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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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末了,她道:“我想家里需要父亲,外祖也是有差事在身的人,不宜在宫里久留,就一一劝他们回去了,他们比妾身还要担心您。”

  “知道了。”宣仲安说到此,睁开眼看着她,“多谢婉姬,我知你的担心,不比他们少。”

  许双婉朝他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多不多,少不少,都无妨,都无所谓,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活过来了。

  不多时,没待他们说上两句话,太子就急匆匆地过来了,要跟宣仲安密谈,许双婉见太子脸色,不等太子开口,就先行告退了下去。

  她为避嫌,没在外厅落座,而是出了门,站在了廊下,但没站多久,冷风还未chuī疼她的脸,就有宫人来报,说太子妃找她。

  许双婉赶紧跟了过去。

  这次因为她身边只留了一个虞娘子,这次她连虞娘子都没带,留下了虞娘子候在外面,等长公子的吩咐,她则独身一人跟着宫中侍女去见了太子妃。

  **

  这位宣家的长公子夫人,归德侯府唯一的少夫人,比头一次见她,这位小夫人的身份现在更是大不一样了——太子妃霍雀再知这位宣少夫人如今的身份不过。

  这许家的二姑娘,也不知道她命里注定的是什么运气。但看不明辨不清,也无碍太子妃知道宣许氏现今的身份,已随归德侯府那位长公子的所作所为水涨船高。

  因着这次,玘妃都受了牵连。

  那几十年在水边走也没湿过鞋的玘妃这次栽了个大跟头,被圣上打了个半死又幽禁了起来,甚至七皇子都被他怀疑是不是他的种,这等事这几日在宫中一一被细察起来,圣上甚至拿刀扎了燕王的心,如若不是怕燕王余党听闻燕王死了在燕地起兵造反,这时候燕王都死了。

  太子妃在宫中过了惊心动魄的几天,数夜无觉,早疲惫不堪,但对着这位得太子欢心的宣长公子的夫人,她还是打起了jīng神,一见人的面就拉了人的手,笑道:“听说你这几天日夜不眠照顾你家长公子,这是辛苦了罢?”

  太子妃脸上化着妆容,但许双婉也是看出了她的几分疲色,她跟着太子妃落座,没拒绝太子妃的亲近,随手把靠垫往太子妃身后一塞,与她暖声道:“是cao劳了些,但有时也能眯个眼打个盹,并不是太累。”

  太子妃往软垫上一躺,身子不用板着,身上也舒适了些,这下也是顾不上装态,苦笑道:“都一样。”

  她也是如此。

  细究起来,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图的什么,还是以后会不会好意了别人,只知道杀红了眼,那就必要把能踩下去的弄死了不可。

  玘妃得死,太子妃知道,这个人不止是太子的心头刺,也是她的眼中钉。只要玘妃活着,太子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继得了大统,而她的儿子就当不了太子,且为更重要的是,玘妃知道她霍氏的能耐,也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但太子妃这次不打算跟玘妃再耗下去了,玘妃自负,自认为她对圣上了如指掌,能把圣上当猴一样地玩弄,但她不,就是圣上这几年再名不符实,她也敬畏着那置顶在她头上的皇权,她没那玘妃那胆,没玘妃那自负,她这次就是只想把玘妃弄死,让这个人从此埋葬在土里,再也不能活着跟她捣乱。

  太子妃心里带着股狠劲,这段日子过得非常不好,这时候见她说完话,这许二也只是拿过宫女递过来的毛毯给她盖到毯上,她也是闭了闭眼,不忍对这幼小又虔诚的小姑娘,用上她那幅太虚假的面孔,过了一会,她拍了拍身边安静柔顺的小姑娘的手臂,跟她道:“许二,这次回去,记着了,一定不要往宫里冲,也要把家里那位手狠的爷劝住了别往宫里钻,等圣上杀gān净了,心平了,他再跑回来,那才是他的生路。”

  急于请功,只会让现在在bào怒当中的圣上迁怒而已。

  现今的圣上就算还留以往的几份清明,但他毕竟不再是当初的圣上了,盛怒当中的他,不过是一个被激怒的愚蠢的普通人而已。

  第34章

  “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许双婉点头。

  霍氏嫁给太子七八年之外了,这些年间她一共孕有四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公主,一个皇太孙,她最初生的两个皇孙,说是夭折,其实都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东宫这些年的日子早把她熬得面目全非,想及那些人,她眼睛都带着自己都不明的狠烈。

  那里面,带着一种咬牙切齿,恨不生啖其ròu,饮其血,抽其筋的恨意。

  许双婉看了个明白,当下更是恭顺,太子妃说什么,她便记住什么。

  “好好跟你家长公子说,他会明白的。”太子妃说罢,也是笑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来,喝点姜茶,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这在外面冻着了罢?”

