,与杨婕妤关系最亲密最好,这样一问却还是带了几分真切的关心。
杨婕妤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橘子放回桌子上,语气却仍旧很是平和:“大皇子身上流的是杨家的血,便是我不去和娴妃作对,娴妃怕也不会放过我的。嘉妃让我做的事,虽冒险了些但成功后的利益也绝对是让我心动。”
轻舞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道:“奴婢打听过了,这些日子,静安宫里太医的确去的频繁了些。”
杨婕妤沉默片刻地笑了笑:“既然决定了,就要全力以赴。明日的事,你去准备一下吧。”
这一夜,熙成帝虽然留在了清和宫但不知是怜惜萧忆茹还是没什么心qíng,也就没做什么滚被单的事。萧忆茹和他两个人盖着棉被一起睡了一觉。等到第二日,萧忆茹却是第一次起chuáng亲手为准备要上早朝的熙成帝更衣。
妃嫔早起为皇帝更衣本就是惯例,萧忆茹原先是因为原主很少侍寝不太清楚,后来又因为常常太累的缘故醒不过来,这一次更衣绝对是第一次。
熙成帝虽没有说什么,但看着萧忆茹的目光却还是十分复杂。
萧忆茹好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着头为熙成帝挂上腰间玉佩。她纤长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看上去却是娇羞无限的样子:“臣妾在宫里等陛下。”言语之中,浓浓信赖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熙成帝很清楚:萧太傅出了这样的事,萧忆茹现在定然很是不安。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了握萧忆茹的手,但到底还是只说了一句:“放心吧,朕下朝就来看你。”
萧忆茹低头笑了笑,心中却知道若杨婕妤真的照自己计划那样行动的话,熙成帝怕也没工夫来自己这里了。不过,她还是装作又惊又喜的样子抬头看着熙成帝,然后才温柔小意地送着熙成帝出门。
直到熙成帝的声音再也看不见了,萧忆茹才坐回chuáng上,语气懒懒地问碧螺:“杨婕妤那边都准备好了?”
碧螺听到萧忆茹的问话便小步上前去服侍她更衣,压低声音道:“都准备好了,娘娘放心便是。”
萧忆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才道:“这样就好,她是个聪明人,若是这样一个机会也不抓住,杨家就不会送她入宫了。”说到这,萧忆茹顿了顿,忽然想起自己那两个闹人的孩子来了,“对了,昨日太忙没顾得上景宏和景康,你把他们抱来给本宫看看吧。”
碧螺轻轻应了一声。
果然,还未到午膳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了消息——杨婕妤跪在路边哭求熙成帝“救大皇子一命”并且还揭露出娴妃nüè待大皇子这样的事。熙成帝听了十分惊怒,马上便令太医前去查看大皇子,因太医院查出大皇子身子受损颇重,熙成帝重怒之下也没再给娴妃面子直接便将伺候大皇子的宫人以及娴妃的贴身宫女冷雨一起下了慎刑司。
萧忆茹正在喝茶,听到消息时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正所谓过犹不足,淑妃非要拉上王家,却不知道娴妃那边的空子最是好找。等那些宫人到了慎刑司,能问出什么便是要看慎刑司那些人的意思了。”她声音虽然还含着一丝的笑意,但说到最后还是透出一股冷冷的味道。
越是jīng密的局越是不能出错,一子错便满盘皆错。事到如今,她倒是要看看淑妃要如何应付。
碧螺忍不住也露出笑容轻声笑道:“杨婕妤这次倒真是得了天大的好处,虽然不能拿到皇长子的抚养权但还是可以大大地打击娴妃一次,说不定能够在陛下心中留下有qíng有义的好印象呢。”
萧忆茹放下茶盏,声音淡淡地道:“这事也只有杨婕妤有动机可以去做,这样事后查出王家陷害父亲的事,本宫才可以不惹嫌疑。”
碧螺闻言也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门外的太监尖细的传报声“陛下驾到。”
萧忆茹和碧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熙成帝怎么这么快便来了,但还是动作极快地站起身朝外走去,准备迎驾。
走到门口处,正好看见面色沉沉快步走来的熙成帝。熙成帝身后还跟着大公主以及面容憔悴被人扶着的杨婕妤。
“拜见陛下。”萧忆茹盈盈下拜,面上还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熙成帝扶起要行礼的萧忆茹,语气听上去有些低沉:“嘉妃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他停顿了一下,到底没打算在门口解释那些事,只是拍了拍萧忆茹的手背,轻声地道,“进屋再说吧。”
