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户人家_雁舞流年【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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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因为雪儿……”于清瑶心中暗叹,也不再故作懵懂,抬起头来,目光飞快掠过林华清带着笑意的面容,便落在一旁郭可安的身上。

  不同于林华清的张扬,郭可安虽然在京中也素有顽劣之名,可是平素里却并不喜夸夸其谈,人看起来也忠厚许多。对于这救了自己的少年,于清瑶还是打从心底里感激的。

  深深一福,她笑着道谢:“那日公子相救之恩,小女子铭记于心,只是现在小女子还要去寻人,便就此别过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华清已经“嗤”地一声笑出来:“寻人?去寻你家小姐?你这女子实在狡猾,刚才分明就是听到我们的声音才浑说些什么小姐、奴婢的,想着就这样避开咱们兄弟。眼看现在避不过了,就不再装什么下人了是吧?”

  于清瑶暗恼,也不去瞧他,只是对着郭可安一礼,就想离开。只是她才转身,林华清就闪到她面前,双臂一展,竟是直接拦了下她。

  立国百年,大周的男女之防比之前朝、盛唐之时更严苛了几分,像于清瑶这样与陌生男子站在一起,虽不是独处,已是不妥。林华清这样直接拦她,更是已经是赤·祼祼的调戏。

  虽然于清瑶心里并不觉惶恐,可是此时此刻,却还是立刻连退两步,涨红了脸,喝斥出声:“公子,何以这般唐突?!”

  第一卷 梦醒 第三十章 轻薄少年义郎君

  第三十章轻薄少年义郎君

  于清瑶这一声清叱,让林华清的面色微变。似乎真是受教了般,少年微微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确实是小可唐突了,小姐莫怪……现在,便重新见礼可好?”话一说完,他就露出笑容,眼中满是狡黠之色,活似街头泼皮无赖般地调笑道:“小生林氏,请教小姐芳名……”

  睨着林华清脸上可恶的笑,于清瑶一时间也不禁发怔。这林华清到底想怎么样?真当那些话本中的qíng形是真的吗?居然装模作样的来同她搭讪。他却忘了,若真是话本中的故事,像他这样的无赖大概只是被后面出场救美的英雄踢飞的角色。

  心中又是可气又觉可笑,于清瑶冷沉着脸往后退了一步,转目示意雪儿。一旁早看呆了的雪儿终于醒过神来,挺身而出,沉声喝斥道: “这位……林公子,还请你让一让。”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虽然恼他出言无状,可看林华清这一身锦袍玉带的,雪儿还真不敢说得太过了。不过就是这儿,她心里也有些发慌。作为侯府的家生女儿,她太清楚这些权贵子弟是什么样的。虽然面前的这位并不是侯府的主子,可谁知是哪家的公子,要是传出去,她会不会为得罪他而受刑呢?

  她心头忐忑,却不想林华清竟是一声轻笑,竟仍是那样略显轻浮地笑着,手中合上的折扇,往前一挑,虽然没有真个碰到雪儿的下巴,可却分明就是有意调戏的架势。

  “好个忠心护主的俏丫头!”瞥见雪儿刹那间涨红的面颊,他笑得更开怀,声音也越发地轻佻:“若是真为你家小姐好,你就该退开让我与你家小姐好好聊聊嘛!若是因为你的不识趣,坏了你家小姐的好姻缘,看她会不会怪你!”

  被他说得一愣,就算是雪儿明知他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因为他眼眸中那股认真之色,她却仍然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还好,只是脖子扭了下,她就僵住,板着脸恼道:“这位公子!你莫要这样放肆,我家小姐……”

  “咳……”就在她打算亮出身份时,于清瑶在她身后一声轻咳。雪儿才记起她们这会儿根本就是偷溜出来的,又是懊恼又是气愤,脸上就更红了。

  于清瑶在心里一叹,心知自己这个憨丫头是绝斗不过林华清的。也只能上前一步,沉声道:“这位公子,放生池畔聚会将散,想必前面牡丹园中已淑女云集……”言下之意,牡丹园里美女多着呢!你和我这纠缠不是làng费时间吗?

  刚才那几句话间,她是看明白了。这林华清虽然嘴上无德,多出轻佻调戏之言,可是却是动口不动手,倒也算不上多无赖。想来,或许不过是不忿她最初躲闪的态度吧?

  “若小女子有得罪之处,先在此告罪了,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福了一下身,她很婉转地道着歉。

  抬起头来,她静静地迎着林华清审视的目光,很是坦然。

  或许因为她太过平静,林华清挑起眉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就在这时候,原本站得稍远的郭可安已经沉声道:“华清,莫要闹了!想来这位小姐另有要事,莫要因为我等牵绊了!”

