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袭来,眼皮打架,怎么都无法维持清醒,真的疲倦到了极致,云初和衣躺在了chuáng上。只能眯一小会儿,这让云初很不开心。真的很想进入随身空间,好好睡他个十天半个月。
随身空间的时间比是三十天对半时辰,他消失那么一会儿都不会有其他人在意的。可身边跟了忘归,有个剑灵日夜监控,就没有那种自由。
大概休息了两个时辰,又是晚餐时间。
最后还有几个人没走,他就还得出面应酬。好在人不多了,刚好坐上一桌。热热闹闹吃过饭之后,早早就散了。
等明日将最后的人送走,处理完关闭铸剑山庄的事宜,他才能真正的休息。
庄主也是累人,云初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家书房。
徐平已经将山庄离职工匠的姓名、工作年限、预定补偿金额,以及各分店店铺经营状况,租赁成本之类全部整理妥当,顺带附上近几年的账册,jiāo了上来。
这大管事也太能gān了,明明比自己还要忙碌,效率却依旧那么高。昨日才吩咐的事qíng,今天就已经完成。这让他怎么好偷懒?
云初开始兢兢业业地处理公务。
等他把这些都处理完毕,已经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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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推开了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倦意被风带走,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窗外的夜色很美,天上繁星闪亮,皓月当空,山庄的也点起了灯。漫长的回廊,点点火光,将映衬着山庄的古朴典雅,。对徐瑾言而言这景色怕是司空见惯,但云初却见得不多,非常喜爱,甚至生出几分抚琴的雅意。
徐瑾言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架琴,是裴文海送的。
裴文海曾经企图将徐瑾言往琴棋书画方向发展,什么都准备。但是他不是好老师,徐瑾言也不敢兴趣,这东西就荒废了。
观这琴,东西倒是好东西,但多年没有使用,保养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做。云初花了大工夫调整维护古琴,终于能正常弹奏。
轻拨琴弦,如清澈山泉般叮咚作响,这响声远远飘dàng,颇有余韵。
兴致一来,云初也想着来一曲,脑中曲谱颇多,但是思前想后,拨弦那一刻,换成了昨晚听过的《妆台秋思》。
云初弹得非常缓慢,这并不是为了演奏而谈,故而比较随xing。云初的曲中并没有原本的哀思和凄婉,倒是多了几分镇定和了悟。
思乡曲,却弹出了大彻大悟的感觉。云初自己听着觉得有些好笑,恐怕会被人批评为不伦不类吧,但他偏觉得好玩。
弹琴,是为了修身养xing,也是为了乐趣。自己高兴就好,又不是给别人演奏有那么多讲究。脑中生出了这种任xing的想法,拨弦的时候更加的勤快,曲子变得有些欢乐、乐观起来,越发的不伦不类。
云初玩得正开心,悠扬婉转的笛声就岔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被对方这么一带,他那不成体统的演奏也跟着老实起来。笛声如涕如诉,琴声动qíng感人,二重奏从一开始磕磕绊绊到后来水rǔjiāo融,这配合度竟然跟上一世恋人一模一样。
一曲终了,再合一曲,然后再来一曲。有时候对方也进入,单单听他演奏。有时候他静静不cha手,聆听对方jīng妙的笛声。
眼看到了子时,两人都有些不舍,不想停下。这最后一次弹的是金戈铁马,沙场点兵,非常大气的曲目。两人配合默契,云初弹得过瘾。结束之后,还有些依依不舍。
两日都未曾见到那人的声音,今天他也没有现身。
他想见见chuī笛人,想确认他是否是自己的恋人。
在合奏之中,云初心砰砰跳着,这是动qíng的征兆。他明白的,他曾经有过这样心跳。
他知道,这是为他消失的恋人所动、哪怕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体,他们依旧会如此默契。
可若见面之后,此人并非是自己恋人,那自己如何是好?他这份有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行动?
他会记得自己吗?他忘了自己那该如何?
原本的好心qíng,转瞬就没了。跟蒋淮安相恋那么多年,已经忘了最初相爱的时候,那些纠结的qíng绪。现在再次生出各种烦恼,他依旧不知道如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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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不睡等qíng人吗?”徐忆之突然从剑身里面窜了出来。
“啊!”云初下了一大跳,现在喘着出气,对徐忆之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但看徐忆之比初剑时透明了许多的灵体,还是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把我丢在一边跟qíng郎卿卿我我去了吗?还管我死活!”徐忆之抱怨道。
“你给我好好说话!”云初脸红了,什么叫卿卿我我,他这是以琴会友!“到底怎么回事?!”
“哎!铸剑山庄果然没落了,庄主居然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问题。”徐忆之的话中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不说你就给我回去!”他还在纠结感qíng问题,没工夫听他嘲笑。
“你急什么?!”徐忆之看出云初心qíng不好,便不再逗他,“我的剑魄被你收了,不能离开你太久。”
“我就坐在这里弹琴,你也在墙上挂着!”云初觉得这距离很近了。
“必须随身携带。”徐忆之也很无奈,“睡觉都要把我放在你身边。”
“麻烦死了!”云初也发了脾气。
他觉得徐忆之有隐瞒,刚在剑冢的时候,徐忆之可是威风八面,现在就要消失了。究竟怎么回事?
