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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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为了奖赏广海宣家,以及宣家拢络起来的广海当地世族,他们用了广海州那边的人为知州掌管广海,现眼下有这个大好的机会,正好能把广海夺回来,至于当地的名门望族怎么“安抚”,那就要看戴罪立功的宣家如何作为了。

  他这一说,宝络就笑了,露出了小酒窝,“宣相大人,你还真是没什么私yù啊?”

  这大好的削广海宣家的机会,他怎么就不利用一二?

  “怎么没私yù了?宣家经此一事,以后在广海也难做人了……”宣仲安笑了一下,道:“想再起来,也得看有没有人信他们了。”

  这种打压,比杀了他二叔三叔管用。

  “哈哈哈哈哈哈。”宝络高兴极了,大笑着拍打着大腿,俨然他头上顶罩的绿云已离他而去了,“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珍妃了?”

  没她拖广海宣家的后腿,他哪来的此等妙机?

  “好了,要上朝了,您去准备罢,”宣相见他开怀了,身子往椅子里压了点,靠着椅背闭眼道:“我打个盹。”

  宝络兴冲冲地起身,走了两步,他回头,“一起去?”

  宣相眼没睁,颔首:“一起去。”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rǔ,宣相想,能让大韦焕然一新,百姓来往有礼,身上荣rǔ皆具,他不介意让局势曲折漫长点。

  恩怨分明固然可贵,但那改变不了什么。

  他无法肯定后人会当如何,也就只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能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宝络离开后,宣仲安睁开了眼,冷眼无波地直视着空中上方的一点,他想着这朝野以后的走向,再想到他出去的弟弟和儿子,等想到拼命为他孕育孩子的妻子,他轻哼出了一口气,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他从来没想过他能走到这步,而今走到了,竟也没有什么离奇之处可说的,不过也是时也命也罢了。

  总归有一天,他会烟飞云散。

  他只但愿,在那天来临之前,无需让他的女人替他承担更多。

  第161章

  这厢后宫, 得了圣上那边的报,皇后这边也把人压下了, 押回了小殿着人看守。

  珍妃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没动。

  珍妃宣真本哭得昏厥了过去,等被关到了小殿, 她缓缓清醒了过来,她逃过一劫, 一时之间也是茫然不知所措。

  她只是……忍不住罢了。

  这皇宫太苦,太清冷了。

  珍妃摸着肚子, 想着家中偏爱她的母亲,不知道普哥会不会看在偏疼她的母亲的份上,救她出苦海。

  这时,没被夺命,反被好好关押起来了的宣真心里有数, 知道有她娘家在,皇后娘娘也是不敢轻易动手了。

  宣真出生长大皆在广海,广海坐于正南靠北, 与位于正北的京城隔着数千里, 她是宣家长得最漂亮的女儿,起初进京,她也以为用不了多久,她在皇宫的日子也会过得像跟家里一样备受宠爱,不用张口,也会有人把最好的东西奉于她之前,讨她欢心。

  她以为,得到圣上的宠爱是很简单的事。但进了宫,一切与她以为的不一样,她一年到头挖空心思争宠,争到尾,也见不到圣上一眼。

  她想见家人,求到皇后那,却得了皇后让她面壁思过三月的懿旨。

  宣真在皇宫处处碰壁,什么法子都使了,却还是头破血流,无人知道她的孤苦,她是想为家族尽心,但她也是人啊,所以小郎不畏生死进宫来寻她,让她如何不感动?

  现在小郎已死,宣真伤心过后,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太愚蠢,也太托大了,就是他再能假装也不该信他,由着他呆在身边。

  宣真悔恨也是来不及了,这时候只望家中看在亲缘一场的份上,不让她死于这冰冷的宫中。

  皇后那边是查了个明明白白才发动的。珍妃与jian夫通jian之事,现是铁板钉钉确凿无疑,那jian夫杀了他在珍妃身边侍候的亲妹妹,代替了她的人,这事除了他与珍妃所知外,珍妃宫里侍候她的人一个也不知qíng,她这是每一个人都没放过,盘查了十几遍后才从蛛丝马迹当中查出来的人,为此,她还朝圣上借用了刑部当中两位断案能手。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事终是水落石出,这夜半夜皇后一得消息,目送了圣上去了太极殿后,怒不可遏的她坐着沉思了许久,把个中利害想道了清楚,等怒气散去了这才去了正殿,见被羁押过来的珍妃。

  所以等太极殿那边传来了圣上的意思,她冷冷地看着昏厥了过去的珍妃被抬走,暂且留了珍妃一条狗命。

  这事,她忍得了,她身边的心腹女官却有些忍不了这口气,珍妃走后,她俯身,在娘娘耳边道:“您为了这事日夜不眠了二十来个日子,就这般便宜了她吗?”

  “等圣上发话罢。”皇后站了起来,见她还要说话,就看了她一眼。

  女官诺诺,不再出声。

  等圣上扬着手大步回宫,很是神采飞扬,皇后冰冷的俏脸上也展开了笑容,迎上他为他更衣,“圣上可是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可能说出来也让妾身听一听?”

