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啊……”
“你说。”
“这也是双婉想来跟您通个气的原因,我在想,这chūn光明媚,各家各户但凡家中有未婚儿女的,这厢都cao心上了罢?”许双婉见大舅母朝她略挑眉看了起来,她浅浅一笑,又敛了笑淡道:“太子也年方二十了,没个太子妃,也是不成罢?”
“这事?”姜大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臂,眼往门边看,眼里一片思索,“你打算由你们家提?还是说,由我们家提?”
“都不是。”
“都不是?”姜大夫人诧异,“那是谁?”
“许是太子自己。”
“太子自己?”姜大夫人失声,“他怎么会?”
“他会罢?”许双婉垂下眼道:“霍家都想在别人身上借势了,他没有霍家,身后也没有谁替他撑着,他那外家早被打压得连腰都直不起,连长公子也都懒于见他,他不抓住点什么,这太子也只能有一天当一天了,连垫脚石都不是。”
“他能有那般聪明?”
许双婉有点好笑地看着一脸讶异的大舅母。
姜大夫人有点讪然,拿帕子擦了下嘴角,若无其事地道:“我听人说过一嘴,说那是个心里只有美人,没有天下的。”
“他会这么做?你确定?”她又问。
许双婉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你能说服他?”
许双婉缓缓地摇了头,“我不用去说服他。”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姜大夫人急了。
“侯府与以前的式王府离的不远,我曾经听说过一点事,”许双婉没卖关子,轻声道:“太子也不是没人喜欢,就是太子心里有那一位,轻忽了人家罢了……”
“你一口气说完行吗?”姜大夫人打断了她。
许双婉点点头,接着道:“那人是夫君上峰家的姑娘。”
“什么?上峰?”姜大夫人腰都挺直了起来,“右相奉先承?”
许双婉轻颔了下首。
“这不可能!”姜大夫人想也不想地道:“没听说过两人有什么特别好的jiāoqíng,就奉家那个大公子听说跟太子还有点关系罢了,但奉先承那个人从不跟人jiāo恶,chuī东风他就靠东风,chuī西风他就靠西风,你们表哥可是跟我说了,仲安把他得罪惨了,他看着仲安还是一张笑脸,这朝廷里,站到最后不倒的人就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倒在太子那边?”
许双婉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了?说啊。”
许双婉过了一会,在姜大夫人的眼神下,她道:“那位姑娘早不是处子之身了……”
“他们好上了?还在好着?”
许双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是曾经有过,只是后来太子进了东宫,她被处理了。”
“处理?”姜大夫人站了起来,“我听说了,奉家有位庶女说是进山去上香的时候,半路被人劫了人不见了,这事还惊动了顺天府,那姑娘还活着?”
她看向许双婉。
“活着,”许双婉朝她点头,“还有五六个月的肚子。”
“奉家知道吗?”
许双婉摇头,“她亲笔与我写了一封信,说她想回奉家,让我帮她这个忙。”
“怎么跟你送信了?”
“她进山上香是因着她当时有了身子,想跟主持师太说几句话,当时因着这事,她也是施了点巧计,跟一个长的有点像她丫鬟调了身份去的,丫鬟走的明道,她走的暗道,所以后来遇害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她一直躲在慈心庵。说来巧极,慈心庵是上次霍家那位贵女约我相见的地方,里头的那位主持师太与我有点jiāoqíng,那天这位姑娘认出了那位贵女和我,几天前,她托主持师太给我送了信过来,道我要是能把她送回到奉家她家嫡长兄奉景司手里,她日后必还我这个恩qíng。”
“奉景司?奉景司?”姜大夫人喃喃着坐了下来,“那倒是个嫉恶如仇的,跟他老子截然相反。”
“你看这事能成?”她直直看向许双婉,探进了她的眼底。
许双婉眼波如止水,浅浅颔首,“奉景司与太子jiāo好,还与太子曾有恩过,您说,奉大公子要是知道庶妹曾被太子处理过,这事要如何收拾才好?”
“帮,”姜大夫人当下就道:“这个忙,你一定要帮,行了,不用多说了,奉家那边,不用你递话,我知道怎么跟奉大公子说上话。”
说着她就朝门边走,打开门就朝院子里站着的贴身婆子喊:“二婆,去叫五郎过来,说伯母有事找他。”
“是。”
姜大夫人回身,“人还在那庵堂?”
