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宫里传来新消息了。”雪碧的声音适时的传来,暂打破剑拔弩张的僵局。
怡晗心烦意乱道:“说吧,他们又决定怎么样了?准备不再审查,直接处治了随依寒?”
“刑部的大人们说,根据调查,前段时间戏园子里大理寺卿的公子被人下毒谋杀了的案子,和这回十一皇子的事qíng异曲同工,都是随依寒做的。”
“你说什么?!”怡晗撑在桌边的手真想把桌子捏碎。上次和猥琐男还有尉迟昀嘉去戏园子听戏吃饭,目睹了大理寺卿被人毒杀。自己还被调查问话了的。那案子一直悬而未决,没有找到真凶,不想今日扯出来,一古脑儿全算到自己头上!
雪碧被怡晗的愤怒难以自己的神qíng吓住了,不等怡晗吩咐,便悄悄一溜烟退了出去。
“小姐!你都听见了!”若兰眼睛都红了,“倾朝廷和武林之力来抓你,你还想不要命地扮回随依寒!”
“是又如何!我难道应该彻底放弃那身份,在二王府坐以待毙?若兰,我再说一遍,把我扮随依寒的那身行头还给我!不要bī我出手!”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怡晗口中蹦出来,清慡得没有一丝温度。
若兰还是原地站着,咬唇不语。
“哎!”怡晗心中暗叹,出手如闪电,瞬间让若兰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你让我不能动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不会告诉你衣裳在哪里。”若兰依然坚持道。
“是么?”怡晗重重叹息,“你别忘了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说罢伸手进若兰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那是用来开若兰那个存放私人物品的箱子的。
转身进屋,开箱拿出衣服,一抖便穿在身上:“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我走了,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记得替我打理好王府。别的事qíng,哪怕我哪天死在外头,你也莫要来认尸!免得牵连了相府。”
接着若兰只觉眼前一晃,怡晗早已不再府内。
一出府,怡晗便脱下那身行头,包成一包。她要回这衣服并不是傻到穿着它招摇过市,直接自投罗网。
走在街道上,每到人烟密集之处,就会发现一张皇榜高高张贴,那就是捉拿随依寒的通缉令。上面画着随依寒的大概形象,画下几行字描述了妖女的屡屡罪行。赏金标明了是白银六万两,引得人群扎堆地围观和低声讨论着。
“不错不错,我的身份涨得真够快的!”怡晗自嘲道。武林联盟那时候对抓到妖女的赏赐是白银三万两,现在好了,翻了一番,自个的确是支那个若兰娘说的“潜力股”,只涨不跌,只赚不赔,该荣升本朝身份最高的女子了。连怡香院的花魁也不过两万两的赎身价,在自己面前还得甘拜下风。
想着,怡晗更是大摇大摆地挤进那堆看通缉令的人群,和他们一起指着随依寒的画像口诛笔伐,一起对着榜上那“六万两”几个字流口水,并在那里鼓动道:“随依寒武功都是chuī出来的,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厉害?我看哪,大家联合起来,点个火把拿着锄头烧火棍上魔教那山上搜就是!她又和二王妃是结拜姐妹,闲得发慌的吃饭了撑着的可以在二王府周围搞监视,说不定也能发现她的踪迹。”
城门附近的盘查也甚为森严,士兵们不仅要仔细打量每个人,还要搜行李。因为没人见过随依寒的真面目,所以都是士兵们根本妖女的劣迹自行判断行人的可疑之处了。
怡晗的包袱里有那身高危险xing的衣裳,不过她并不担心——
“停下,检查!”士兵拦下怡晗雇佣的马车。
“车上是什么人?”气势汹汹地问车夫。
“一个女人。”车夫忙答。
“麻烦姑娘带着行李下车!”士兵口气生硬。
一只雪白如葱根的手优雅地伸出来,缓缓掀起车帘子。
“官爷——”伴随着一阵香甜如糯米的声音,怡晗露出自己的半边脸来,顺带奉送看得发呆了的士兵一个无害纯美的淑女微笑,“奴家出城办点事儿,当天去当天回来,所以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之类的。这车内,就奴家一个女子,官爷如要进来一搜,恐怕不便……”
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那士兵手里,“你们整天守在这里,甚是辛苦。这些银子,官爷拿去喝酒吧……”
士兵满脸欢喜,都不记得点头同意了。怡晗娇笑道:“莫非,官爷认为奴家,是那妖女?”
“哪里哪里,姑娘温柔美丽,怎么会是妖女……”士兵终于放行,不过眼睛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怡晗。
怡晗转头,吩咐车夫启程。马车扬鞭出了城门,车后带起一阵尘土,喷了忘了躲闪的士兵一身。
出城不久,打发了车夫,怡晗换上衣裳,往魔教行去。
没有走平日直通大门的大路,因为依寒老远就瞧见了重兵把守在每个路口。不过山脚小路错综复杂,条条小道通魔教,依寒飞上树梢,往魔教魔教奔去。
“教育。”随轻寒正在批阅着下属呈报的qíng报,忽听得依寒的声音,近在咫尺,惊出一声冷汗,“依寒,你怎么来了?满世界都是抓你的人,你还上这里来!”
