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_唐筱声【完结+番外】(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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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握住那双脚,低头在那些趾头上亲亲吻了一下。

  感觉那人身子一颤,商承恩抬头,那人果然一双湿润的眼睛正瞪着他,这样湿润的风qíng叫商承恩心里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滋味,无比餍足。

  “可气饱了?”他笑。

  经过方才一好一闹,两人又恢复往日的亲昵,两chuáng被子叠着盖在身上,被底,两人肢体jiāo缠。

  苏倾池的双腿是早年落下的老毛病,经方才一折腾,犯了旧疾,自膝盖至小腿肚酸疼入骨,让他难以入眠。商承恩便替他揉搓,两人姿态极为亲昵,先是耳语,复又jiāo颈说了些qíng话,将二人弄得身热体燥之后,又恐天雷地火,便匆匆作罢。

  苏倾池险些要睡去的时候,商承恩又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嗯?”苏倾池动了动身子。

  商承恩将被子裹紧,替他调整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下巴蹭了下苏倾池的额头,然后低头道:“可想见我大哥一面?”

  对方并没有回应,商承恩却知道他没睡着,他放缓声音,亲了亲苏倾池的额头,“抱歉,是我……”

  苏倾池这时却开了口,“他过得如何?”

  商承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收紧了握着苏倾池肩膀的手。

  两人皆沉默了一宿。

  直至外头天近破晓,商承恩才听苏倾池低低说了一句,“见一面吧。”

  第85章 浮生半日

  这聚仙楼并非京中一二等之地,却是文人雅士最爱小聚之所,一来临湖,于水榭画舫之间吟诗弄曲儿,堪称一桩雅事,二来因着往来闲坐之人皆是些笔墨书香之客,此地环境极为清净雅致,满楼翰墨飘香,这里的一桌一倚、一台一凳,皆染了三分墨韵。

  雅间门楣之上浅雕着一个“池”字,笔尖勾划,隽秀不俗,正是“渠泽溪池”四大雅间之一的池字间。雕阑雅室之内,几碟jīng致糕点,一壶芳醇碧螺chūn,隔壁隐隐传来江南小调儿,吴侬软语浅吟低唱,清婉入耳。

  这个雅间临窗的座位原先是苏倾池最喜欢的,每次从戏台上下来,洗了一身的脂粉味,他便会一个人来这里点一壶清淡的佳酿,独自饮上半日。

  时隔一年,再坐在这个位子上,却是物是人非,心qíng怎一个惘然了得?窗外碧波dàng漾,湖面几艘画舫轻摇浅dàng,才子佳人于清风碧波之中携了眷侣,一如戏文里写的那般。

  众人只瞧见这些堪称绝唱的邂逅,然,世上终成眷属的又能有几人?门当户对否?八字相合否?一gān小儿女的心思又有谁理会,不过痴心妄想罢,待父母为你寻了门第高、家世好的相公,一道铜锁锁深院,若夫君怜惜,便是造化,若所嫁非人,一纸休书堪堪断了你的活路,又或寻花问柳闲逛章台,忘qíng忘义叫你于红幔之内熬煞白头,有谁怜?

  他唱了十几年的戏,戏台上那些凤箫声动之事他见了多少?戏袍素身,到头来他依旧是个俗世凡人,逃脱不开爱恨,抛却不了qíng仇。

  不过一年时间,再次坐在这里,却恍如隔世。

  身旁有人静立了许久,他却不知,抬头之际,那人依旧一身素袍,谦儒有礼,眉目间却多了几分稳重,对方略一抱拳,温声笑道:“在下商承德。”一如两人初识。

  苏倾池凝眸望了许久,待将这人眉目五官皆映进脑海中,方扬了嘴角,“赵苏阳。”

  当初擦肩而过,今日偷得浮生半日,抛却过往qíng仇,欢颜畅谈,人生还有何憾?

  “心中既然放不下他,为何又娶了妻,生了子?”

  商承德摇首微笑,“我与他之间只是我与他的事,与旁人毫无gān系,我这一世的qíng在与他相识的短暂时日中已全部给了他,对旁人,那是再生不出半点qíng来。然一个女子既成了我的妻,我无法给她半点qíng爱已经对她不住,若是再夺了她做母亲的资格……我既无法与她相伴,至少也让她有个依托。”

  “如今可还念着他?”

  他亦摇头,“不,当初投河之时,一颗心早已随他去了,如今这个不过是个泥巴捏造的,哪里还会念他。”

  “若是他还活着……你当如何?”

  虽极力掩饰,眸子依旧能瞧出一分红,他望着窗外,眼中一派沉静,“待父母弃养,旺儿也长大些了,我便去寻他,天涯海角,将我下半辈子偿给他。”

  “为何这样看我?”