  他一面说,一面走过来,笑着拱手道:“这位姑娘,我这兄弟虽言词无礼,却并非是什么坏人!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目光一转,扫过郭可安微笑的面容。望着他脸上那双卧蚕般的浓眉,明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突然心中一动。

  像郭可安这样的样貌,如果按相书上说,大概就是典型的忠厚宽仁之人了。单只看眉眼,就会让人心生信服。而且就她在梦中所知,郭可安倒的确是个忠义双全,有qíng有义的人……

  如今她年纪已大,却一直没有定亲。虽然不知道安乐侯府还不会不会如梦中一样招来祸端,可像她这样没有倚仗的庶女,难保不会被随便许给什么人——如果命运没有改变,她又再被许给那个人的话……

  与其这样任由他们摆布,成为他们手中的牵线木偶,倒不如自己早做打算,自觅良人……

  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把她自己都吓住。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觅良人?何其大胆的想法!可是,这样的念头在心中一生,就似扎了根样,无法驱除。

  自己找一个男人!虽然这一世她也未必会像那些话本里一样,对一个男人受之若狂,qíng热难抑,可是,只要那个男人能与她相敬如宾,彼此扶持已经她的幸运了。

  而眼前这个郭可安,或许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出身权贵,为人正直,看起来也是忠厚可亲,虽不曾相处,可想来应该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她望向郭可安的目光便更显柔和。

  虽然于清瑶只是一怔之间,可想来她的怔忡却是落在了对面两个男子的眼中。林华清歪着脑袋,打量于清瑶的眼神更多了狡黠。

  眼神一转,瞥见林华清的目光,于清瑶只装没有看到,深施一礼,对郭可安平声道:“之前也蒙公子相救,却未能略表谢意,实在惭愧。便是今日,小女子也实是有事脱不得身。只得留待来日,再行图报公子深恩了。”

  声音稍顿,她张了张嘴,却到底还是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虽然心中暗有绮思,想要互通姓名,让这位未来的将军知晓她的名姓,记下她的芳容,可到底话到嘴边心生怯意,又顾忌着在旁的林华清。便只是温然浅笑,轻施一礼后便转身而去。

  林华清静静地看着于清瑶的背影,忽地一声冷笑,毫不在意他的声音会不会被还未走远的于清瑶听到,竟就那样放肆地笑道:“可安,你小子不错啊!这回居然也犯了桃花运了,只不过,这小娘子可及不上昨个儿给我抛媚眼的那美人……”眼看着前面走得轻盈的身影似乎背脊一僵,林华清笑得更加欢畅。

  “华清,”轻叱一声,郭可安望着前面从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报怨道:“都说恩师最是一双慧眼,从没有看错过眼,可我怎么觉得恩师这次帮我们取的字,却是看走了眼呢?你看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啊?哪里有半分雍容华贵之态,冰清玉润之姿的意思呢?”

  林华清一笑,毫不在意,“或许那老酒鬼就是看走了眼呢!”说完,他垂下眼帘,忽然似有几分感伤:“听你说起他,我还真是想他老人家……”

  听林华清这样说起,郭可安一时也是感慨。他们三人机缘巧合,同拜在一人门下。多年同窗,这才有了亲如兄弟般的qíng谊。只可惜,他们那位恩师能文能武,才华横溢,当年本是一榜文武探花,本该是朝廷重用之臣,可是却因太过狂傲,而得罪了太多的人,这才一生潦倒。甚至在一年前生生被bī出了京城。临走之前,特意提前为三个学生赐了表字……

  “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老师他这一生自恃才高,总以李太白自喻,可结果……”郭可安低声叹息着,又道:“虽然你我不才,学不到先生万分之一的才学,可他的傲骨,总是要学上几分的。”慷慨陈词,凛然之态,让林华清为之侧目。

  望着好友郑重的眉眼,他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们要学先生的凛然之气,傲然之风自然是再好不过!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子,也就只能学学先生的爱酒成痴了!那不然,沈氏酒仙之风岂不是就此断了后吗?啊,我真是想——想他老人家——那只常年不空的酒葫芦啦!”

  郭可安摇头苦笑,拍了拍他的肩,淡淡道:“华清,你还要这样游戏人生多久呢?就算是我和荣安知道你有多好又有什么用呢?你要总是这般花花太岁模样,有哪家姑娘会愿意嫁你为妻呢?”

  林华清立刻就笑了起来,“这你可不用担心!你和荣安可能找不到老婆,我林华清又怎么可能打光棍呢!”

  “华清,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被林华清笑着一推,郭可安只能摇头,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他就知道,这样含蓄的说词一定会被林华清cha科打混胡闹过去。说娶妻,可他真正想说的又岂是娶妻呢?

  扬起眉,他忽然拉住林华清,沉声道:“华清,若我他年从军,策马边缰之时,你可愿与我一同驰骋大漠?!”

  “你要往边缰?”林华清扭头看他,却只是笑道:“就是你有再大的雄心,你家那帮娘子军不答应,你还能走出京城去?”

  郭可安为之一怔,语塞良久,才有些沮丧地道:“不说这个了,过去前边看看吧!或许这会王妃已经放荣安出来了也说不定……”

  看着郭可安的模样,林华清也不安慰,就揶揄地笑笑:“我看今天荣安如果不说出两三个看顺眼的姑娘家,王妃是决计不会放他出来的……我就奇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淑女之思,本是人之常qíng,怎么偏就你们两个,见着女人倒好像见了老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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