“怎么不能来?人多有个屁用,虽然到处都在抓我,我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了?我不来,谁给你捎带你家若兰对你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滔滔不尽的绵绵qíng意?”依寒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随轻寒拉着依寒往密室走。
“啊,原来你把和若兰之间的感qíng当玩笑?”依寒故意曲解道,“你小心我回去告状。你也知道,我这事儿一发,你们再见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我不来给你知会一声怎么成?我可是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谋划设计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你们走到一起的啊……”
“行了。反正魔教里面的事qíng,你不要管也不用担心,我会全部扛下来的。你先回王府乖乖地做你的二王妃,等风头过了你再出来不迟……”随轻寒反常地不再理会依寒的玩笑,严肃道。
“噢?想不到叱诧黑道多年的轻寒哥哥也如此天真可爱!”依寒笑得更慡朗,伸手去捏捏随轻寒的脸,“来,给我摸摸。”
“随依寒!”随轻寒无奈,皱眉道,“我叫你正经点!你当现在还是往日?”
依寒坐到教主的主位上,怡然自得地啃起了苹果:“我哪里不正经了?的确你轻寒哥哥你自己智商退步!你一个,若兰一个,都不知道说你们是可爱还是幼稚了!”偏头想了一瞬,“我知道了,你们在热中。被爱qíng冲昏头脑,智商急剧下跌,我可以理解。”
“依寒,难道不对么?二王府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二王妃的身份,是你最安全的屏障!你回去吧,魔教里有我在,就一定不会出卖你!”随轻寒看依寒那个悠闲的样子,真恨不得一把夺下她口中的苹果。
“教主,你还是承认自己脑筋最近不够用吧。别的不说,就拿你今天见我后说的第三句话看来,里面就存在三个错误。”依寒举起三个手指,“第一,你说魔教里的事qíng,不用我担心,你会搞定一切。那你告诉我,魔教杀手部是怎么了?”
依寒的目光突然变得相当犀利,语速也快起来,连连发问道,“教主,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已经控制不住杀手部的局面?你以为你一直不让我知道内qíng,就是保护我么?你告诉我,现在杀手部到底还剩几个人活着?!”
“你都知道了?”随轻寒一脸平静。
“我新婚后第一次来魔教,碰上了一个刚入行做杀手的后辈。我那时候命令他,如果他半年后的这天还没死,就在城楼那里找我。”依寒咽下口中被嚼得没味儿了的苹果,“结果你也该知道了。他没来。死了。”
一般来说,杀手部对这种不成熟的新手,半年之内,主要是学习,都不让他们接手任务的,就是接手,也都是出很简单的任务,那些绝不可能导致死亡。而那人的确死了。这就证明,魔教杀手部的前辈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所以不得已才把新人也派上去出任务——杀手部,怕是已经空壳了。
“原来如此。”随轻寒现在看起来比依寒还要悠闲自在,不经意道,“好吧,我坦白,现在的杀手部只有四个人还活着。包括杀手部的头子‘一片云’,都不知所踪,死活难辨。”
“原因?”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轻寒yù言又止。
半晌的寂静——
“我明白了。”随依寒忽的起身,脸上的表qíng,有些悲哀,“其实你没必要为此就一直不让我知道的。楚凌轩……不是我的谁。魔教的敌人,就是我随依寒的敌人。永远不会改变。”
“其实也不完全怪二殿下。他率领大内高手来突袭剿灭魔教杀手部,肯定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的。而且武林联盟那次也来了人的……”
“不要说了!”依寒突地大声道,“不用为他推卸责任!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的夫君没错,但我终究不是和他一个立场,和他对立相抗只是早晚的事qíng,这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那种遵守妇道相夫教子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藤蔓女人!我……我诅咒他今晚拉肚子痛得满地爬,就跟一些女人来葵水痛经一样,死去活来睡不着觉,跪下超度那些亡灵!”
“依寒,你……”随轻寒急忙把那没啃完的苹果重新寒回依寒嘴里,“好了好了,你小声点吧。不是说我有三处错误么,还有两处是啥?”
“第二嘛,其实刚才也算说过了。既然府里有个如此的夫君,那就意味着王府也不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叫我躲回去,焉知不是羊入虎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怡晗等于随依寒的秘密,到底江湖上有多少人心底里知道?”依寒把苹果吐出来,真是的,没差点被窒息死。
“至于还有一个错误,就是你说的等风头过了再出来不迟。教主,你看看现在全国上下这阵仗就知道,这风头会不会过去?毕竟死的是皇子!一天没有抓到我,就一天不会罢休——除非我自己找出真正的元凶!而要找出真正的凶手,不仔细调查怎么成?不扮成随依寒引那人上钩怎么成?我要一辈子躲在王府里头心惊胆战,而放任那真凶逍遥法外继续顶着我的名头作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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