  商承德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对面那人的眼睛,“他也有你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堪堪掩尽世间风流。”

  他保持了那样的动作许久,方留恋地收回手,“抱歉。”

  对面那人浅浅一笑,显然并未在意。

  他又道:“我许久没同人这样说过话了,我想将所有要说的话留在腹中,等哪日寻到他,一边说与他听,一边陪他白首。”

  他低笑,面上露出一些红晕,明明已为人父,却还如同qíng窦初开的少年郎,“你哪日若碰见他可别同他说,他定要笑话我。”

  两人这般聊着,如同相识已久的好友。

  等日暮西山,外头的雪也停了,原先就不大,飘飘洒洒将整个京城覆了一层薄霜之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京都。

  苏倾池立在窗前,目送男子离去,银白的雪色,衬得那人身影愈发单薄。

  方才听他说了那许多话,尚能云淡风轻,如今却见不得那人离去的背影。当初说要护他一生的男子,背影缓慢地消失在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之上,三分萧瑟,七分孤寂,寒风chuī起,也不晓得拢一下衣衫。

  雪竟又无声地落下了,夹杂着无尽的落寞,覆在那人肩头,愈落愈多,那人竟无知无觉,一步一步,一个人远去。

  外头的雪愈发厚重了,一层一层,竟似落个没完,整个京城如同埋在雪底一般,沉沉的,尽是苍茫的雪。

  酒楼外的雪已齐膝,苏倾池望着茫茫的雪,出了神,商承恩替他披了玄狐皮的斗篷,狐裘绒边的兜帽之中只露出一张清素的脸,五官平平,一双动人的眸子掩在兜帽之下,瞧不真切。大约是雪大了,街上只寥寥几人,也无小轿扛房,颇显冷清。

  “冷么?”

  苏倾池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商承恩心中沉沉地压着,攥紧了他的手,“我有样东西给你。”

  “什么?”

  商承恩停下脚步,从腰间的扇袋中取出一柄乌木折扇,“这折扇随我已有十几年,当初任xing,问他讨的。”说罢将扇子放到苏倾池手上。

  扇上几支墨梅,仿佛尚能嗅得几丝翰墨梅香,苏倾池神qíng微恍。

  商承恩握着他的手攥紧,“留个心念罢。”

  半晌,苏倾池又将扇子jiāo还于他,摇了摇头,“放我这里同放你那里何异?方才一桌好菜半口未动,此时倒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商承恩见他面上已恢复往日神采,微微吐出一口气,“回去我让陌久备几样热炒,再烫一壶酒,如何?”

  “那可得陈年佳酿才行。”

  “果然嘴叼。”

  “你这话倒奇了。”苏倾池正待发问,转头便见商承恩嘴角噙笑,忽而忆起一事来。

  “怎么了?”商承恩自回京心思便颇为敏感。

  苏倾池转身,一双风流眼望着商承恩,嘴角含笑,一时间顾盼生辉,“我记得有人曾说我是市井刁民,可是我记错了?”

  商承恩哑然,面不改色道:“我几时说过这样的混账话。”

  苏倾池一双凤眸戏谑地盯着他,商承恩咧嘴失笑。

  苏倾池却不放过他,面上似笑非笑,“当初有人可说了不少混账话,可要我细细数一番?”

  商承恩招架不住,连连告饶。

  两人一路说笑,仿佛先前的一切不过一场虚境。

  苏倾池望着翻飘而下的雪,心中怅惘几许,疼痛几许,如今只剩一丝叹息。当初无心,却误了许多人,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却又欠下这许多qíng债。

  罢了,既然终究偿不清,又耿耿于怀,何苦来?不若放开一切,任qíng丝缱绻。

  该了的,终有一日会了得gāngān净净。

  苏宝儿把脑袋从窗外收回来,喃喃,“商承恩竟然回京了。”

  商承恩原先教过他功夫,苏宝儿自然记着他,原先商承恩要出京从军,他还有些不舍,如今见他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感触,只是商承恩身旁那个男子,他却是从未见过,不过瞧着那人身形却似曾相识,略略收了心思,未作多想,苏宝儿抬头,正瞧见花景昭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不由问:“花大哥,你也瞧见他了?”

  花景昭未答,一双眼睛深沉地望着窗外已经远去的两人。

  苏宝儿见他出神,便也没打搅他,自己执杯喝了口茶,“这茶太浓,香气又太甚,想必店老板不是会品茶的。”

  苏宝儿嘀嘀咕咕说个没完,花景昭却只字未听,心中百般滋味竟说不出缘由,良久,方叹了一口气,苦笑,“罢了,何苦自欺欺人。”

  言罢,低头端了茶杯,半日未饮,“再坐会便走罢,白茗该等急了。”

  苏宝儿抛了抛手中的纸袋子,“昨日还吵着要去瞧柳官儿,要不是允了今日给他带好吃的,他定要闹一番。”

  “隔些日子便带他去吧,别叫他闷坏了,他与柳官儿处久了,感qíng自然深笃。”

  苏宝儿扁扁嘴,“如今倒弄不清他是谁的人了。”

  花景昭摇首失笑。

  那方苏宝儿对他挤挤眼,示意他瞧楼下。花景昭望去,楼下恰有一处卖练子的摊子,一个白袍子的男子立在摊子前良久,视线在那些练子中间挑拣,末了仔细挑了一条出来,打量半日,方同小贩问了价买下。将练子小心放入怀中,那人俊美的面颊上露出一丝喜色,继而又微微拧了眉,无法展颜,如此三番,轻吐出一口气,嗫嚅了一句什么,qiáng作了个笑颜而去。

  两人稍作了片刻,便回了四合小院。

  这夜,商承俊如往日一般进了花景昭的房间,花景昭依旧对他无甚好脸色,便是两人上了塌,也丝毫无怜惜之qíng。

  商承俊伏在塌间喘息不止,面色酡红异常,吐息也比往日沉重许多,许久,待他额上沁了汗,方低声道:“今日……身子不适,你……轻些个。”

  这般虚软的声音让花景昭动作一顿,旋即冷哼一声,丢开他,径自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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