许双婉颔首。
“去找你二舅母和你嫂子们玩去罢,”姜大夫人打发她,“等会用膳的时候再叫你。”
“是。”
**
没出两天,奉右相大人的嫡长子奉景司腰边别了长剑进了东宫。
太子伤已好了大半,见好友来东宫,没怎么让人等就让人进来了。
奉景司一进东宫就拔了手中的剑,剑指太子。
太子惊极,眼睛瞪大,“景司?”
奉景司无视拔刀向他而来的带刀侍卫,提着剑,步步朝他紧bī。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的命在你眼里才是命?”奉景行提着剑bī进了站着不动的太子,目光如刀,“我奉景行的妹妹,在你眼里,就是那破烂东西,你说处置就能处置?”
东窗事发,太子险些倒下去,他闭上眼复又睁开,腮帮子不由自主地发抖,“又是宣仲安?”
又是他要搞死他了吗?
不如他的意,他就一个个都要弄死吗?
他竟已猖狂到了这个地步。
第87章
“太子,太子……”
此时,伺机的侍卫一人抱住奉景司,另一人则把奉景司手中的剑夺了过去。
“扶裕,”奉景司被侍卫拖住了,他挣扎了几下无果,也就没动了,他愤怒万分地看着太子,“扶裕,我真看不起你。”
“退下。”太子坐了下来,挥退了侍卫。
“太子!”
“退下!”
“是。”见太子发了火,带头的侍卫微皱了下眉头,带着兄弟们退了下去。
他一退出宫门,就朝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一得眼神,就快步往东宫西边的那边的宫殿去了。
那是前太子妃现在所住的地方。
这厢,太子不断地揉着头疼的脑袋,“是他吗?”
奉景司大步过来,掀袍在他对面坐下,“是不是他,重要吗?”
“我想知道。”太子抬头。
“不,太子,他不重要,现在重要的那个人,是我……”奉景司不解地问他,“瑶儿有什么是对不起你的,你非得派人杀她?”
“她心太大了。”
“心大?”
“她说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让我娶她。”太子吐了口气,“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好?”
“你既然与她有了……”
“不,”太子打断了他,“是她趁我醉酒爬上了我的chuáng,她yīn谋在先,还敢拿孩子要挟我,还想当太子妃,景司,你告诉我,这样的人我不处置了,难道还留着她?”
“她不是贱女,她是我奉家的女儿!”
“庶女罢了,”太子忍着头疼,勉qiáng与眼前一身愤怒的奉公子说着话:“我知道你是个好兄长,但我们多年jiāoqíng,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但凡她是个规矩的,我就不会……”
奉景司把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上,他看着太子,字字如锥,“扶裕,这祸你闯大了,我奉家的女儿,绝不是你能轻易打发的。”
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你是什么打算?”太子抬起头,“还是说,你们奉家有什么打算?”
“打算?”奉景司回头,好笑地道,“太子,那肚子里的是你的亲骨ròu,亲骨ròu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你的头一个孩子。”
“就因为他是头一个,”太子淡淡,“所以他不能有个那样的母亲。”
“是霍文卿生的,就是你想要的了?”
“景司,你坐下,听我……”
奉景司不可思议地摇了下头,“扶裕,如果你不是太子,我真想一剑杀了你,宣仲安看不起你,他没看错人。”
亏他还站在他这边,把宣仲安当城府极深的伪君子。
“那你想如何?”太子也站了起来,道,“让我娶她,让她进东宫当太子妃?你觉得她配吗?”
奉景司深吸了口气,才把怒火压下,“是你想如何罢?”
“我……”太子正要说话,门外边,响起了宫人通报的声音。
宫人在外头说不知道哪个娘娘的猫把东宫里的那几盆花扑倒了,问猫怎么处置。
太子听了皱眉,此时奉景司却讥俏地笑了起来,“哪个娘娘?废了的那个吧?太子,怎么还不走,赶紧去献媚?”
太子掉回头,走向他,“你知道,我不可能娶她为嫡妻,景司,你知道她的身份不符。”
“哦?”奉景司嘲讽地挑高了眉,“我忘了你想娶的是……”
“景司,”太子打断了他,“她的孩子我也不可能要,但你可以把她送进东宫来。”
“让她再死一次吗?”奉景司讥嘲不已,他看着太子,“她哪里是你和废太子妃的对手了?”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奉家出的太子妃看着她。”太子面色淡淡道。
“你,”奉景司眼睛紧缩,“想娶我奉家的女儿,奉家的嫡女?太子,你想得……”
“你说,奉丞相会不会是宣仲安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太子平静地看着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行事,且你霍家从来没出过一个太子妃,是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家会把女儿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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