  “没什么,”宝络小眼睛眯成了一条fèng:“就是今儿他们一个屁都不敢放,老子今儿就是那天王老子。”

  宝络左右看看,看小太子不在宫里,这话更是敢说了,“这皇帝,就是这般当才叫痛快。”

  “啊,今儿大人们可是知趣,没跟您作对了?”皇后心里欢喜,这语气也是不由雀跃了几分。

  “没,”宝络很是坦然,“也不知道谁嘴碎,都知道朕又戴绿帽子喽。”

  皇后给他拿帕子擦手的玉手僵了。

  “皇后,”宝络还伸手去拿,跟她道,“你觉着,这是不是宣相给说出去的?要是他,朕回头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皇后与他夫妻多年,对他和宣相都很了解,这事不太像是看似诡谲,实则为人做事都很正人君子的宣相所为,反倒像……

  皇后娘娘嘴角抽搐,看了不仅栽赃,还要倒打一耙的皇帝,语气迟疑,“应该……不是罢?”

  是您自己罢?

  “这事,朕事后再跟他算帐。”宝络也就是说说而已,这厢他拉着皇后的手坐下,与她道:“朕的两个公主呢?”

  “正在书房习字。”

  “这个好,最近朕忙,你替朕多关心关心她们,朕听说钰君都会读史了。”

  皇后哑然。

  说到侯府,她顿了顿,问:“义兄那边,是怎么个意思?”

  “跟朕一个心思,把广海那边的毛薅光了再说。”宝络说到这,不自禁地笑了一下,道:“他心里,国家至上。”

  “您不就是敬佩他这一点?”

  “嗯。”宝络也不多说,与她道:“这事说来还得谢谢珍妃了。”

  皇后又是一愣,她沉了沉神,琢磨了下才开口,“这从何说起?”

  “没她的自以为是,哪有朕收拾广海的契机?”

  这事确是珍妃的愚蠢,还有外面的人的推动所为。那jian夫进宫,可是过了宣家人的手的,只是这事看来宣家当主子的那边是不知qíng,但这不知qíng,也于事无补,宣家这次不脱层皮就想蒙混过关,那是妄想。

  圣上jīng图励治,因此不得不受朝中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掣肘牵制。尤其广海是姓族的天下,靠海的半州皆被当地各姓氏宗族把控,而几家以广海宣家为首,在宣家代他们登上朝廷,成了那根他们与圣上牵线的绳后,宣家在广海的能耐可说是能支手遮天了,圣上几次派人过去都是束手无措,两年来被人架在那当摆设。

  皇后也是受够了皇帝这几年在前朝受的气,她一听宝络是这个意思,便淡道:“人算不如天算。”

  有时候,老天也会看不过眼。

  宣家心思太多,想靠着女儿攀上圣上这条大船,岂料搬起石头砸到脚,他们送进来的那千娇百媚的女儿,先把自家的大船砸了。

  那珍妃,是再美不过。皇后之前就是知道圣上一心扑在国事与儿女身上,没有二心,也还是拦了珍妃的不少路,找了人严防死守,没让珍妃冒到圣上眼前去。

  饶是如此,还是让珍妃在她的盯视下怀上了孩子,皇后当天知qíng后,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心口冰冷无比。

  她当时真怕这事是真的。

  美人计不是谁都能逃得脱的,尤其宣家还是那般能耐,皇后有时候也想要是宝络因此半推半就收了珍妃,她也无话可说。

  宝络看皇后神色淡淡,之前的高兴样子是一点也不见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则道:“他们这次死得不冤。”

  皇后点头,又有了点笑模样,“这事宣相也是站在您这边的就好,我也放心了。”

  不枉她就是恨不得现在就把珍妃杀了,以除后患,也还是qiáng忍着让她暂且活着。

  “等广海那边的人进京罢,到时候有得是热闹看了。”宝络说到这,沉吟了一下,忽又道,“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累到嫂子。”

  广海要是来了能当家作主的,到时候求到侯府身上,婉姬身为宗妇,要全然避开,那是不可能的,广海那边的人肯定也有准备要从她这边着手,皇后看宝络担心的样子,便温声道:“不是说身子已经安稳了下来了吗?一点小事,依嫂子周旋的能力也是无碍。”

  宝络点点头,叹道:“朕也是被宣相那派把她当瓷人待的样子吓着了,回头等嫂子诞下麟儿,朕一定要到她面前去说几句宣相的不是。”

  他说得轻率,皇后却是上了心,回头就派了人去给许双婉递消息,隐约间跟她提醒了一下圣上这边的意思。

  遂许双婉还没从宣相那听出什么来,就又从皇后那知道了君臣俩要准备大动广海的事qíng来。

  她这也算得神通广大了,宣仲安得知他特意瞒着不告诉她的事qíng她还是又很快知晓了,很是不快,与她道:“不是跟你说了,不管是府里还是府外,这几月用不着你cao心?”

  许双婉只能笑道:“哪是能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就如云随风动,蝶随花舞,也是身不由己。”

  她当了这些年的家,不是她说不当事就能不当事的。

  她当了他的妻子,做了侯府的长公子夫人,她能彻底撒手不管事的那天,除了侯府有了另一个当家作主的夫人,就只有她与世长辞的那一天了。

  有些位置,上来了就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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