  见她说罢,许二又点了头,太子妃笑容更是深遂。

  她说这番话,固然是因为她看得上这许二,另一个,也是透过她与那位长公子jiāo好——那一位,可是真正手狠手辣的主,但凡有一点生路,他就连自己的命都敢往上赌。

  偏偏,他还运气好。

  这样真正狠辣的人,太子想用,她吧,当然也就帮着太子了。

  太子妃对许二的柔顺是甚为满意的,等宫人来说宣长公子醒了,找他家长少夫人回去后,她还把她镶满了宝石的手炉送给了她。

  许双婉本来不想接,但太子妃笑说了一句拿着吧,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她就接了过来,摸了摸这镶满了宝石的手炉。

  应该值不少钱,这段日子把归德侯府的那点家私算了个明白的侯府媳妇心道。

  **

  宣仲安醒来后又在东宫呆了三天,三天后他的头和手能动后,他就打算回府了。

  药王来给他诊治,知道他要走,气得眼睛都瞪圆,“你害苦了我,我走不得,你却能回家?我扎死你!”

  宣仲安好脾气地笑笑,“您是圣上的贵客,圣上一时舍不得您走也是qíng有可原,再则,您不是很早就想来太医院看看他们的药库吗?我听说太医院的药库存储丰富,所存药物种类成千上万,这点时间,应该不够您都瞧一遍的罢?”

  “那倒是,我都没看到一半,这些江湖郎中治病没一手,但搜刮药材倒是有一手,他们往民间抢了不少好东西,我收集的没他们齐。”药王点头。

  这上贡的,在他老人家嘴里就被说成抢了,宣仲安知道他的xing子,又是微笑道:“等您都看遍了,想走的时候,想来那时候您也能归家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药王拿老眼白了他一眼,“好像老夫想走就能走得了似的。”

  “您老是非凡之人,这世上鲜有事能难得住您。”

  “呵呵呵呵……”药王被他的马屁拍得笑得下巴发抖,胡子乱颤,他顺着胡子跟宣仲安道:“你这个人,就这张嘴还行,死了倒是可惜,算了,徒儿……”

  他徒弟赶紧过来了。

  “把药给他罢。”

  徒弟见他师傅总算松口了,忙把怀里的药瓶掏了出来,“宣兄,温血丸,一日一粒。”

  “多谢贤弟。”宣仲安用眼神示意他把瓶子放到他手边,朝他知道:“贤弟之qíng,为兄来日再报,至于媳妇,为兄这里也有几个好人选,回头就给你找,为兄家的这个,当你嫂子就好了。”

  徒弟刹那羞得脖子都红了,但这都是他师傅那张嘴惹的祸,他张着嘴讷讷不知所言,末了羞得连眼都闭上了,“死老头!”

  药王无辜,“喊我作甚?你老不娶媳妇,我能不急吗?那卖药材的老鬼都抱上两孙了,我一个都没有,你还不愿意娶,你让我脸往哪搁去?你生气,我还生气呢!你这不孝徒!”

  他还有理说他了,真是好生气。

  “走了!”这地是没法呆了,徒弟一甩袖,拿起药箱背上,气轰轰地往门外去了。

  老实人也是会生气的!

  药王一见给他端茶送水的徒弟走了,下意识也想跟着去,但走时还是跟宣仲安道了一句:“你说的是真?”

  “真。”宣长公子微笑道。

  “那你赶紧帮着找,他听你的,你要是给他找,他兴许就娶了。”一想他那傻徒弟对这病秧子崇拜得很,药王也觉得这是个法子。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路过那站在半丈之处一直不出声的漂亮小女娃娃的时候,他可惜地道了一句:“等不得你了,不过不要紧,你来日要是等到他死了,我孙儿也长大了,到时候你嫁给他也是一样,我们家的田和山还是你的。”

  说着也不等小娃娃回应,他背着手快步去了,那jīng神抖擞的背影,倒如他那张童颜一般的脸孔一致。

  这厢,就留下许家二姑娘颇有些困窘地看着chuáng上,此时朝她看来的夫君。

  “过来……”宣仲安叫了她一声。

  许双婉走了过去。

  “看来,”等媳妇走了过来,宣仲安朝她也微笑道:“我得比你多活两天才成了。”

  若不然,他死了,她还是得成为别人的媳妇。

  他说着话的时候还是笑的,但不知为何,许双婉却从里头看出了两分狠戾来,一想他这段时日所做的与他斯文矜贵的外表完全不符的事,长公子媳妇一时也是有些发傻,过了一会才表衷心点头:“好。”

  宣仲安闻言,又笑了起来。

  **

  宣仲安带着他的两个贴身长随离了东宫,没两天,东宫那边也往归德侯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他在府中静养,这些日子就不用出门了。

  此时,皇城内风声鹤唳,四处都在抄家。

  归德侯府也在这股风波当中,宣仲安重伤被抬出皇宫之事没两天就在京里传遍了,很多老百姓都道归德侯府这次在劫难逃。

  燕王谋逆之事并没有传出风声来,归德侯不解,问长子时,长公子与父亲道:“燕地雄兵已经成势,燕王死在了京城,他的长子可以起兵,他要是被传拘禁了,燕地那边也会做好准备……”

  “那现在这是?”

  “圣上自有打算……”宣仲安想了想道:“这几天抄的这几家,要是细查,应该都与燕王无关。”

  果不其然,宫里很快就传出了消息,说这几家都是燕王向圣上揭穿的中饱私囊,搜刮民胎民刮的贪污腐败之辈,来日一定罪,就会送上午门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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