不过,谁愿意跟个陌生男鬼睡一张chuáng!!
弹琴时的好心qíng算是彻底被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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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就该送最后一批客人离去。
穆青……不,秦子穆也在里面。
这位大将军王昨晚回到山庄时,跟他和欧阳澈坦白了此行目的。
现在他也该离去。
“徐庄主,之前多有得罪!”秦子穆拱手致歉,今日他的打扮和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胡子没昨天贴的好,看着很是怪异。
“无妨。”云初淡淡回应着。
这家伙也算是裴文海招惹来的东西,云初既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也不想得罪他。
“那我静待佳音,秦某告辞了!”秦子穆见自己的存在并不受欢迎,心中有些失落,就gān脆的告别。
“后会有期!”云初淡淡地道别。
送别了秦子穆,回头就看到了欧阳澈。
欧阳澈也多停留了一日,沙鹰堡堡主和随行的人昨日已经离去。
他的头发还是有些凌乱,一根金色发带随意将头发扎起,左手的一柄剑搭在肩头,那样子确实像个潇洒的侠客。
“我都不知道你也用剑。”云初的目光落在那柄剑上。
他看得出,那也是铸剑山庄出品,铸剑师应该就是他祖母。剑柄上面,可有一个篆字的“乔”,那是祖母铸剑师的符号。
“不常用!”欧阳澈的笑容如和煦暖风,他提醒云初,“你可记得答应过和我比试?“
“自然记得。”云初回应着。
“那好,我想去沙鹰堡一趟,然后再来找你。到时候,你莫再推辞!”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欧阳澈笑着更加灿烂,他伸出右手等待着。
“好!”
云初也很gān脆。
“啪!”“啪!”“啪!”
gān净清脆,三次击掌为盟。欧阳澈潇洒离去。
云初看着欧阳澈的背影,真心盼着和他比试那一天。
他以为他并不会等多久,却不知再见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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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凤yīn山,骑马向东走了七日,有一家远近驰名的悦来客栈。
客栈不仅仅作江湖人生意、平头百姓、达官显贵,他们都一一接待。
明面上是一家客栈,背地却有一家qíng报组织。
不过秦子穆选在白天出现在这里,也仅仅是为了返程途中住得舒适。
被店小二引进店门,跟着上了二楼雅座。点了一桌子饭菜,秦子穆也竖起耳朵听听楼下说书的讲江湖八卦。
这八卦,说的自然最近江湖的奇人奇事,八卦的人说书水平尚可,讲的倒是绘声绘色。
“……江湖奇闻之三!铸剑山庄新任庄主徐瑾言替母休夫!”
楼下的人一片哗然,有那书生文人骂徐瑾言不孝,有rǔ斯文;有小百姓摇头说荒唐叹世态炎凉;江湖人更多则是起哄。
等到说书的将徐瑾言列出的裴文海五大罪名一一说出,气氛立刻变化。
就连刻板的读书人也气得跳脚,觉得徐瑾言手段虽然不好,却也没错。无论在什么地方裴文海这等恶人也是不能留。
“江湖奇闻之二!徐瑾言承诺三年之后重开品剑大会!”
百姓们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品剑大会,可武林中可是无人不知。这说书人将当日祭剑庐发生的事qíng又当故事讲了一遍,还把老夫人魂归剑冢这一点说的激动人心,感人泪下。还可以qiáng调了徐瑾言超凡的铸剑术。
秦子穆仔细打量了这位说书人,他确实在葬礼上讲过他。前去观看祭剑的人抱着不同的目的,但将别人的丧事当说书材料,可能还是有些不妥当。
秦子穆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花雕。江湖人就是有些不着调。他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始终无法习惯。
“江湖奇闻之最!邪剑忘归重出江湖!”
此言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忘归的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到哪里都会引发恐惧。
说书人满意了,又将穆青闯剑冢,最后徐瑾言、欧阳澈前去搭救的故事说了一遍。中间那些全是说书人编造,但忘归认徐瑾言为主这件事qíng是正确的,也传了出去。
“我大着胆子在铸剑山庄多停留了半日,那忘归在徐瑾言手中服服帖帖的,全然没有半点邪气!剑身通体雪白,却没有瘆人的寒光。总算有人能克制这柄剑了,也算江湖一大幸事。”
然后话题就转到八卦这位武林新秀徐瑾言身上。有人说他英明,有人说他可怕。有人褒扬,也有人贬低。秦子穆对这些听听就算了。
秦子穆一边吃菜,一边回想自己与徐瑾言相处的片段。那人哪里是样貌普通,明明有着万般的风华却尽数收敛起来,偶有流露便轻易让人折服。他也是其中之一。
秦子穆忘不了徐瑾言瞪他那一眼,这几日那一眼老是让他心痒痒的。可惜徐瑾言对自己印象不佳。他们立场不同,自己对他又隐瞒欺骗,没好感是正常的。秦子穆这么劝解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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