萧忆茹仿若不经意似的抬眼看了眼杨婕妤,果然发现杨婕妤额头有些青肿,面上虽没什么泪迹但还是很是憔悴凄楚——看样子杨婕妤这次果然是倾qíng出演啊。杨婕妤好似注意到萧忆茹的目光,慢慢地垂下眼帘,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浅浅的笑意。
倒是大公主,虽然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面色苍白,眼睛也是红红的——就好像哭过了一次似的。
萧忆茹想起昭献皇后原先的嘱咐,现在看到大公主倒真有点心绪复杂。
熙成帝实在是气极了,进了内殿之后他也不再摆脸,只是冷冷地道:“昭献皇后当初切切恳求,朕才将皇长子jiāo予娴妃,朕虽不曾指望她和昭献皇后一般,但朕也实在想不到娴妃竟然狠毒至此。”
说真的,熙成帝也没觉得娴妃会蠢到毒害皇子。可是大皇子身体受损这样严重,娴妃也暗中频频召见太医,若不是心虚又怎么不会向他上报?
虽然熙成帝言语之间并无对昭献皇后有何不满,但话语之中对娴妃的冷漠已经无法掩饰。站在一侧的大公主眼眶发红,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萧忆茹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握熙成帝的手,低低道:“此事还未查清,陛下也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她朝大公主处示意了一下,然后才柔柔道,“娴妃乃是昭献皇后的堂妹,定然也不会是心狠之人。”
熙成帝怒气稍减,看到眼眶红红的大公主终于还是心软了:“罢了,还是等慎刑司的结论吧。”他顿了顿,伸手将大公主招到自己跟前,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大公主的长发,语声温柔地道:“景毓莫忧,你还有父皇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辞缘珏的地雷啊,谢谢支持十一的大家啊
☆、63第六十一章
大公主本就是个孩子,皇后过世之后便跟着娴妃,因娴妃到底是她的亲小姨,日子虽不如从前但也算是好的。如今娴妃又出了事,她心中定然是彷徨难言。如今听到熙成帝这话,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熙成帝将她揽到怀中,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想起早逝的结发妻子、想起女儿前不久才受了丧母之痛,心中微微发酸,越发怜惜起来大公主来了。
众人都是会察言观色之人,当下也不再提娴妃一事,只是陪着熙成帝说些宽心的话,心中却是暗暗等着慎刑司的消息。
慎刑司的动作极快。傍晚时分,慎刑司便来了一个太监,将密折传送给了李愈德。李愈德最是规矩,也没看,动作极快地伸手将折子递给了熙成帝。
萧忆茹坐在熙成帝的身边,目光不经意地在熙成帝的面上掠过,心中慢慢思量着熙成帝的心思。
只可惜熙成帝看折子的速度十分地快,面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眉眼深处隐隐透出一丝复杂之色。过了一会儿,熙成帝才收起折子,起身和萧忆茹说道:“朕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照顾景毓。晚膳也不必等朕,朕晚上得空便会回来瞧你。”
大约是怕萧忆茹担心,熙成帝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语声低低的透了底:“太傅的事,朕会好好处理的。嘉妃不必太过担心。”
萧忆茹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朝熙成帝行了个礼方才发现熙成帝已经快步离去,好似有什么急事一般。
原先安安静静坐在一侧的杨婕妤便缓缓站起身来,轻声请辞道:“嫔妾宫中还有事,先向娘娘告辞了。”
萧忆茹抬头打量了一下她,目光在她青肿的额头掠过,也不多说,只是淡淡道:“你虽要cao心大皇子,但额上的伤还是需要小心调理的。本宫这里有一瓶清荷玉露,等会儿让人给你送去”萧忆茹顿了顿,看着面色憔悴、眼神却清明沉静的杨婕妤,微微一笑,“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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